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慕容青青很想反駁,卻只能有氣無力的否認而已。
即便那下藥之事與她無關又如何?她與司徒柳兒合謀毒害夜輓歌的事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那這下藥之事,自然跟她脫不了干係。
只是,那司徒柳兒已經死了,斷然是無法再爲她說什麼了。而之前她編造的那些事情也早就被人拆穿,無論她現在再說什麼,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她的。
龍清雲微微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嘴硬嗎?本王一開始之所以沒有拆穿你,無非是想給你留些臉面,畢竟你也是本王好友曾經的未婚妻!你臉上的這傷,以及你被關在那密室中,也都是本王所授意的,無非是想給你一些教訓,讓你嚐嚐自食惡果的滋味兒。誰知你竟信口雌黃,編造一些莫須有的事實,還想將事情全部嫁禍給夜輓歌,來爲自己開脫罪名。你說,本王該拿你如何纔好呢?”
慕容青青渾身一震,擡頭看了看龍清雲那張彷彿覆上一層冰霜的臉,頭一次感到了害怕。
她知道,龍清雲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雖然,慕容世家在玄世大陸中也頗具威名,但卻是依附在青龍國的國土之下,一個世家再如何強大那也比不過一個國家的勢力。
如今她落了個謀害清雲太子的罪名,可不像單單企圖殺害一個世家棄女的罪名那般簡單了。
膽敢謀害一國皇室,這樣的罪責擔下來,不僅她自己小命的不保,即便是慕容世家也夠喝一壺的了!
於是,慕容青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知道錯了,還請清雲太子原諒。”
龍清雲冷冷的俯視着她,沒有發言。
慕容青青倍感無措,她咬緊了脣瓣,看向龍清雲身邊一聲不吭的夜輓歌,儘管心中再憤恨,再厭惡,她也不得不低下頭來,“夜……夜輓歌,你幫我跟清雲太子求求情吧?求求他不要怪罪我……”
她知道,即便是慕容世家也不一定能保住自己了,唯有眼前的夜輓歌,以她跟龍清雲的關係,只要她肯說上一兩句話,興許能救上她一命,只要她能活下來,那麼以後她可以再找機會來除掉這個礙眼的賤蹄子!
可她怎麼會天真的以爲,夜輓歌會幫她呢?
夜輓歌一臉好笑的看着她,微微聳了聳肩,“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只是,此事關係到清雲太子被害之事,我恐怕沒這個說話權呢,還是由慕容二小姐自個兒好好求情吧!”
這事既然已經被龍清雲一個人攬下了,她當然不會傻到去多嘴多舌,只等着坐看好戲便成了。
慕容青青一愣,眸中已是暗含怒意,她都放***段來求她了,這個賤人居然還不領情?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趕來。
“青青!”慕容鬆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女跪在地上,心疼不已。
他這個孫女,他自小寶貝着,別說跪在一個身份卑微的私生女面前了,即便是他自己也是捨不得打罵一句的啊。
可她怎麼就那麼蠢,膽敢去加害清雲太子?
他既然及時的趕到了這裡,自然也是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的,事關清雲太子被害,可見這事兒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解決的了。
“爺爺——”慕容青青頓時露出哭腔,求助似的看向慕容鬆。
慕容鬆無奈的搖了搖頭,忙向龍清雲施了一個大禮,沉聲開口道:“清雲太子,青青也是一時糊塗啊。可否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放她一條生路?老夫保證,她以後絕不會再打這位夜姑娘的主意。”
他故意把話題轉移到夜輓歌身上來,就是不希望有人盯着清雲太子被下藥一事來做文章。
龍清雲怎麼可能看不出他的這些小心思,微一挑眉,便是淡然一笑道:“本王看她清醒得很,否則也編不出那麼多莫須有的事情,還與司徒柳兒串通一氣,算計到本王的頭上來。”
慕容鬆一噎,心中不由有些憋火。
但他知道這個看起來如沐春風,笑容滿面的清雲太子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青龍國國力居於四國之最,他還沒這個膽子敢跟青龍國翻臉,便只得尷尬一笑道:“太子殿下,青青雖然做了錯事,但好在夜姑娘與太子殿下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慕容世家願意在今後的十年裡,爲青龍國皇室提供無限量的靈藥,您看如何啊?”
十年之內,提供無限量的靈藥?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不過,以這筆財富來換上慕容青青的命,慕容鬆卻認爲很值得。
要知道,這慕容青青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三系馭獸師,而且隱隱有領悟第四系的跡象,不僅如此,她還有成爲靈藥師的天賦,只要她日後成長起來,前途不可估量!
龍清雲自然也在估算這其中的價值,十年的靈藥來換上慕容青青的一條狗命的確夠了,但他卻不希望這個心思歹毒的惡女仍舊留在世上,她對夜輓歌的威脅太大了。
稍一思索,龍清雲卻是笑而不語,沒有接話。
可慕容鬆卻覺得這笑容定是說明清雲太子滿意了,頓時面上一喜,趕緊將慕容青青扶起來,“青青,還不謝過太子殿下!”
慕容青青跪的兩腿都發麻了,這會兒一站起來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但她還是乖巧的福了福身,低眉順目的道:“多謝太子殿下饒命之恩!”
可她還未擡起頭,卻見眼前閃過一抹寒光,隨即一把尖利的匕首橫在了她的眼前。
龍清雲雙目含笑,示意慕容青青將那匕首接過去。
慕容青青不敢有任何異議,卻也一時不知龍清雲打的什麼主意,只得愣愣的接過匕首。
“自廢一隻手臂,然後滾出聖靈學院,今後不得踏入半步。”
慕容青青猛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龍清雲。
慕容鬆也變了臉色,不滿開口,“太子殿下,你這是何意?”
“十年靈藥,本王不需要,至於如何取捨,就看慕容青青自己的決定了,如若不動手,便是一死!”龍清雲冷冷一揮袖。
慕容青青白了臉色,捧着匕首的手微微顫抖着,拼命搖頭:“這……這不行……”
“看來,你是想讓本王來差人動手?”龍清雲一橫眉,他身後的隨影已經蠢蠢欲動,“到時候可就不是廢一隻手臂如此簡單了。”
就在這時,慕容鬆忽然奪過慕容青青手中的匕首,對着她那潔白如瓷的左臂,揚起匕首砍了下去。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過後,鮮血瀑布般涌出,慕容青青臉色煞白的跌倒在地。
她無法置信的看着慕容鬆,殷紅的雙脣顫抖着:“爺爺……你……”
“閉嘴!”慕容鬆瞪了她一眼,額上也已滲出不少冷汗,可見這一舉,他心中也很不好受。
他看向龍清雲,姿態卑微至極,“還請清雲太子息怒。”
龍清雲冷然掃了那慕容青青一眼,終於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還是慕容族長通曉事理。”
慕容鬆衝龍清雲頷了頷首,撿起落在斷臂,拉起無力的慕容青青,大喝一聲:“走——”
可那慕容青青卻是不依不撓,急切的喊道:“爺爺,我不想離開聖靈學院……”
慕容鬆怒氣翻涌的瞪了她一眼,立時讓她嚇得噤了聲,她可從來沒見過爺爺對自己這麼生氣的樣子。
慕容鬆等人一走,攬香樓纔算是徹底安靜下來了,衆人看着地上殘留的血跡,只覺得身心俱寒。
原來,這素有“溫玉”之稱的清雲太子竟有這般的魄力,倒真是讓人意外。
在旁一直充當空氣的司徒鉞緩緩的舒了口氣,心中對龍清雲也是無不敬畏,笑臉吟吟的道:“原本只覺得那慕容青青任性刁蠻,卻不想心思如此歹毒狠辣,也虧得清雲太子火眼金睛,把她的那些陰謀詭計全都給拆穿了,柳妹在天之靈,也算出了這口惡氣了。”
龍清雲眉頭一蹙,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夜輓歌算是看出這司徒鉞腦子不太靈光了,司徒柳兒可是對龍清雲下過藥的,龍清雲沒有爲此事責備什麼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他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司徒鉞心中不解,可細細一想纔算是明白了,忙擦着冷汗道:“柳妹愚鈍,一定是受了那慕容青青的挑撥,纔會對清雲太子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來。”說着,他還衝夜輓歌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讓她也幫忙說幾句話。
夜輓歌頭痛的撫了撫額,雖然不想理會他,但也還是笑眯眯的看向龍清雲,“折騰了這麼久,太子殿下也累了,估摸着拍賣會也快開始了,不如我們歇一會兒便出發吧。”
龍清雲看着夜輓歌時,神色才溫和下來,淡淡的點了點頭。
兩人便旁若無人的回到了座位上,繼續喝下午他們的茶。
這場驚天動地的曠世鬧劇在清雲太子的一腔怒火下,總算是落下了帷幕,只餘下攬香樓地面上那斑駁的血跡,叫人觸目驚心。
司徒鉞灰頭土臉的帶着司徒柳兒的屍體離開了,眼下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跟家裡交差,不過念在清雲太子沒有怪罪,卻也安心下來。甚至還爲夜輓歌與龍清雲這看似不尋常的關係而有些興奮不已,早把這剛剛失去妹妹的悲傷之情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