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這才神色微有動容,不耐煩的轉過眼來。
南若悠心中一喜,卻是面色平靜的低聲道:“前輩好不容易重現於世,總不希望鬧得人盡皆知吧?”
那人紫眸一眯,嘴角浮過一絲冷意,輕蔑道:“你以爲,孤還能怕了誰?”
南若悠身子止不住的一顫,她隱隱感覺到了對方周身驟然迸射出來的殺意,但她卻是咬着脣,賠着笑臉,繼續說道:“晚輩並不是在威脅前輩,只是想與前輩做一個交易,而這個交易絕對能讓前輩滿意至極……”
聽着這飽含深意的話語,那人的笑意深了幾分,“不愧是聖域天府出來的人。”
那語氣,也不知是讚賞,還是諷刺。
南若悠定了定神,緊繃的心卻是放鬆稍許。
她知道,對方已經認可她的這場交易了。
如今要做的,是安撫白帝的情緒。再之後,便是那個女人真正的死期!
南若悠近乎於瘋狂的計算着,眼中閃爍着報復的快意。
短短的時間裡,她將事情前後來來回回的想了一通,總算是將事出起因理了個通透。
原來,那個女人才是真正的神子。
呵呵,師兄啊師兄,你騙的若悠好苦!
……
石橋的坍塌,令湖內巨震。
那零星沉下的碎石,捲起無數強勁旋流,將那湖中的二人攪得一陣天翻地覆。
冷水涌入口鼻之中,刺得呼吸道都是生疼生疼的,肺裡殘存的空氣也愈來愈稀薄,腦中更是一片混亂。
夜輓歌只覺自己似是在那驚濤駭浪中彷徨無助的小蝦米,於水中無知無覺的隨波而流……
隨着大腦的缺氧,意識已近模糊。
隱約間,似有一道柔軟的觸感覆在了脣上。
不久之後,她猛然睜開眼睛,卻是劇烈咳嗽起來。
一隻手適時地扶上背部,力度適宜的爲她順着氣。
咳了半晌,直到將不小心卡在胸腔裡的水吐乾淨了,夜輓歌纔算緩過氣來,一定睛,便是發現自己正半仰在某人懷中,姿勢顯得有些曖昧。
“慕容瑾玹,誰讓你將我帶走的!”
夜輓歌迅速的與其拉開距離,冷眼看着那立時露出幾分無辜之色的妖孽美男。
慕容瑾玹的容貌已是恢復如常,眉間一裹,桃花眸中便是露出稍許黯然之色,搖頭嘆息道:“果然是頭白眼狼,難道凡是遇見有人救了你,你便都是這般的不領情麼?”
他的話,令得夜輓歌一窒。
方纔之時,若非慕容瑾玹將她帶走,她肯定會被阿九施放出的那股力量波及,就連她也察覺到,那股力量有些不尋常,似是與玄力有所不同。儘管因溺水而產生了暫時性的休克,她也依稀感覺到了那恍若移山倒海的強大之力。
似是驟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忽的掩住脣,眸中閃過一抹異色,頗有些惱怒的沉聲問道:“你是如何救我的?”
那雙桃花眸中浮過一絲戲謔的笑意,修長的指尖便是輕點了
點透着妖豔之色的紅脣。
很直觀的答案……
夜輓歌只覺得一口氣憋在了心裡,忍不住用手背狠狠的擦起了自己的嘴脣。
她這舉動,令那淡然盤坐於地上的人笑容一僵,便是寒了臉色。
這意思,是在嫌棄他?覺得他髒?
呵,這個女人,倒是有着幾分氣人的本事!
他忍不住嗤笑出聲:“之前就抱過了,該看的不該看的也都看過了,你如今擺出這模樣做給誰看?”
夜輓歌翻了個白眼,繼續着手中的動作,只覺得一陣噁心。
這個慕容瑾玹,先前就對她無恥勾引,一看便是深諳男女之事。儘管,這一次只是單純的爲了救她,才以脣度氣,可她光是想一想,便覺得胃裡不舒服。
想着,又是狠狠擦了擦嘴。
她這模樣,已是將慕容瑾玹徹底的激怒,他忽然站起身來,逼到她的身前,一把擒住她的下巴,眯着眼眸,幽暗的目光落在她那有些紅腫的脣上,一字一句皆是咬得極重,“怎麼,覺得不比你的阿九?只可惜,如今那個人可是掏空了心思的要殺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那個人的手中了!”
這相似的動作,以及那同樣布着寒意的臉,令夜輓歌渾身一震。
她使出渾身力氣推開了眼前的人,驟然從腰間抽出赤月,迅速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雙眼赤紅的咬牙切齒道:“你以爲,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嗎?”
都是局,這一切都是個局!
從慕容瑾玹將她擄走開始,恐怕這個局就已經設好了。
趁着阿九不在的時候,南若悠來暗殺,而這個男人卻剛好趕來相救。
接着,便是藉着她的傷勢將她軟禁,再出言挑撥她與阿九的關係,而被軟禁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情況,趁着這個時候,這個男人就可以隨意部署,安排自己的計劃。
之後,故意帶她來參加神子盛宴,讓她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聲名被人惡意編排與操控,而這個男人,則藉此引導衆人的視線,讓她成爲衆矢之的,再無顏以真面目出現在世人眼中。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他故意將易容的她引給阿九等人,卻又使盡法子讓阿九將她認出來,結果便是遇見了先前的那一幕……
呵呵,這個慕容瑾玹可真是好算計啊,彎彎繞繞的做了這麼多事情,目的不就是爲了讓她跟阿九之間徹底的決裂麼?
但……他憑什麼把她當傻子一樣的戲耍?
他當真以爲,她什麼也看不出來嗎?
“我搞的鬼?”視線落在那裹着紅芒的匕首之上,那紅芒之下的火屬性玄力帶來一絲灼熱的觸感,可慕容瑾玹的表情,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你以爲我有本事,讓他放下對你的心思,來殺你麼?”
夜輓歌目光一沉,握緊匕首相逼一分,厲聲反駁道:“那個人根本就不是阿九!”
慕容瑾玹神色一滯,某種浮過一絲隱晦的訝異。
她……居然知道?
發覺到對
方表情中這一細微的變化,夜輓歌心中涌出一絲激動之情,可臉上卻依舊鎮定自若,帶着一絲逼人的冷意,“那定是你安排的人!你故意讓人扮成阿九來殺我,就是讓我徹底的死心,對麼?可你未免太過自負了,你以爲我夜輓歌活在這世上,就是受人愚弄的麼?”
因爲找不到對方殺自己的理由,因爲潛意識裡的信任,再因爲慕容瑾玹刻意的舉動,所以,她篤定那個人根本就不是龍吟九。
她真的很氣憤,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做到這麼殘忍,讓她心愛的人,來殺她?
慕容瑾玹在聽她說完這句話後,卻是沉默了,而他嘴角浮起的笑,卻是讓人有些看不明白。
詭異的沉默,讓夜輓歌心中不禁一陣慌亂,她握着匕首,忽然毫不留情的划進那人脖頸上光滑如玉的肌膚,絲絲鮮血流淌而出,順着匕刃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發出格外清晰的嘀嗒聲。
赤月中暗含的火屬性玄力,經過她體內玄氣的調動,使通體火紅的匕首,散發着耀眼的光澤。而這抹光澤,正在灼燒着那細細的傷口,使那一塊肌膚,逐漸紅腫,直至暗紅。
沒錯,她體內消失的玄氣一驚恢復了,就在剛剛與阿九對峙的一瞬間。這也是她能夠將阿肥的力量引出,得以幫助自己的原因。
雖然不明白玄氣爲什麼會突然恢復,但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絕對是一件好事。
否則,她可不會單純的以爲,憑她的拳腳功夫,以及無法發揮出真正力量的赤月,能夠製得住這個男人!
可是,慕容瑾玹卻是不爲所動,好似感覺不到那傷口之處傳來的痛意。
良久,他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中透着不加掩飾的譏諷嘲弄,“倒真是會自欺欺人,你真的以爲,我能找到一個與他完全一樣的人?”
夜輓歌一怔,咬脣反駁,“易容丹!”
“易容丹?”他一聲冷哼,“那他的力量呢,又作何解釋?能與背水一戰之時的神子之力相抗衡,如今的玄世大陸,有幾人能做到這一點?”
夜輓歌睜大眼眸,那握着赤月的手,止不住的顫了一顫。
與此同時,慕容瑾玹雙眸一眯,趁機將她的手腕擒住,而後借勢將那雙匕首反扭自她的脖間,將她直接逼到一處牆角。
雖然,赤月身上的火屬性玄力傷不到她,但那鋒利的匕身,卻不會認她這個主人!
銳器刺激着她的感官,帶來些許的刺痛,而此刻這反被人鉗制住的形勢,讓她紅了眼。
“你不要再試圖挑撥離間了,阿九憑什麼要殺我?你一再強調,他爲的是利用我,爲的只是我這個神子體內的力量,那他又有什麼理由,來殺我呢?”
慕容瑾玹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引着她手中握的那雙赤月,在她纖細的脖間比劃着。
忽的,他目光一沉,手下隨之用力,她立時感覺到陣陣涼意自脖間一閃而過,接着便是一抹細微的痛意。
見着那一抹鮮紅溢出,慕容瑾玹的眸中陡然閃過一絲狠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