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中一連五日,才抵達角宿城。
青龍國國土廣袤千里,是四國之中,面積最大的國家。
一路行來,夜輓歌每日都在四象空間裡進行修行,雖未能領悟新屬性的玄力,但原本的玄力卻是深厚了不少。
而通過這幾日的修行,她也逐漸發現,空間裡度過一天的時間,相當於現實世界中的四個時辰,也就是說,現實世界中的一天等於空間中的三天。
對於這樣的發現,夜輓歌自是興奮無比,修煉起來越發勤奮刻苦。幾日下來,隨心所欲的駕馭空間已是不成問題,那些使用空間時消耗的玄氣也能通過每日修行時進行彌補,入多負少之下,修爲進一步提高。
她隱隱發覺,如果之前的自己是玄武師見習階段的話,如今至少已經達到了普通階段的境界。
角宿城景象繁榮,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小商小販沿街叫賣,茶樓、酒館、當鋪、作坊等商鋪鱗次櫛比,來往行人川流不息,車馬絡繹不絕,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夜輓歌好奇的打量着這一切,不由感嘆,不愧是四國最爲富強的國家,角宿城內情景比起以繁盛著名的天價街來也不遑多讓。
遣退馬車之後,夜輓歌先是尋了一家當鋪便賣四象空間內那些放不下的裝飾品。
大件的不好挪動,所以只能從小件的下手。可她拿着那東西出來時,當鋪掌櫃的的表情卻是看起來有些古怪。
掌櫃的是個五十餘歲的中年男子,一臉實誠相,拿着那件青龍紋八角薰爐翻來覆去的看,又拿着一個類似於放大鏡的東西仔細照了照,隨後一臉狐疑的盯着夜輓歌,“小公子,這薰爐,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夜輓歌一愣,眸中不可察覺的一閃,怎麼,這薰爐有問題?
“這是小生祖上家傳的寶貝。”夜輓歌抱着一柄摺扇拱了拱手,爲了讓自己襯得上這鼎薰爐,她可是特意買了一身好衣裳,打扮得人模人樣的,就怕人家以爲她這薰爐是偷來的。
“祖上家傳的?”掌櫃的皺了皺眉,沉默片刻後,卻是忽然笑了起來,“這件物品價值不凡,給你開價三萬玄晶,如何?”
三萬玄晶?這比她預期的要高了太多了……
以她的眼光來看,這鼎青龍紋八角薰爐雖制工精細,材質上成,但最多值個萬把玄晶,這掌櫃的莫不是腦子摔壞了?
看來,這鼎薰爐還真的有問題!
夜輓歌眯了眯眼,心裡頭一琢磨後,一副大喜過望的模樣道:“那是再好不過的,如今家道中落,小生急着爲姐姐籌辦嫁妝,這筆錢無疑是雪中送炭啊。”
掌櫃的笑着點點頭,從布着圍欄的櫃檯後走出,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這筆買賣不小,小公子實乃小店貴客。只是,如今小店備的錢財不多,還請小公子於偏廳等候稍許,容在下去一趟錢莊。”
故意將她留下來,是要去找人麼?
夜輓歌心裡一番計算,面上笑呵呵的點着頭,沒有絲毫猶豫的跟着掌櫃的入了偏廳坐下等候。
掌櫃的又客氣了幾句,還讓夥計送來了茶水和糕點,這才抽身離去。
把玩着那散着熱氣的茶杯,夜輓歌卻是沒有動口,目光一轉,掃過窗外隱隱顯露出來的幾道身影,以及那似有似無意掠過門前的打雜的夥計,她知道,自個兒這是被監視了。
可是,爲什麼呢?那鼎薰爐究竟有什麼問題?
空間裡,所有的東西她都檢查過,沒有任何官印,也沒有特殊的圖紋,那掌櫃的究竟能看出什麼東西來?
瞧着那掌櫃的一臉實誠的模樣,這當鋪又是坐落鬧市街中,也不像是坑人的黑店,她實在是有些琢磨不透。
心裡不解,自然也就好奇,她索性耐着性子等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爲被人監視,她還真想跟着那掌櫃的一起出去瞧瞧,看看他究竟是做什麼去了。
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那掌櫃的總算回來了。
“讓小公子久等了。”掌櫃的和氣一笑,抹着額上滲出的汗水,他這一趟出門似乎走得很急,不然也不會喘得那麼厲害。
“有勞掌櫃的。”夜輓歌裝作沒有注意到這些古怪,只是謙和的笑着。
那掌櫃的將一個鼓鼓的錢袋放在桌上,用臉帕擦着汗水,苦笑道:“年紀大了,這出一趟門便是有些吃不消了。小公子你數數,這裡是兩張一萬玄晶的晶卡以及一萬玄晶幣,掌櫃的我老了,怕是眼花數不清楚。”
好好的一萬面額的晶卡不拿,非讓她數這一萬的玄晶幣?莫不是要轉移她的注意力,然後……
隱約中,她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不少人潛伏在了偏廳門口,伺機而動。
這讓她越發好奇起來,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所以這掌櫃的尋了人來捉她。可轉念一想,卻又不對,那些潛伏在門口的人,功夫雖好,但卻並非修行玄力之人。
“好。”夜輓歌點點頭,目光落在那錢袋之上,只當什麼也不知道。
她倒要看看,這掌櫃的究竟打着什麼鬼主意!
一數起錢來,一般人定是專注至極的,況且這可是在做買賣。但夜輓歌雖一副專心致志的數着錢,所有注意力卻都放在了偏廳門口。
果然,就在她“忘我”的數錢時,那些人悄然而動,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一道黑影籠罩在她的後方。
一記手刀直逼她的後頸,而與此同時,她也聚起一抹玄力護在後頸之上。手刀劈下,她並未受到影響,可卻故作兩眼一直,軟綿綿的倒下。
掌櫃的露出一個放了心的表情,急忙將那錢袋收回,衝那幾個擒住夜輓歌的人說道:“勞煩幾位官爺辛苦跑一趟。”
那被稱作官爺其中一人擺了擺手,“掌櫃的客氣了,沒想到膽敢在我九王府進行偷盜的小賊竟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不點!我道是多麼了不起的角色,還得咱哥幾個這般大費周章!”
閉目裝昏迷的人頓時大驚。
什麼,九王府?
那掌櫃的微微蹙眉,冷冷瞥着夜輓歌,一副嫌惡的語氣道:“這小賊膽兒也真是肥,在九王府偷了東西,還敢拿到角宿城來當賣,真當我老周這般不識貨?”
“掌櫃的眼光確實毒辣,咱九王府的特殊龍紋,一般人都不知情,也只有掌櫃的略知一二。”那官爺樂呵呵的一笑,隨即便是一拱手,“如此,咱們就帶着這小賊回去覆命了,回頭領了賞錢,定不會少了掌櫃的。”
“不送,不送哈。”
於是,那幾位官爺將“昏迷”的夜輓歌綁了一圈,就這麼帶走了。
夜輓歌聽着這幾人先前的對話,連忙入了四象空間一瞧。
將那些裝飾擺件逐一翻看了一遍,又順帶將那些傢俱也檢查了一遍,她登時悔恨不已的一拍腦門兒。
她算是知道所謂的特殊龍紋是什麼了。
原來,她這裡的所有東西,都多多少少繪着龍紋,那龍紋乍看之下沒什麼,但那龍頭之上的鬍鬚,卻是不多不少正好九根!
她雖有眼力見識寶,但對於這些花樣卻是沒怎麼關注過,而且,誰能想到,阿九居然是將自個兒屋裡頭的東西塞給了她?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她無影大盜盜寶無數,沒想到會翻在這個跟頭上,況且,她實實在在是被冤枉的啊。
現在當如何?這些官爺要帶她去覆命的地方定是九王府!
去九王府?
這個念頭,令夜輓歌愣了一愣,阿九現在在不在九王府呢?
若問想不想見龍吟九,答案自然是想的。可到了這節骨眼上,她卻是莫名的有些害怕了。
一面期待着見到那個朝思暮想之人,一面卻又害怕見面之後,他依舊要殺她!
夜輓歌不知自己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優柔寡斷起來,儘管之前的她,一再告訴自己,要相信阿九!
走了一小段路後,那官爺似是將她扔在了一處馬背上,隨着馬兒的一聲啼鳴,便是撒丫子跑了起來。
像個麻袋似的搭在馬背上,馬兒一跑起來,顛簸得她感覺整個人都快散了架,她只得使出水屬性玄力包裹住身子。
幾番猶豫過後,她終是咬了咬牙,使出一抹玄力,直擊馬兒的小腹,馬兒一聲慘叫過後,便是發了狂,拼命的甩着身子,直接將馬背上的官爺連帶着她一併甩了出去。
心中早有準備,夜輓歌被甩飛入空中之後便是使出了無影神技,安安穩穩的落在地上後,聚起一抹玄力震開了縛住她的繩索。
那位官爺似是摔得不輕,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其他幾名官爺見狀紛紛停下馬兒趕來救援,卻是驟然不見了那小賊的身影,只見地上撒着一串斷裂的繩索。
“讓他跑了?”
幾位官爺均是有些難以置信,畢竟好端端的馬兒怎麼會驟然發狂,那一同甩出去的人怎麼會少了一個?
於是,他們就着方圓十里尋了一圈,可惜的是,仍是是半個人影都不曾見到。
一番折騰之下,已近天黑,這些官爺搜尋無果,已是從抓到無名小賊領賞的興奮勁兒中過去了,均是恨恨的一咬牙,一臉灰敗的打道回府。
只不過,他們所沒有發現的是,那小賊其實一路潛伏跟隨,竟是與他們一同去了九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