“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繼續渡江去漪瀾取回前朝玉璽,還是北上回京趁機接掌兵權,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關乎景容止前途的抉擇。
景容止凝眸深思了片刻,然後揚眉道:“渡江取回玉璽,然後折返北還。父皇既然精心佈下這步棋,就一定不會眼睜睜看着景容仁嚐到好處,我們只管做我們該做的便好。”
一切都有了定奪之後,五個人便分別回屋子裡稍作歇息,接下來的路只會比現在更爲坎坷。他們需要充足的體力去應對隨時都可能發生的變故。
拂曉服侍娉婷安頓下,剛放下牀榻上簾幕離開,娉婷就聽到一陣空氣被撕裂的破空之聲朝着自己的頭頂而來。
“錚”地一支沒羽箭『射』在了頭頂,娉婷伸手將沒羽箭拔下。箭頭上『插』着一張紙,展開一看上面只寫了幾個字。?? 醜女爲後5
“別來無恙,娉婷。”
短短一句話浮現眼前,沒有署名亦沒有落款,娉婷凝眉想了一下,又仔細辨認了一下這陌生的筆跡:行雲流水的書法,應當是出於一名男子之手。
普天之下,會喚她娉婷的男子並不多,景容止自然是其中之一,百里長空也算是一個,還有一個人……
娉婷搖了搖頭,那張印象中沒有見過太多次的絕美面龐浮現在她的眼前,一身紫『色』衣裳雖是囂張到了極點,卻與他的豔麗容貌分外相稱。
撩開牀幃看了一眼窗外,天邊一道勾月如刀,娉婷掐指算了算,快到五月初一了,難怪殘月如鉤,待到月初便能見着真正的朔月了。
朔月……
朔夜。
耳邊似乎輕輕地一聲響動,就好像有人優雅地打開了手中的一把摺扇,那道紫『色』的身影又在娉婷的腦海中晃了一下。
再次否定地搖了搖頭,娉婷想不可能霸氣教官寵小妻最新章節。亦歆公主慘死逐鹿,皇朝與逐鹿的戰爭一觸即發,朔夜身爲逐鹿的戰將,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逐鹿跑到皇朝的腹地來。
不管這個男子是誰,都是不可小覷的對手,娉婷慢慢將牀幃放下,畢竟能在景容止與百里長空的影衛眼前激『射』一支沒羽箭而不驚動他們,此人應當頗爲不易對付。
躺下身子,娉婷正要閤眼歇息,哪知一個轉身便看到了牀榻的另一邊睡着一名紫『色』長裳的男子。他一隻手抵着下巴,另一隻手無意識地在牀榻上輕輕地敲擊着。如同瀑布般的長髮未束,宛如黑緞般傾瀉而下。
一張猛獸的猙獰面具遮擋住了他的容貌,娉婷只能看到他誘人的喉結。
“你是誰?”娉婷沒有大聲呼救,這人可以悄無聲息地進到她的牀榻之中,是絕對不會給她開口求救的機會的。擅自求救,無異於自尋死路。
顯然這神秘的男子很讚賞娉婷的識時務。微微點了點頭,道:“多日不見,娉婷還是如此機智。”
他一開口,華麗的聲線就像一道驚雷擊中了娉婷,她登時就知道了面具後的男子的真實身份。朔夜,那個宛如朔月一般美麗的男子,也宛如黑夜一般令人絕望而恐懼的男子。
“看來娉婷你記起我是誰了。”朔夜扯下半邊面具,『露』出了自己一雙桃花眼,帶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娉婷,“若我開口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那我可要傷心死了。”
說着朝娉婷伸出手去,試圖『摸』一把她的臉頰。娉婷微微往後靠了一靠,將他的手躲了過去:“你來洛北做什麼?”
朔夜笑了兩聲,十分愉悅地說:“我來接你回逐鹿吶。”
“我不會跟你去逐鹿的。”娉婷道,“景容止與百里長空就在隔壁,我勸你還是在他們兩個人沒有發覺之前離開吧。否則……”?? 醜女爲後5
娉婷的話還沒有說完,腹部就搭上了一隻修長的手,朔夜的手遊弋在她的腹部,酥酥麻麻的的觸感使娉婷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出。
她忘不了在酒樓裡看到的亦歆公主的貼身侍女連翹的頭顱,也忘不了在京城被朔夜一刀斬去腦袋的那兩名朔夜的手下。他無論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人,都是喜怒無常、辣手無情,娉婷就像一隻被他捏在指尖的螞蟻,他現在隨時都可以將她捏死。
娉婷全身緊張到幾乎僵硬,朔夜卻一直耐心地『摸』着她的腹部,然後湊到她身邊將頭貼在了上頭,擡眼看着娉婷道:“我怎麼聽不到孩兒的動靜,不會是個死胎吧?”
娉婷的心陡然跳動了一下,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砰砰”劇烈的心跳聲。
眼前這個美麗的男子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他現在的行爲讓娉婷覺得渾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他到底想怎麼樣,他想對她的孩兒做什麼?
察覺到娉婷的顫抖,朔夜慢慢擡起頭也靠坐在牀頭,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他看了一眼娉婷道:“別怕,即便你有了景容止的孩兒,我也不會不要你的。”
有一種人他越平靜便是越生氣,譬如景容止;17fqa。
有一種人他越笑便是越生氣,譬如朔夜。
即便是他現在笑靨如花,但是娉婷還是能明顯地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殺氣。那股殺氣不是衝着她而來,卻是衝着她腹中的孩子。
朔夜按在娉婷腹部的手忽然成爪,修長的手指勾起來似乎比獵鷹的利爪還要鋒利,娉婷本能地就要掀開牀幃往外逃,結果根本連牀沿兒都沒有碰到,便被朔夜一把揪住了滿頭的長髮,迫使她面朝着他。
“娉婷,你怕我?”他陰沉沉地道,半閉着的桃花眼裡都是暗暗翻涌的殺氣傲嬌總裁追美妻。
我怎個眸繼。娉婷不怕朔夜會拿自己怎麼樣,但是她害怕他會傷害到她的孩兒。她張了張嘴,卻還根本未來得及開口就覺得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她倏地瞪大了眼,就像被人定住了身形一樣。
朔夜獰笑着『摸』了『摸』她的臉,將利爪一般的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腹部優雅地劃了幾下,然後變爪爲拳,重重地一拳擊在她的小腹。
“我說過會帶你走,你卻偏偏要留在景容止的身邊。既然你那麼想陪着他,那麼我就成全你。”朔夜笑得十分美麗,就像一支罌粟花般搖曳生姿。但是在娉婷的眼中,他根本就是一個從地府而來的魔鬼,嗜殺而殘暴。
“永別了,娉婷!”
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喊出聲,娉婷只覺得杵在自己小腹的鐵拳五指張開,然後就是腹部傳來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朔夜的手指刺穿她的腹部,然後殘忍地狠狠一刺。天旋地轉,娉婷大睜着眼睛看着朔夜,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凝結成了冰,天寒地凍直到她的骨頭裡。
朔夜笑得歡,貼緊了娉婷,湊在她的耳邊道:“我早說過,你會後悔沒有跟我走的。”娉婷只覺得一股勁道透過自己的身軀,然後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一般。
朔夜看着睜着空洞大眼不肯倒下的娉婷,微微彎了彎脣角,輕啓薄脣向着她吹了一口氣,伸出手指在她的眉心輕輕一推,娉婷整個人就像一座雕像,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朝後倒去,身軀後仰,栽出了牀沿。
朔夜輕輕躍下牀榻,小心地繞過娉婷的身體,看着她身下汩汩冒出的鮮血,她就躺在那一彎血泊裡,豔麗而詭異。
“嘖嘖嘖。”他砸吧着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本來不想殺你的,可你繼續留在景容止身邊,對我來說始終是個禍害。”
走到窗邊朝外看了一眼,千星寥落,殘月如鉤。朔夜看着頭頂的星空美景,桃花眼彎了彎:不知道明日早起,景容止看到這屋子裡的一切,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景元帝這老兒既然拿自己的親生女兒去刺激景容止,實在是愚蠢!難道他不知道,景容止的心底真正最在乎的人是誰嗎?
這天底下,沒有誰的死比娉婷和她腹中孩兒的慘死更能重重地傷到景容止了。?? 醜女爲後5
他名爲朔夜,是因他便是在漆黑如墨的朔月之夜降生,也註定了他的此生宛如鬼魅一般,瑰麗又駭人。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娉婷,發現她的手臂微微動了一下,走回去一瞧,只見地上血跡模糊的“朔夜”二字,他呵呵笑了一聲,抓起她已沒有溫度的手指,將那兩字弄花,修改了一下。
靜靜的夜,慢慢地逝去了。
早起拂曉端着安胎『藥』來敲娉婷的屋門,裡面沒有什麼迴應,她想着許是娉婷懷有身孕容易犯困,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繞過屏風,拂曉走到娉婷的牀前,腳下一頓,“嘩啦”一聲瓷碗落地,拂曉看着娉婷栽倒在牀榻外的身子和早已乾涸的血『液』,呆了一瞬,然後就是撕破喉嚨的尖叫。
景容止從屋中急掠到娉婷的屋中,走到屏風前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看清跪在牀前的拂曉和……倒在血泊中的娉婷。
“好了,別玩了。”景容止輕輕地走過去,伸手去牽娉婷的手,一握上去就是寒徹心扉的冰冷。16605470
百里長空與楚夜暉聽到拂曉的叫聲也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幅景象都驚呆了。
“幽王你看!”拂曉淚眼朦朧間忽然看到娉婷的手旁留下了什麼字跡,仔細辨認了一下,赫然是血寫的——景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