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娉婷提醒着景容止。
景容止堪堪推開娉婷往旁邊一躲,幾柄長刀就齊齊撲了個空,一錯開砍到了馬背上。駿馬受傷一聲瘋狂的長嘶,娉婷還來不及穩住身子,就一個趔趄從馬車上滾了下去。
“娉婷!”駿馬揚起的馬蹄眼看着就要踏在她的身上。
景容止急忙從馬車上躍下,伸臂一把攬過娉婷,就地翻滾了一圈,將人帶出了危險。剛剛穩住身子,景容止憂心地將娉婷前前後後查看了一番,確信她沒事之後,心有餘悸地抱住她道:“幸好你沒事。”
“拂曉!拂曉還在馬車裡!”娉婷驚魂甫定,想起了還留在馬車裡的拂曉,景容止拍拍她的背安撫她:“拂曉已經被影衛救出來了,沒事了。”?? 醜女爲後43
娉婷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轉過臉來卻關心地看看景容止:“太醫不是囑咐你不要妄動武力嗎?你怎麼不聽話!”
景容止被她凶地愣了片刻,然後微微一笑:“沒事了,經過這麼些日子的調養,毒『藥』引起的內傷已經好了。”
娉婷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果然還好,剛要站起身來,卻忽然感到腹中一陣絞痛。
糟了!
心着蹄躲長。她長吸了一口氣,緊緊抓住景容止的手。
“娉婷?你怎麼了?”景容止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急忙低下頭來看她,只見她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滴下豆大的冷汗。
娉婷咬着牙,不準自己申銀出聲。她不能讓景容止發現她有了身孕,她必須瞞着他。
“娉婷,到底怎麼了?”景容止看娉婷咬着牙閉着眼睛連話也說不出來,只當她是哪裡受了傷,急急地抱起她往廝殺的人羣外縱身躍出幾丈,他的影衛也適時地將他和娉婷護在中央。
娉婷強忍着腹中排山倒海而來的疼痛,死死抓着景容止的手道:“將武……武侯……叫過來,我……有話……有話對他……說混世小術士。”
經過這麼一番激烈的顛簸和撞擊,娉婷只覺得非常不妙,她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但是,這些她都不能對毫不知情的景容止講,她只能告訴知道內情的百里長空。
“快呀!啊——”
娉婷看景容止一雙狹長的鳳目盯着她,她知道他很擔心她,她也知道他心中有不解,可奈何這事情就算天下人皆知,也要獨獨瞞着他一個人。再也忍不住地捂着小腹栽倒在景容止的懷裡,娉婷痛得慘叫了一聲,景容止抱着他的手臂一抖,顧不上什麼不解,回頭厲聲對影衛下令。
百里長空率衆在與刺客廝殺,昆王這次派出的這批死士似乎不弱,而且其中還混雜着使用沒羽箭的神箭手。好在武侯府的影衛都是身經百戰,跟着他在戰場上拼殺過的高手,第一時間就擊殺了神出鬼沒的神箭手,餘下的長刀刺客便不足爲懼了。優勢逐漸被百里長空掌握在手裡,他得空回頭望了一眼遠處的景容止和娉婷。
方纔幽王飛身前去救人的時候,百里長空其實也正準備動手,但是他還是稍稍遲了一步。看到景容止抱着娉婷退出包圍,他有些擔憂娉婷的身子,畢竟她現在不是一個人。
“侯爺,幽王殿下叫您趕快過去一趟。”忽然景容止的貼身影衛衝殺過來,朝着百里長空抱拳行禮,百里長空一聽立即一拽繮繩,朝着景容止和娉婷那裡趕了過去。
娉婷出事了。
百里長空趕到景容止和娉婷身邊,翻身下馬立即走了過去,看了一眼臉『色』極其蒼白的娉婷,心裡一沉。
“侯爺……”娉婷在景容止懷裡向他伸出手,“我……我有話跟你說。”
百里長空看了一眼景容止,他緊緊抿着薄脣抱着娉婷,看着她卻一句話也不說。點了點頭,百里長空對娉婷道:“我就在這裡,你說吧。”?? 醜女爲後43
娉婷掉轉視線看了一眼景容止,推了推他,示意他迴避。景容止一怔,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將她鬆開,起身走到了一旁站着。
“侯……爺……”娉婷忍着劇痛,勉強張了張嘴。百里長空見她說話如此艱難,伸手將她抱了起來,低頭俯身靠近娉婷的脣,就聽到她說:“侯爺……拂曉身上……帶着安胎保命的『藥』方……若,若我無法逃脫此劫……孩子的事,一定……一定不要告訴……他……”
百里長空心中大慟,娉婷的雙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定定地看着他,不得已百里長空咬牙點了點頭。
“還有……萬一我有不測,一定要……讓他……服下那顆解『藥』……”
百里長空臉『色』一變,點了點頭。
娉婷看他點頭,擡擡脣角笑了一下,低低道:“謝謝。”
百里長空還沒來得及說出“不謝”二字,就感到臂彎兒裡一沉,娉婷已經失卻力氣倒在他的懷中:“娉婷!”百里長空一喚,站在一旁一直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的景容止立即一把搶過娉婷,狹長的鳳目在觸及娉婷的一剎那迸發出十分危險的冷光。
“所有人,一個不留,殺!”
話一說完,景容止就抱起娉婷長長地唿哨一聲,他的白馬就朝着他奔了過來。抱着懷裡的娉婷翻身上馬,景容止居高臨下地對百里長空道:“隨我來。”
說完就策馬往前趕,他不知道娉婷剛剛依附在百里長空懷裡對他說了什麼,但是看百里長空的表情好像是受了很大的震動。景容止一面低頭看着懷裡的娉婷,一面焦急地趕路,他得趕緊尋到大夫。
“鍾離娉婷!我們還是有着同生共死之約的,你別忘記了!”景容止也不管娉婷能不能聽到,他只是憑着本能朝她喊着,她一定要聽到,她一直不忍自己受傷害,又怎麼會拖着他一起下地獄和姐姐大人同居的日子。16434174
百里長空看景容止策馬狂奔而去,也喚來自己的駿馬,騎在馬上穿過廝殺,一把拉起被影衛護着的拂曉,循着景容止離去的方向奔去。
好在,京城往南都是富庶繁華的城鎮,景容止與百里長空兩人很快就趕到了一個看起來頗爲熱鬧的鎮子——歸雁鎮,景容止尋着一處醫館就抱着娉婷進去求醫,而百里長空則是帶着拂曉到了一旁讓她將隨身帶着的『藥』方拿出來。兩人各行其是,倒也十分迅捷。百里長空將『藥』置辦妥當交給醫館的『藥』童拿到後堂熬製,大夫也安頓好了娉婷。
“你們誰是這位夫人的夫君?”大夫一把脈就覺察出娉婷是懷有身孕而受驚,以至於體內氣血衝撞而致劇痛昏厥,幸好送醫及時,母子都沒有太大的『性』命之憂。
拂曉牢記娉婷的囑託,生怕這不解內情的大夫將娉婷有身孕的事情吐『露』出來,急忙跳出來一指百里長空:“大夫,他是我姐姐的夫君。”
景容止和百里長空齊齊回頭看了一眼拂曉,她縮了縮脖子,卻還硬着頭皮道:“您有什麼囑咐告訴他便好了。”
大夫打量了百里長空一眼,又看了看景容止,這兩名男子對那被送來的女子都很關懷的樣子,而且那女子還是白裳男子抱進來的……不會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吧?
拂曉看大夫猶猶豫豫地,看一眼景容止再看一眼百里長空,急忙道:“大夫,姐姐囑託過,她身子的事情得告訴她的夫君。至於這位是她的兄長,說多了恐不大方便。”
大夫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身孕之事雖然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是比起兄長還是夫君更爲親密些。大夫聽了便招招手叫百里長空過去,百里長空稍微猶豫了一下,就聽到拂曉在他身後着急道:“侯爺,您忘了小姐之前同你說的話了嗎?”
百里長空心中一動,便跟着大夫走了。
景容止看了看與他一道被留下來的拂曉,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似乎對他十分有敵意。想想方纔娉婷硬是推開他到百里長空的懷中,又看看現下娉婷的貼身侍女對百里長空的一言一行,景容止有些吃味了。
過了好一陣子,百里長空從大夫那回到前廳,景容止想開口問,卻又被拂曉那丫頭給打斷了:“方纔『藥』童說姐姐的『藥』熬好了,侯爺端去餵給姐姐喝吧。”?? 醜女爲後43
說着就要推搡着百里長空往娉婷那裡去,景容止的眸子沉了一沉,看着他們兩個終究沒有說話。當先越過兩人,景容止端起擱在桌上的『藥』碗就往裡走。
娉婷躺在牀榻上,景容止走過去將『藥』碗先擱下,然後輕輕推了推她:“娉婷,醒醒先將『藥』喝了。”
牀榻上的人不悅地皺了皺眉,恍恍惚惚睜開眼:朦朧的視線裡是個白裳的清俊男子,他神情溫柔地看着自己,薄薄的脣一開一合喚着她的名字——娉婷。
“景容止。”娉婷朝着清俊男子伸出手臂,像是個索求擁抱的孩子,景容止聽到她這麼喊他,心裡擰了一下,還是朝她伸出手臂將她抱住。娉婷靠在景容止的懷裡,景容止將『藥』碗接過來,一勺一勺喂着娉婷。
娉婷乖巧地一口一口喝着,溫順極了。
如果,一直就這樣該多好。景容止擁着娉婷,她喝完『藥』,嫌苦口微微擰着眉。
“很苦嗎?”伸出手指颳了刮她的鼻子,娉婷難受地皺了皺鼻子,然後一俯身將剛剛喝下去的『藥』又吐了大半。。
這是——
景容止疑『惑』地看着娉婷趴在牀沿上乾嘔,端起她剛剛喝完的『藥』聞了一聞,驚訝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