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抹纖秀的身影正蹲坐在摘星閣的清池側畔,此刻,她一邊戲耍着清澈的池水,一邊搓洗着手中的衣物。
由於敏兒小姐分外愛惜她生辰之日所穿的那條公主裙,害怕弄髒了,一般人都不讓碰。好不容易換洗下來了,也不讓別人打理,怕讓粗心的丫鬟弄破。於是,這光榮而艱鉅的任務,就落在了葉無雙的手裡。
清早的池水還有些涼,但沾幾滴落在臉上,冰冰的,爽爽的,分外提神。她一邊洗着衣裙,一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不料身側卻莫明的激盪起了一層水花,似有人故意想泥石拋入水中,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竟將她左畔的衣袖濺得全溼。
葉無雙驚叫一聲,立即站起身來,她將長髮往後腦一挽,利落的回過頭去,想看看這始作俑者是誰。
果然,身後有着兩位貌美女子。
一位紅衣飄袂,容顏可謂嬌美無比,只是那雙咄咄逼人的冷眸,讓人不可直視。這女子葉無雙認得,不正是無憂堡裡朱雀閣的閣主紅鸞嗎?
而在她身後的女子,一身白衣,墨發披肩,只有發上束了條金帶,清池一映,只見那女子方當韶齡,不過十八九歲年紀,肌膚勝雪,明眸皓齒,容顏甚是娟好。
如果她沒有猜錯,此女便是白虎堂閣主——白芷。
“你們倆想幹什麼?”看出了二人的不懷好意,葉無雙不以用防備的眼神打量她們,同時,連語氣也變得凝重。
紅鸞皮笑肉不笑的走了過來,上下鄙夷的掃視了一眼挽袖卷裙洗衣的葉無雙一眼,突然放聲冷笑道:“聽說你不是在敏兒小姐的生辰宴上立了大功嗎?怎麼,還做些卑賤丫鬟才做的粗活?”
“這不關你的事。”她冷冷的回答,面對紅鸞一直強加於身的仇視,她顯得是那樣的無奈。
不料,紅鸞卻被她的這抹冷意惹怒,水眸一瞪,嬌顏有些鐵青道:“哼,怎麼,現在討得小姐的喜歡,就敢這樣跟我說話?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她明知故問的淺答。
“我是朱雀堂的閣主紅鸞,在無憂堡裡,除了城主,還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
“是嗎?不過我這個人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仗,人若無故犯我,我也必不饒人。”
“什麼?你……”紅鸞被氣得紅了眸,便轉身拽起白衣女子的手道:“白芷姐姐,你看到了沒有,這個女人就是這樣的囂張。”
葉無雙冷冷的注視着這一幕,心想還真是惡人先告狀啊,明明就是她們來找自己的茬,現在反倒成了她囂張了。
白衣女子顯然要比紅鸞淡定得多,當下冷着臉上前一步,端祥了葉無雙好久,美眸一瞥,帶着不屑道:“來歷不明白女子就算能守得小姐一時歡心,也長久不得。”
“就是,就是,整天蒙着一張臉,是不是真見不得人啊?”紅鸞有人撐着,更爲得意的諷刺。
葉無雙懶得搭理她們,覺得這些小姑娘就是無理取鬧,越糾纏下去,她們越發沒完沒了。
當下,轉身就蹲到原來的地方,還始清理起已經洗得差不多的衣物。
“白芷姐姐,你看看她竟然連你都不屑一顧,太目中無人啦。”葉無雙肯定沒想到,自己的無動於衷也會讓那兩位大小姐大動肝火。
白芷雖說沒有紅鸞的莽撞,但也不是個善主,當下揚起紅脣,扯出一抹僵硬的冷笑。
“一個侍候敏兒小姐的奴才,也敢無視我們朱雀白虎堂的閣主,是得給她一點教訓,否則她會忘了無憂堡的規矩。”
一聽到教訓二字,紅鸞立即來了興趣,當下無不歡喜的衝着白芷回道:“白芷姐,我也早就想給她點厲害了,這次,一定不能放過她。”
“你打算怎麼做?”
“白芷姐姐看好就是!”
說罷,紅鸞不待白芷應答,就運用輕功,整個紅色身影就沒入與池口銜接的地方,繼而落在葉無雙相鄰的位置,來了一個激烈的水中踏燕,“闢哩嘩啦——“的,很快就濺起了葉無雙滿身的水花。
葉無雙慌亂的站起身來,一邊抖動着身上的水,一邊憤然的朝紅鸞望去。
此刻,她再次運功而起,已如靈巧的燕子般飛到了岸畔,只在原地留下一串得意的歡笑。
“紅鸞,你別欺
人太甚。”第一次被惹怒的葉無雙,不由握緊了粉拳,憤然喝道。
而某人嬌顏的臉上滿是得意道:“我練功也礙着你了?”
“你……”
“白芷姐姐,你說是吧?”
“呵呵。”白芷淺笑,眼裡全是戲謔。
葉無雙不想再和這羣傢伙鬧下去,畢竟這二人身爲閣主,皆身手了得,若真起衝突自己是佔不了便宜的。
當下,將洗好的衣物用木盆裝好,往腰側一提,便跨步欲走。
不料,二人又堵住了她的去路,這紅鸞顯然覺得還不夠,正想欺身壓近再找麻煩,不料瞳眸卻陡然放大,漂亮的臉上因不敢相信而呈現出一種古怪的狀態。
“白芷姐姐,你看她的臉……”
葉無雙剛還始還怔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可後面突然想到,一定是這銀紗被水花濺溼,而變成了透明的,導致她容顏被毀壞的地方一清二楚……
下意識的,她一隻手掩挎盆,一手只捂着面,將頭避開,不想與二人僵持下去。
“白芷姐姐,你看到了沒?她的臉好醜啊。”
紅鸞故意加高分貝,似乎恨不得讓四周所有人聽起。
白芷繞有趣味的笑了笑:“怪不得紅鸞說你整天蒙着面呢,原來真見不得人啊。”
“就是,這麼醜還有臉待在府上,也不知道城主知不知道這件事,若看了你這張臉,城主大人一定會整天噩夢不斷。”
比起二人方纔的捉弄,遠遠沒有此刻的譏諷讓人難受。自己真的有那麼醜嗎?很多次,她都自己偷偷的端祥鏡子,除去被下刀疤的那一塊,別的地方一點也不難看啊?不過,轉念一想,比起眼前的紅鸞與白芷,自己確實相差太多。
她們的臉如此光潔白皙,就好似嬰兒的臉一般。可她……說是不在乎外表,可是哪有真不在乎的?
真如她們所說,懾驚天看到自己的這張臉,會做噩夢嗎?莫明的,她有些在乎他的感受起來。此刻的她,再也沒有了當初的灑脫無謂,因爲,她有些迷戀他看着自己的讚許眸光,那種深邃帶着穿力的眼神,估計是任何女人也無法拒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