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容說的自信滿滿,句句說的合理,卻還是拐着彎的激將雲芳,生怕她改了主意,不讓他連湯帶料的帶走那蘿蔔條了。
雲芳看明白了他心中的小九九,暗中慶幸自己昨天已經做足了準備,原本只想刁難一下那個周嫂子的,卻沒想到釣上了李錦容這個送上門來的大魚。
就在雲芳和李錦容各自沉默着之時,大山從小耳房裡拎着一個半大的粗瓷缸出來了,他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疑惑之色,先是停在了雲芳的面前,稍微向內一彎手臂,讓粗瓷缸向着雲芳的眼前傾斜了一下,讓她看清了裡面的東西。
雲芳只是稍微的掃了一眼,就知道哥哥沒有拿錯,這本是她原本爲了應對周嫂子的小心思準備的,現在被她拿來應付李錦容的算計,也不枉費她昨天的一番登高爬低的準備了。
輕輕的點了一下頭,雲芳示意哥哥把粗瓷缸直接送到李錦容的面前,然後她才笑着再次開了口,“李家大哥請看,這就是我們爲你們明天的婚宴準備的蘿蔔條了。”
其實,這樣的局面,李錦容開始也沒想的到的。
他來此的目的首先還是想看一看那個聰慧的藍家丫頭。雖然他娘已經言辭鑿鑿的擺明了態度,但是李錦容被那清脆果決的聲音所吸引,被那種靈活做生意的小狡黠所吸引,所以還是自作主張的去了舅舅家,並且成功的說服了舅舅,得以來到了藍家的院子裡。
可是,見了真人真面,李錦容禁不住大失所望,連連惋惜天嫉英才,如此聰慧的丫頭偏偏生了這麼一副慘不忍睹的面容。至此,李錦容也歇下了心頭那份小心思。
不過,事情的發展又給了李錦容另一份欣喜,不知道是那個親家嬸子辦事不牢靠,還是這個醜丫頭有意刁難,他們竟然說蘿蔔條要明天才能準備好。
這個理由聽在李錦容的耳中覺得太可笑了,這周圍十里八村的氣候條件差不多,所產的物產也是一樣的,哪裡有什麼神奇仙方說是差上一天就不可以的呢?可是他一番質問下來,那丫頭竟然一口咬定了非得等到明天不可。
李錦容靈機一動,感覺機會來了,他這一次雖然對於蘿蔔條的主人樣貌失望了,可是老天眷顧,讓他有機會失之東隅收之東隅,能見識一下這個神秘蘿蔔條的湯料,如果再有機會讓他得了這湯水帶回去慢慢研究一番,肯定能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麼的。
水蘿蔔不易保存,價錢便宜,經過處理之後卻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如果他能獲悉了這個秘方,依照他們李家現在的財力,肯定能比藍家這樣小打小鬧的要賺的多,到時候他們家那個半死不活雜貨鋪子就起死回生了。
這,是他李錦容今天一個很大的收穫啊。
因此,李錦容馬上步步緊逼,終於擠兌着那丫頭自己說出立即拿出那蘿蔔條來了。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現在,這神奇的蘿蔔條和它醃製的湯水就在眼前了。那藍大山進了小耳房幾乎是馬上就拎着東西趕了出來,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是來不及做什麼手腳的,他拿來的必是真東西無疑了。
李錦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考慮清楚了,面對着即將到手的醃蘿蔔料水,有些迫不及待了起來。
顧不上多說什麼,李錦容有些迫不及待的接過了半大的粗瓷缸,探頭看去,只見裡面的蘿蔔條更他們家買的大小差不多,一根根的都浸泡在有些淺褐色的湯水裡,還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呢。
李錦容單手拎了粗瓷缸,騰出另一隻手來,在瓷缸的上方扇了扇,把裡面冒出來的微弱的氣體都匯攏在自己的鼻端。隨後,他微微的閉了眼睛,仔細的品味着,像是聞着什麼樣的異香寶物一般,微微的點着頭,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個大大滿意的笑容來。
看着李錦容的樣子,雲芳心裡更加的確定了他來此的真正目的,禁不住一擡眉,臉上浮現了一個淡淡的帶着諷刺的笑容,揚聲說道,“李家少東,咱們賣的士蘿蔔條,不是賣裡面的湯水,你這查看的也太仔細了點啊?”
被雲芳點破了心思,李錦容面上一窘,立即又恢復了正常,他放下了粗瓷缸,臉不紅心不跳的詭辯道,“藍二姑娘此言差矣,錦容也是受人所託,忠人之是啊。現在這些蘿蔔條還發白,還和水蘿蔔沒有什麼兩樣呢,。若是錦容沒有理解錯的話,明天他們能不能變成美味的蘿蔔條,就全在這湯水呢,我不仔細點怎麼可以呢。”
李錦容頭腦靈活,當即就說出了這麼一番讓人挑不出理來的話來,雲芳暗自撇了撇嘴,心中無無聲的笑了。
哼,任憑你小子心思縝密、巧舌如簧,本姑娘自有一定之規,摻雜了真正料水的涼水,除了味道淡一點,達不到醃製的目的之外,和真正的料水也沒什麼區別了,你能辨別出來纔怪呢。
原本啊,看在你借了我們燈籠的份上,即使不算雪中送炭的君子,也覺得稱的上錦上添花的美德了,讓你被哪嘴碎的周嫂子連累,心中還是有點小小的不忍心的。不過,今天這一番表現下來,這一缸蘿蔔賣給了你李錦容,纔算是真正的物有所值啊。
李錦容不知道雲芳提前做了準備,他仔細的聞過那粗瓷缸裡的料水之後確定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無疑了,面對雲芳的奚落,他侃侃而談,說出了一番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來。
此事是話趕話,趕到這裡的,李錦容雖然暫時唬住了藍家的倆兄妹,卻也擔心夜長夢多,再耽擱下去,等藍家的大人們趕回來,被他們想明白了,再出了其他的變故,他就是空歡喜一場了。
想的清楚,李錦容臉上戴着滿意的笑容,又趕緊加了一句,“既然,藍二姑娘已經收了咱們的大子,那這些蘿蔔條我就帶走了。”
說完這話,李錦容拎着彎腰放下了身上的揹簍,手腳麻利的把粗瓷缸放到了揹簍,又趕緊把揹簍緊緊的背在了身上。
看着李錦容迫不及待的樣子,雲芳咳嗽了一聲,忍住了自己差點隱藏不住的笑意,出聲喊道,“且慢,李家大哥,你先等一等。”
“你,你還有什麼事?”李錦容緊張的回過了頭來,雙手死死的抓住了揹簍的背繩,眼神轉了轉,說到,“二姑娘放心,咱們不會白白的要了這個瓷缸,等舅舅家辦妥了喜事,肯定會給你們送回來的。”
“要不這樣吧。”李錦容見雲芳沒有說話,把手伸入了懷裡,摸索着掏出了幾個大子來,大聲的說道,“要是你們不放心,我這裡有八文錢,你們看可夠買了你們這個瓷缸的?”
周嫂子看着李錦容拿出了八個大子,心疼的癟了癟嘴,趕緊上前了一步,說道,“親家表弟啊,這樣大小的瓷缸不值錢的,一個嶄新的夜不過是四、五文錢就買下來了,哪裡用得着八文錢這麼多呢。”
說着話,周嫂子一伸手,就要從李錦容的手裡收起多出來的幾文錢來,誰知道李錦容比她的動作更快,他受一伸,已經把手裡的大子遞到了大山的手裡,慷慨的說道,“既然親家嬸子說了句公道話,那麼這八文錢買這樣大小的一個新瓷缸綽綽有餘了,你們收下這錢吧,這個瓷缸我也一起買了,也省的我舅舅以後再多跑一趟來還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