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醉酒

175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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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家供奉祖宗用的是中等的松木香,這種松木香不同於寺廟裡佛祖案前供奉的檀香氣息,少了一份醇厚圓潤的甜膩,沒有那些讓人在高高的佛祖面前頂禮膜拜的肅然;它有的是一種清新溫潤的氣息,雲芳微微的閉了眼,彷彿置身於大片大片的松林裡一般。

這裡是鬆坡屯,家裡供奉祖先和天地用的是松木香,在這樣祖先家譜前,讓人更多的是感覺到家居的溫馨氣息,想必這樣的供桌前爹和娘憶起祖輩的音容笑貌,心裡也是暖暖的吧。

雲芳突然就沉靜了下來,感覺先前的種種疑問都不足爲怪了,原先她還是爲了尊重這裡的習俗,尊重爹和孃的習慣才事事順從的,骨子裡卻帶着那麼一分的不以爲然,現在這在樣的松木清香裡也都統統斂去了,滿心滿身的融入裡這樣居家祭祖的過年氛圍裡。

奉迎回了祖先回家過年,家裡的也就有了過年的氣氛。

爹恭敬的給祖先和天地牌位上了濃茶,然後又開始忙活着準備起中午的午飯來。按照慣例,大年三十中午這一頓是要吃的豐豐盛盛的,而且不管男女老少都要喝酒,即使是喝醉了,大可以躺倒就睡,因爲從這時候開始就是放鬆的過年了,少了很多平日裡的約束和束縛。

爹孃、大山和雲芳開始忙活着做午飯的時候,小石頭和雲華也進門了,小石頭的那間草棚子實在是太簡陋了,根本沒辦法好好的過年,他們兩人恭迎了祖先之後,又商量着回了藍家。

一家人忙忙活活的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又親親熱熱的吃了午飯,隨着燒刀子酒下肚,幾乎所有的人都喝多了。

娘忙活了一年,大年三十的下午是她最輕鬆的時候,燒刀子酒喝得暈糊糊的之後,她就像往年這個時候一樣,放心的歪倒在了炕上,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着了。

而云芳和雲華姐妹兩個,平日裡是不怎麼喝酒的,大年三十這一天跟着大家一切喝了幾杯,兩人都勻沉沉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雲芳搖晃着眼前一隻手上的十個手指頭,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什麼話還沒來及的說着,就身子一軟,歪倒在了炕上,模糊了最後一縷殘留的意識,她也進入了夢鄉。

桌子旁只剩下了三個男人,小石頭推開了酒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大着舌頭說道,“爹,大,大山哥,我,我也回去了。”

大山看着搖晃的小石頭,擔心他摔倒,伸手想要扶他一把,卻不料抓了一個空,大山看着自己也有些搖晃的手掌,喃喃的說道,“奇怪,明明沒有喝多少嘛,怎麼就晃了起來?”

“大,大山哥也,也喝多了嘛。”小石頭臉上一片酡紅,嬉笑着說道,“你,你也不用扶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回去幹嘛啊?”大山用力的甩了甩頭,佈滿了紅血色的眼底一片迷茫之色,“今天是年三十,咱們,咱們繼續喝,不醉不算完!”

“不,不了,呃,……”小石頭打了一個酒咯,腦子清醒了一些,立即口齒清晰的說道,“我家裡還供着祖先呢,我得給爹孃續香火,不能讓他們的供桌上斷了香。”

小石頭說完,對着爹深深的一躬,“爹,您保重,我先回去了,晚上再過來陪您守歲。”

小石頭努力挺着脊背出了裡屋,穿過了藍家的院門,向着自己的那間破草房走去,他的身影還有些單薄,但是卻走的沉穩,一步一個腳印,似乎肩負着什麼千斤的重擔一般。

原本帶着嬉鬧之心的大山看着這樣的小石頭,突然鼻間一陣酸澀,那微醺的酒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大山轉過了身來,佈滿了紅血絲的眼睛裡滿是堅毅和擔當,對着爹認真的說道,“爹,今天您敞開了喝,喝多了酒休息,咱家的供桌香火讓我來守着,我不會讓祖先面前斷了香火的。”

爹猛的擡起了頭來,翕動着嘴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用力的點了點頭,擡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有些酸澀的液體伴隨着辛辣的燒刀子,一起滑入了爹的喉間。

等雲芳晃着昏沉沉的頭再次起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而

中午那樣狼藉的酒桌子上也早已經收拾利落了,爹、娘和姐姐都笑吟吟的圍在桌子旁嗑總着瓜子。

雲芳的眼神掃來掃去的,沒有看到大山和石頭,剛想開口問了,就見門簾子一挑,神采奕奕的大山閃了進來,樂呵呵的說道,“我剛又燃了一炷高香,能燒兩個時辰呢,等石頭來了,咱們喊醒了芳丫頭就可以開始吃晚飯了。”

“咦,芳丫頭起來了,”大山一錯眼看到了坐起來的雲芳,臉上就泛起了一個寵溺的笑容來,“頭疼不?快點喝口濃茶醒醒酒,緩會就好了。”

大山說的話也算平常,可是他眼睛裡的眼神卻有些不大一樣了,似乎是少了一些什麼,又似乎是多了一些什麼,好像一個下午的時間,大山整個人都變的不一樣了。

爹和娘對望了一眼,眼神裡就盪漾出了一份慈愛和欣慰來,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裡,暖暖洋的就能一直暖到人的心裡。

原本頭還有些隱隱作痛的雲芳,突然就像三伏天裡喝了冰鎮着的綠豆湯,渾身都舒暢了起來,還沒喝濃茶呢,她的頭就一點也不疼了。

就在一片溫馨之中,院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而且從院子的大門口一直響着直奔着裡屋來了。

雲芳臉上的笑容就是一僵,不由自主的向着娘身邊靠了靠,警惕的說道,“娘,你聽,外面是什麼聲音?”

看着雲芳緊張的樣子,屋子裡的人全抿着嘴笑了起來。

雲芳被笑得有些張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摸着自己的後腦勺,有些結巴的說道,“怎,怎麼了?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發生麼?”

“哈哈,哈哈,……”娘一下子笑出了聲來,“傻丫頭啊,真是個傻丫頭。別看平時小大人一樣的什麼都知道似的,可真遇上了老例,還不時傻了眼,小傻子一樣的迷糊了?”

聽孃的這意思似乎這是過年的什麼舊例,可是雲芳在腦子裡仔細的搜索了好幾遍也沒想起來這過年和外面的奇異響聲有什麼關聯來。

藍雲芳不是原來的蘭雲芳了,而是隔着時空的現代藍丹溪穿越而來的,這鬆坡屯過年的習俗和她所熟悉的有些不大一樣。今天,因爲屋子裡的氣氛格外的溫馨,她才一時大意了,不小心就讓露出了馬腳來了,那接下來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