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走出房門,看到傻根已經不在堂屋了,他已經跑到廚房準備生火做飯了,阿香便也去了廚房。
傻根一看到阿香,先是愣了愣,然後就笑了起來。因爲衣服太長,所以袖子和褲腿都挽了好長一截,像是四肢帶着四個圈一樣。
阿香頓時感到不好意思,便笑着問傻根:“瞧你笑成這樣,定是很難看吧,那我不穿了?”
“不,姐姐穿,姐姐好看,”傻根趕緊過來扶着阿香的雙肩,再將她往竈臺前的凳子上一按,示意她幫添着點火,他準備做飯了。
阿香便看着柴火。
剛剛被雨淋過的身子坐在竈臺前一烤,涼涼的身體就已經慢慢變暖和了,而且這裡燒的都是大柴火,也不用一直添,阿香沒事幹,就看着傻根做飯。
他這是要留她吃飯呢。
飯已經在另外一竈裡煮着了,傻根開始切菜了。他菜籃子裡面的菜好雜,大概是村裡一些好心的大嬸大娘們送的,傻根也不管這麼多,就是一頓切。阿香坐不住,就去幫他切菜。
起初傻根還不讓,但阿香說了:“這些是女人的活兒,你一個大男人不要幹這種,男人應該幹一些砍柴啊,劈柴啊,挑東西的活兒,廚房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吧。”
傻根聽到這,才慢慢地將菜刀給阿香,如同在完成一個很重要的儀式,阿香沒有想這麼多,接過菜刀就切菜,她切菜很熟練,沒一會兒就切好了,然後她又麻利地涮了一下鍋,這纔開始炒起菜來。
炒完素的,傻根又拿了幾隻雞蛋過來,也不知道誰給他的,看樣子平時捨不得吃,現在阿香來了才捨得拿出來。
在兩人的合作下,一頓簡單的飯菜就做好了,阿香去拿碗,這才發現傻根家裡的碗都是破了一個角的,也不知道這些碗用了多久,不過無所謂了,反正她只在這裡湊合着吃一頓。
外面的雨還在下着,但裡面的氣氛卻是極好,傻根與阿香一起坐在一張矮小的桌子上吃着自己煮的飯菜,傻根擔心阿香吃不飽,一個勁地給她夾炒雞蛋。
阿香哪怕在孃家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上回在孃家多吃了一片雞蛋,就被娘罵了一通,而這傻根竟是幾乎把所有的雞蛋都讓給她了。
她心裡一暖,後來又嘆了一口氣。
她一嘆氣,傻根就以爲她不高興了,連忙緊張地看着她。阿香便對他笑笑,接着就自顧地說了起來:“我其實有兩個家,一個是我孃家,一個,是我夫家。夫家那邊,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了,孃家……也沒有辦法了,不管怎麼樣都是要回去的,不回那裡,我還能去哪裡,自己沒有本事,去外面怕是要餓死,回孃家起碼還有一口飯吃,有時候我在想,爲什麼我活得這麼累?”
傻根一直靜靜地聽着,也顧不上吃飯了。
阿香笑笑:“奇怪,我有很多話對着別人都說不出口,可是在你這裡卻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