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宇宙，某個星系。
一隻幾乎等同於行星大小的太空生物猛然前撲，數只粗壯的腕觸砸在堅固又脆弱的地殼上，緊緊吸附住這顆行星。
無視行星上是否有生物，是否有智慧生物，在固定好這顆行星之後，巨大的太空生物暴發出強勁的推力，粗暴地改變這顆行星的軌道，將它推向一處打開的虛空之門。
靠近虛空之門，行星與太空生物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化爲細長的粒子流，鑽入虛空之門，消失在物質宇宙。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這個星系的其他行星身上，每一顆行星上都會攀爬着一隻巨大的、宛如海星章魚結合體的太空生物。
它們固定行星，改變行星軌道，將它推入虛空之門，人爲製造穿越。
近日軌道，林克收回看向宇宙深處的視線，將目光落到恆星上來。
理論上來說，X細胞是可以生成抵抗恆星高溫，能夠吸取恆星能量轉化爲靈能，從而固定恆星的超級太空生物。
這樣一來，林克就能夠帶走佔據星系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物質的恆星，從而提高虛空結晶的轉換量。
可是，林克並沒有選擇這麼做。
一方面是不確定恆星的轉化效果，沒有嘗試過，不知道恆星在虛空中的轉化效率。
另一方面則是恆星的質量太大，推入虛空的物質質量越高，轉化時間也會相應延長，甚至可能呈現幾何倍率的變化。
在虛空中待的時間越久，越進行這種超脫人類常識的行動，林克越覺得自己不再是人類。
——林克想回去，想回去過正常的人類生活。
所以，煩躁感正在增加，正在成爲林克的壓力，也讓林克的行爲越來越肆無忌憚。
不再是本體膨脹爲巨型太空生物，一次拿走一顆行星，林克直接讓X細胞分化出新的外置思考迴路，一次性搬空一整個星系，把所有行星都拿走，只留下孤零零的恆星。
一次製造數個穿越的行星，批量製造虛空結晶，而且有X細胞特化體附着在上面，無論落到什麼世界中，都可以快速定位回收。
不僅如此，在發現有智慧生物的行星可以極大提高轉化效率的時候，林克更是狠下心來，當它們不存在。
不接觸也不瞭解，進入宇宙後，遠遠地指揮X細胞特化體捕捉行星，推入虛空，製造虛空結晶。
就這樣，林克在自己內心的壓力達到極限前，在自己的精神異化前，湊齊虛空結晶。
“終於……完成了。”
載滿虛空結晶，林克拖着疲憊的身體返回家園宇宙。
……
環世界，學園都市。
林克將臉埋進桌子，雙手自然垂在桌面下方，雙目無神地吐着泡泡。
“阿克，你這是怎麼了？”
端着一盤土豆炒肉，春日好奇地打量着從剛剛就保持同樣姿勢的林克。
用腳踢了踢林克，春日說：“好了好了，收拾一下，吃飯吧。”
瞥了一眼春日手裡託着的盤子，林克奇怪地問：“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去做飯了？而且，我們貌似不怎麼需要吃飯吧。”
“最近對做飯有興趣，就去嘗試嘗試了。”春日理所當然地說道，“就算我們的身體實際上不需要吃飯，但是我們精神上還是要吃的。”
身爲人類，有很多常識性的東西，哪怕成爲神明也需要繼續維持下去，否則的話就會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人類，精神開始高速異化，最終徹底拋棄人類身份，同時也會拋棄做人時維持的底線。
就像林克後來拿起了對外星種族的屠刀一樣，有身爲同理心的人類，只要不是處於戰爭狀態，大部分情況下也會將心比心，不會對異星智慧生物搞種族滅絕。
除非對方長得太醜，不符合人類的審美觀，難看到存在本身就會讓人類感覺到不適。
沒辦法，人類就是一種看臉的生物。
從林克嘴裡問出他在外出期間做的事情，春日明白爲什麼會這樣。
“你呀，就是一個人待的時間太久了，做的事情又太脫離人類常識。”春日拿筷子指了指林克，理所當然道，“以後再外出的話，要麼叫上我一起，要麼你就帶企業加上一船機關的成員一起。”
“？”
“有人陪着你，讓你還處在人類社會環境下，你就不會有這樣的奇怪想法了。”春日夾起一塊土豆，美味地品嚐起來，“這也是我們以人類的身份生活的原因，不是嗎。”
盯着桌子上的土豆炒肉，林克沉默不語。
春日笑了笑，說：“最近一段時間你也別管什麼虛空信號塔，也別管什麼次元主神碎片，放鬆下來，就當自己是一個普通人類，好好體驗一下人類該有的生活。”
“……那什麼是人類該有的生活？”
聽到這個問題，春日沉默下來，抵着下巴思考起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愛好，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生活，根本無法統一定義人類該有的生活是什麼樣。
所以，這個問題其實沒有答案。
春日想了想，決定給一個某類人的生活方式。
“要不，你去看看偶像演出、追追星、補補番什麼的。”
“……你認真的？”林克目瞪口呆地看向春日。
春日擺了擺手，說：“不想做這些事情，那你自己選擇去做一些人類該做的事情唄。”
聽到這裡，林克有些奇怪地問：“你不陪我嗎？”
隨意地點了點頭，春日回答道：“我還要去直播，沒時間。”
“直播！？”
“沒錯，我現在作爲虛擬主播‘SOS團團長’活動，粉絲數已經達到一百萬了。”春日十分自豪地揚了揚頭。
林克吐槽道：“怕不是百萬粉都是機關成員。”
“唔……應該不全是，我沒有通知機關那邊，但也沒有做任何屏蔽他們措施，他們想要知道的話，稍微一查就知道了。”春日認真想了想，回憶起一些特別眼熟的ID。
“你怕不是後臺最硬的虛擬主播。”
蓋亞機關的神明去當虛擬主播，平日裡開直播和網友互動，這相當於國家總統開直播和網民互動，而且還不是虛職、沒有多少權力的吉祥物總統，是真正能夠影響國家政策走向的實權總統。
但是仔細想一想，這種模式似乎有一種讓底層人民的聲音上達天聽的效果。
前提是直播平臺不搞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