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於書香來說,就是長夜漫漫,縈繞着一股愁思,隨着空氣漸漸的擴散。
她自己都不知,她此時此刻想的,竟然大多是爲了那個只不過認識不久的蕭痕。
經過了花語蘭對書香的警告,書香不敢不對花語蘭的態度進行重新審視。花語蘭要讓她代替了戴歡顏,時下她的狀況,只能依着花語蘭的命令做事,觀察戴歡顏。
戴歡顏因爲書香的身份倒是不敢將書香一直都帶在身邊,但是卻不能把書香給得罪了,只能是在能不見到書香就不見書香的情況下露出不快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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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三天之後,書香不知道花語蘭用了什麼手段,她變成了戴歡顏,而有人代替了她的位置。
她一下成爲了戴歡顏,卻是極不習慣的。
當初花語蘭讓她進楚王府她進了,讓她進宮她也進了,就算是換了個名字,這臉還是她的。
可是,她成爲了戴歡顏,她的容貌換了,身份換了,一切的一切都換了。
這讓她很不爽。
並且,她知,陪在她身邊的這個染墨,已經是花語蘭派人來監督的人了。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從來不曾發過大火的書香,戴上了戴歡顏這個帽子,對着被代替的染墨就發了好大的一通威。
“玉衡,將這個小墨給我拉出去,拉到慧敏郡主的身邊去,就說我沒有資格來調教這麼一個丫鬟。”
玉衡本來看着這兩天書香對‘染墨’很好,心裡嫉恨。沒想到才兩天而已,這個丫頭竟然就敢偷皇后娘娘的東西,幸好被小姐發現,要不然這名聲還不知道怎麼的呢。
在光明正大的場面上,‘染墨’目光冷冽的看着書香,眼裡蓄起了一抹難掩的火苗,像是要將書香給灼燒了。
書香知道,她這樣做是得罪了整個楚王府了。但是,她就是要這樣來表達她對此的不滿。
果然,花語蘭很快就得知了她將她用來監視她的人給弄出了宮,馬上就來見她。
“花語蘭,我可以理解你想要安插在太子身邊一個可以爲你傳遞話語的人,但是…依我的爲人,我是絕對不會用別人的身份來給你完成這樣的任務的。我不管現在那個戴歡顏是死是活,我想說的是,這個‘戴歡顏’我不做。”
這個戴歡顏她若是做了,那她就必須和那個太子成親圓房,這不是說笑的,而是必須的。這事情,在她成爲了戴歡顏後的第二天就知曉了。
乾淨利落的三個字‘我不做’紮紮實實的讓花語蘭震驚了一番。
她原先以爲書香雖然是個倔強的性子,可是她有蠱蟲在手,書香也不想死,她就得乖乖的被她掌握在手心裡。
未曾想,纔不過幾天而已,她竟然不聲不響的將監視她的人給抹殺了,並且還義正言辭的對她說她不做這個戴歡顏。
“我想,你是不是搞錯了現在你的處境?”她以爲她說不做就不做的嗎?
書香抿脣一笑,走進了花語蘭,“我的處境我自然清楚,是人都有三分骨性,我若是豁出去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她是不想委屈自己了,要是一直都順從着花語蘭,那到時候她就真成了花語蘭的傀儡了。
花語蘭本想張嘴說話,卻突然用簪子抵住了書香的脖子,“你給我下了什麼?”
書香一點也不擔心抵在她脖子上的簪子會這麼刺下去,她倒是很佩服在這個短的時間內花語蘭就發現了她‘歡迎’她而下的藥。
花語蘭畢竟不是元祐,若是元祐,想必應該在她出手之前就發現了。
可是,她不知,若是元祐在這,也會贊她出手竟然比之當初要快速準確了許多。
“沒什麼,不過就是一點藥粉而已。”
書香的語氣很淡然,花語蘭用一種獨有的香味來引起她體內的蠱蟲,而她…只是用一種東西和那香味相剋而已。
就算是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自由,也夠她配製出來了。
花語蘭對她放鬆了警惕,她得手的機率就高多了。她一開始裝成很無理取鬧的模樣,就是爲了引起花語蘭想對她的懲罰。
花語蘭的眉梢隨着書香的聲音落下而漸漸皺起,她發現她的內力竟然就在這麼一瞬間消散大半…果然她還是小看了這個董書香。
“解藥拿出來。”
“讓別人代替戴歡顏。”書香提出條件。
要花語蘭解了她身上的蠱蟲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讓別人代替戴歡顏這個條件,花語蘭應當還是會答應的。
若是花語蘭不答應,大不了…將她的命留下。
這皇宮裡肯定有花語蘭的內應,但是若花語蘭就這麼一身出現在大衆的面前,又沒了內力,空有架勢,肯定難逃出這個皇宮。
花語蘭思忖了片刻,應了。
不管花語蘭多惱怒,書香達到了目的,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次日,花語蘭果真讓別的人代替了她,但她…成爲了玉衡。
花語蘭還留下一句警告:董書香,我很不喜歡太聰明的人。
成了玉衡後,書香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宮裡突然起了流言,說是戴歡顏會被指爲太子正妃,而雙驕,皆爲太子側妃。一時間,皇宮裡來巴結着書香的人一下就多了。
而書香,卻是頂着玉衡的臉給蕭痕送飯菜。
在她成爲戴歡顏的那幾天她來送飯菜都是偷偷摸摸的摘掉了面具,現在她不想那麼麻煩,便直接用了玉衡的身份。
用了玉衡的身份,她告訴了蕭痕,她已經不在宮裡了,被髮配出去了。
“你說,阿卿姐姐出宮了?”蕭痕不信,兩隻水汪汪的眼眸裡有着一絲書香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書香不打算告訴她就是那個所謂的阿卿,她不想讓蕭痕捲入她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境況,蕭痕只是個可憐的皇子,她不能保護好他,何必來讓他牽掛。
“五皇子,阿卿她是託了關係出去的,她說以後讓奴婢好好的照顧您。”
蕭痕眼裡劃過失落的神色,聲音有些哽咽,“阿卿姐姐…沒有和我道別。”
書香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得他心,心下不忍,“她有託奴婢向您道別的,她還讓奴婢給你帶了這個。”
手續從衣襟裡掏出一個自己在閒暇時用銅錢做的手鍊,塞到了蕭痕的手裡,“這是阿卿讓奴婢給您的,是她親手做的。”
擺弄着手裡的銅錢手鍊,蕭痕突然就將手鍊使勁的摔在了地上,“我不要,我不要…”
他的聲音隱隱帶着顫抖,手也在發抖着,嘴裡一直說着‘我不要三個字’。
“五皇子,奴婢只是來帶話的,阿卿希望您能看開一點。”書香見此,真是不忍,但是要她現在表明身份,卻是不能的。要是她表明身份,那她臉上的面具怎麼來的?她爲什麼會帶着面具?…等等一系列的問題,她都無法解釋。
書香再停留了一刻鐘,就不敢再停了,告別了蕭痕,馬上就回到了偏殿裡。
花語蘭派人的這個戴歡顏是會武功的,她好不容易鑽了這個空子,可不能被花語蘭發現蕭痕…要不然,蕭痕就有危險了。
待書香徹底的離開,蕭痕卻是抹乾了眼角溼潤的淚水,朝着空中一看,馬上便有一人出現,“主子。”
“給我查查,阿卿哪兒去了。”
此時的蕭痕,哪還有剛纔的失落、不甘,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種冷厲的稚啞,卻是讓跪在他面前的人抖了三抖渾壯的身軀。
他原先一直都不查,那是因爲他不想在阿卿沒有同意的情況下了解他。卻不想,纔不過幾天,阿卿就出宮了。
“是。”跪在地上的人立刻就消失在了蕭痕的面前。
蕭痕長長的吸了口氣,阿卿…你不會有事的,對嗎?
若是書香知道這一切的話,她肯定後悔自己用了玉衡的面目。可是,她不知道,她只能在這皇宮裡,等待着一切可以離開的時機。
書香回偏殿不久,馬上就有了聖旨下達。
是賜婚的聖旨,戴歡顏果真成爲了太子正妃,一時間,風頭無限。
作爲太子正妃唯一的貼身丫頭,也被人奉承無數,連打賞接得書香都有些手軟了,而且她還必須跪,又要裝成很欣喜的樣子…這一天,她的臉都要笑僵了。
下了聖旨,確定了身份,宮裡就開始操辦起了太子大婚事宜。
當然,這一切都和書香沒關係。
和她有關係的是,她正在和‘戴歡顏’鬥智鬥勇當中。這個假的戴歡顏,在私底下書香是根本不想當她是回事的,和她鬥勇不過就鬥智,總之沒有輸就是了。
書香懷疑,這個‘戴歡顏’是花語蘭故意安排的,花語蘭會這麼容易的向她妥協纔怪。
就花語蘭的性子,怕是想要將她徹底收服纔是。
“主子,我們的人很快就會進入太子府,一切都會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花語蘭朝着緊閉的門跪着,頭似乎被樹枝壓着,一點也沒擡起來的跡象。
須臾,緊閉的門裡面傳出了低沉而擲地有聲的聲音,“聽說,你安排的人將一個叫做小墨的宮女趕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