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雙,這茶這麼燙,你想燙死本郡主啊?”
“葉無雙,你不知道我對這種普通的花過敏嗎?以後放到我房間的,只能是上等的墨蘭。”
“葉無雙,你把酥梨切得這麼大,本郡主怎麼下口啊?改成片狀,吃起來才優雅香脆。”
待在永平郡主的芳蕪閣,就短短的幾個時辰,葉無雙覺得自己把世間最艱難的事情,都做了個遍。
雞蛋裡面挑骨頭,都不算嚴重。問題是,這個永平郡主骨頭裡挑雞蛋,那才讓人頭痛。
不過這些對她來說,她咬咬牙都能忍。唯一讓她痛不欲生的是,她每天要在固定的時間段,爲永平郡主倒夜香。倒她一個人的也就算了,永平郡主還有意爲難她,讓她把整個芳蕪閣住的其它丫鬟婆子的都倒了。
這天,眼看天色漸暗,腰痠背痛的葉無雙總算將一天的夜香處理妥當,雖說在“處理”的過程上她一直謹慎小心,絲毫不讓那些污穢之物沾於她身。不過,在做完一切之後,她總覺得仍有一股臊臭味,圍繞自己不斷。也許是那些人“陳釀”太久,也許是心理作用,每次倒完夜香以後,葉無雙都會用一些皁角,將自己雙手觸碰過那些東西的地方,裡裡外外的清洗一遍。
可這回,不同往日的是,她每次倒完夜香用來洗手的清水,除了盆子還在,裡面的水卻一滴不剩了。
雖說這水不是什麼稀奇之物,在人生活的地方可謂隨處可見,但平州今年逢旱,水源較爲稀缺。在平王府裡除了主子們用水可以肆意張狂一些,對於她們這種下人來說,每次用水,都是有規定的。
葉無雙每次倒完夜香要打上這樣一盆子水,是要給府中管理水務開支的婆婆,念上好些話才行。如今水沒了,也就註定她今晚到明天,整整一天要受這腥臊之氣的折磨。就算現在已經聞不出啥味兒了,但心理上卻蒙上了一層灰,沒洗手的感覺是何等難受?
她再次翻起木盆,左右打量,看着完好無損的盆子連個缺角都沒有,她很確信,她盆
裡的水,是有人故意給她倒掉了。
正納悶着想揪出真兇,卻聽得前面牆角處傳來一女子得意的輕笑。
她擡起下巴,凜了過去,卻見永平郡主正跟幾個奸巧利滑的丫頭們興災樂禍的看着她。
不用說,真兇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葉無雙雖說內心憤怒無比,但嬌顏卻無比寧靜從容。在思忖三秒過後,她果斷的放下手中木盆,悠然的邁步朝永平郡主的方向駛去。
永平郡主見她過來了,和一干丫鬟們像看到洪水猛獸般避讓不及。不過,她們眼裡流露的並不是害怕,而是一種唾棄與厭惡。
有絹帕者還紛紛從袖口掏了出來,捂着自己的口鼻道:“臭死了臭死了。”
葉無雙完全不理會她們,只是路過永平郡主身畔時,原本好端端的一個人,身子就莫明的一傾,雙手似乎不受控制的就撲了上去。
“啊——”
一切來得太快,永平郡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尖叫的往後一退,嬌軀卻退無可退的抵在了堅硬的牆角之後,任由她撲在自己的身上。
待她回過神來之後,葉無雙那張傾國之顏正對她着狡黠的壞笑。可惡的是,她倒過夜香的手,還正握着自己的香袖。
“你……”永平郡主怒然的瞪大眼睛,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葉無雙卻衝她嫣然一笑,水眸泛着報復後的清爽:“不好意思,這天有點黑,走路打了點滑,請郡主莫怪。”
她的話,對她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她一把甩開她的手,像見了紅布的公牛:“你竟敢拿你倒了夜香的髒手,觸碰本郡主的身體?”
永平郡主一邊說,一邊屈辱的咬着紅脣,不堪的盯着自己被她緊握過的地方。突然臉色爲之一變,一種表現得想要嘔吐的反應,弄得葉無雙忍俊不禁。
“你……竟敢笑?”
猜出了她也是故意的永平,只覺自己受了奇恥大辱。
當下擡臂,揮袖想給她一個耳光,誰
料葉無雙早就猜到她會有所舉動,看她稍有舉動,自己就轉身避開。
“賤人,你給我站住,我非砍了你的雙手不可。”
看着那張精心打扮後的嬌顏,此刻已經扭曲得像個地獄來索命的惡鬼,葉無雙只是淡喝了一句:“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說罷,轉身想逃,然意外的是,自己竟跟前來尋她的玉雅撞了滿懷。
玉雅捂着被撞得有些發暈的額頭,正想問她爲什麼這樣慌慌張張,然,擡眸就看到了永平郡主那張睚眥欲裂的臉,瞬間似乎明白了幾分。
慌忙用身子一擋,將葉無雙攬於身後道:“無雙姑娘,你快跑,我來應付。”
“好啊,你個賤胚子,還敢替她出現,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受了葉無雙的捉弄,正愁沒地方發泄,看到前來的玉雅還大膽維護於她,永平郡主現在恨不得把二人的皮給拔下一層來。
上前就給玉雅一個耳光道:“滾!”
玉雅知道她會打自己,但沒想到下手這麼狠,一個耳光打得她七葷八素,脣角不由噙起一抹紅色的血絲。
葉無雙站在離她五步之遙的地方看着,水眸一沉,長袖下的粉拳微微一握,踏出的腳步還未落定,玉雅就捂着胖了半邊天的臉跪在永平郡主的面前求饒道:“郡主息怒,求你放過無雙姑娘吧,她不是有意的,你要是生氣,就衝玉雅來吧。”
玉雅心想,永平郡主剛剛那一巴掌下來,肯定消氣不少。若是自己再求一下,無雙姑娘的事情肯定就過去了。雖說這樣做,對自己有些危險,但她還是覺得這樣值得。
不料,她的想法與永平郡主的想法,並沒有同步。
相反,永平郡主正爲她的不知好歹,更爲大動肝火,提起裙罷,狠起勁一腳就踹在了玉雅的胸口上。
玉雅受到這樣重的衝擊,身子往後一傾,額頭立即撞在了牆角上。一時間,各方面的傷害襲擊太重,身子有些承受不住,整個人直接就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