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領航員，有什麼能爲你們效勞的？”
機械質感的聲音再次響起，同時眼前的微縮恆星上躍動起聲波般的光刺，聲音起，光刺生，聲音消失，光刺消失。
林克上前一步，問：“星環牧場是什麼？”
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林克，自稱爲奧的微縮恆星突然有規律地閃爍起來。
“……提問，你們沒有與先民接觸的記憶嗎？”數秒之後，奧發出疑問。
聽到這個問題，林克和春日心中一緊。
系統靠譜不靠譜啊？居然留下這麼大的漏洞！？
林克能猜到對方所說的先民應該是卡面上的三眼族，可現實中林克根本沒有見過真正的三眼族，不知道這個文明的語言風俗習慣，想假裝與先民有接觸都做不到。
林克只能誠實地搖頭：“沒有。”
“瞭解。”奧對此似乎沒什麼看法，只是單純地詢問，“星環牧場包括主控核心，環世界，輕型軌道火力平臺構成。”
隨着奧的聲音，恆星系的影像出現在林克和春日面前，並將奧所說的幾個模塊一一標註出來。
“環世界平均寬度三萬兩千公里，距離恆星平均距離爲四億八千萬公里，擁有三億座輕型軌道火力平臺，可用面積超過二十七萬億平方公里。”
影像上標出奧所說的幾個數據，這個數據聽起來就很誇張。
“目前星環牧場全區域運轉良好，生態循環系統、靈能促進力場、文明滅活系統等一百七十三項子系統正常工作中。”
林克和春日眨了眨眼，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太妙的詞彙。
“根據《最終繼承者協議》，領航員所在文明將獲得星環牧場十八分之一的所有權。本機已將星環牧場均分爲十八個扇區，請問領航員需要現在選擇扇區嗎？
“本機建議兩位選擇第五、第七、第九扇區，這三個扇區爲優質區域，所含智慧生物種類、數量充足，已經達到收割的標準。”
“等等！”林克忍不住了，舉手中斷奧的講話，“我要先搞明白一個問題，星環牧場放牧的是什麼？收割的又是什麼？”
“具備靈能潛質的智慧生物。”
想某種可能，春日倒吸一口涼氣，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拿來幹什麼？我是說先民打算用這些智慧生物做什麼？”
奧平靜地回答：“食用。”
“……”
沉默，驚懼。
林克和春日都被這個預料之中的答案震懾到了，面露驚駭之色，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奧還在濤濤不絕講述着。
“先民們認爲智慧生物的大腦是極爲優秀的美食，曾有很長一段時間，先民們在銀河系中尋找原始文明。
“後來，先民統一整個銀河系，他們發現，在自然環境下智慧生物很難誕生，就算誕生也只有極小概率獲得靈能潛質。
“於是他們選擇修建星環牧場，人工製造適宜的環境，培養智慧生物。通過特定的環境，促進智慧生物獲得靈能潛質，抑制智慧生物的科技發展，以方便先民收割。
“當牧場內的智慧生物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後，防禦機制會啓動，滅殺文明，確保不會出現超脫控制的智慧生物。”
“奧，先民們現在在哪裡？”林克再一次打斷奧的講話，問出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滅絕了。”奧依然平靜地回答，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不相關的事情。
林克雙目圓睜，不敢相信地問：“滅絕了！？”
一個修建了星環，還曾經統治過整個銀河系的超級文明，居然滅絕了？
誰毀滅了先民？它們又是如何毀滅三眼先民的？這支力量現在是否還存在？
如果可能的話，林克真想當面對他們說一聲——幹得漂亮。
像三眼先民這種拿智慧生物當食物的文明就應該滅絕。
畢竟人類也屬於智慧生物，如果先民在的話，他們很可能也會將人類視爲食物的一種。
奧閃爍兩下，回答：“是的，先民被賽博勒克斯毀滅了。”
賽博勒克斯？這名字聽着耳熟啊。
“賽博勒克斯是什麼？”林克下意識問道。
“先民創造的自律機械。”
“……”林克表情一滯，徹底無語了。
這算什麼？自己把自己搞死了？而且還是自律機械……三眼先民遭遇了智械起義，然後他們就撲街了。
總感覺這種死法好搞笑啊。
橫跨銀河系的超級文明慘死在自己製造出來的智能機械手中，果然是很符合科幻，要素滿滿的死法。
而且，賽博勒克斯這個名字……
林克眯起眼睛，問道：“奧，現在賽博勒克斯還存在嗎？”
“存在，上一次見到它們的時候，它們正分成兩派互相戰鬥。”
聽了這話，結合自己知道的信息，林克明白，由三眼先民創造出來的自律機械賽博勒克斯，基本上就是卡特貓娘們所說的機械神——賽博勒克斯貝塔。
至於說這個貝塔後綴怎麼來的，估計和肅正協議有關。
見林克和春日兩位領航員沉默下來，又沒有別的問題，奧自動將邏輯調回到最初的問題上來。
“兩位領航員，是否現在選擇扇區？”
奧的話讓林克和春日回過神來，林克看了春日一眼，開口問：“奧，我們選擇扇區之後，該扇區會脫離環世界嗎？”
“不會，環世界爲整體設計，扇區之間並無物理層面區分，只是爲了方便管理而進行的劃分。”奧冷冰冰地回答道，“領航員取得扇區所有權後，依然需要將生態維繫權限開放給本機，由本機負責生態系統的穩定。”
“那扇區上的智慧生物呢？他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奧繼續用無感情的聲音道：“扇區上的智慧生物將屬於領航員所在繼承者種族，你們可以選擇保留他們，也可以選擇由本機進行滅活流程。”
“奧，你所說的滅活是指什麼？將這些智慧生物全部屠殺掉嗎？”
“正是如此。不僅需要將智慧生物全部屠宰，還需要將智慧生物發展出來的文明痕跡抺消，不讓其影響到後續演化的智慧生物。”奧很自豪地說道，“自先民滅亡以來，本機已經重複無數次這種滅活流程，保證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聽着奧的解說，林克也好，春日也好，都感覺壓力巨大。
一念之間，他們就要決定數個物種的存亡，而且還是能夠交流的智慧生物。
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