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推開窗,涼爽氣息,燕喃鶯飛,花柳復甦,師兄弟姐們們陸陸續續的出了竹捨去到林間的練武場開始晨練。
練武場是師父命幾個年長得師兄捯飭出來的,本意是好的,想讓我們有一處清淨的修身養性的地方,但是要砍掉三裡的樹木未免太不怎麼厚道了些。
我靜坐吐納氣息的時候都會想那些可憐的鳥兒們在這嘰嘰喳喳的叫是在向我們抗議,而絕非師傅所說的,“連無知的鳥兒都知道本派的內心心法是上層的武功,爭着修身呢!”就這點而言我不得不佩服師父的厚臉皮。
“寒霜,等會兒我們去寒池洞看看唄,師父今天要去鏡月軒跟尤爲大師探討佛法。”妙潔捅了捅我的手臂低着聲說。
寒池洞是青山北面的一處天然洞穴,因其池水常年保持着冰冷刺骨的感覺,故名寒池洞。而青山門的上層內心心法無名決更是要在此洞閉關修煉三個月,當然修不修得成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所以此地也是青山門的一處禁地,只有當門中弟子修行無名決時纔會爲其開啓。雖說是禁地但又因爲它有一個美麗的傳說, 所以青山門的所有女弟子們對寒池洞啊都比較好奇,總是趁着師父下山的日子想窺它一窺。
自打我進青山門到現在也有近兩年的時間了,算了算門中師姐妹們闖寒池洞的差不多有七十八位了,今天再加妙潔的話七十九位。前七十八位都被師父以習武目不純爲由趕下了山,妙潔想步她們的後塵,我可不願。要知道我進青山門前可是立過切結書的,不學好上層武功回去可是要刷一年茅廁的!
在滿十歲那年央求我爹送我來青山門習武,爹爹先是萬般不同意,認爲女娃就在待在家裡繡繡花彈彈琴什麼的,再說了自家就有習武的爲什麼要跑出去學。
我說自家的功夫什麼時候學都可以的,但外面的功夫不能說什麼學就學吧。最後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最終長嘆一聲:“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到時候在外面吃了苦受了罪可別怨誰!”說完還不忘大筆刷刷刷幾筆,將寫好的切結書扔給我,按了手印才讓去。
於叔送我上青山門的時候還沒忘調侃道:“學不好沒關係,大不了回來我幫你一起洗茅廁……”這轉眼便是兩年的光景,可我的功夫啊……不提也罷,看來我命中定有這洗茅廁的劫數,不然怎麼連最基本的劍氣訣我都練不好啊!!
我瞅了一眼湛藍潔淨的天空,感慨着這日子終究是被我過費了。不由得低聲道:“師父上次教的劍氣決最後一關我始終突破不了,早些時候我央求大師兄指點一二的,正好大師兄說今天晨練結束後得空,所以我不能去了,你找鴛鴦陪你去吧!”
妙潔頓時努努嘴:“鴛鴦?上次我偷偷下山回家被她看見了,讓她不要告訴別人的,哪知我回來的時候正好被師父抓個正着,當場就罰我默寫門規一百遍!肯定就是她告的狀唄!現在是去禁地,劍氣決我幫你,你就陪我去看看唄!”
是的,成如你所見,能輕輕鬆鬆說出劍氣訣我幫你的妙潔是個練武奇才,練什麼只要參悟個一兩遍就能百分百的貫通的,師父爲此特引以爲豪,逢人便說自己收了個絕世奇才。
而我卻要花比她多一倍的時間的去練習才能跟她持平。光這點,如果師父發現我們兩個一起去了禁地,師父可能會看在妙潔的天賦上不會太爲難,但我肯定就只有下山一條路。
我壓着嗓子故意說道:“你該不會就是爲了讓我被趕下山故意邀我一起去寒池洞的吧?”
妙潔果不其然地還給我一記白眼:“誠如你所說,就是讓你回家掃茅廁!”
我擺擺手:“那就我更不能去了……”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大師兄壓低着聲音說:“去嘛還是可以去的,不過你們兩個是不是得賄賂一下我這個督教呢?”
師父不在的時候總是大師兄擔當起督促教導其他弟子的重責,優待條件就是可以隨意行走,可以隨意說話。這兩點一直是我向往但是遙不可及的。
妙潔立刻一臉的燦爛笑容拉住大師兄的衣袍說:“還是大師兄對我最好了!呵呵!”
我看着大師兄乾笑兩聲:“我可沒答應要去,大師兄要賄賂只管找妙潔去。”
大師兄不恥的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還不忘眨了眨他那隻勾魂的丹鳳眼:“可我聽到就是你們兩個要一起去。賄賂嘛,讓我想想,你們先去,我保密!”說完潔白的衣袍瀟灑的款款的從我們面前飄過,徒留一陣清香。
我盯着他的後腦勺在心裡狠狠的揍了他幾拳,這下白白搭進去的不知道又是什麼寶貝,正準備同妙潔發難卻見她一副花癡的嘴臉:“寒霜你說,大師兄怎麼可以那麼的風流倜,英俊瀟……”
我白了她一眼:“說人話!”她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我說:“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你怎麼還是那麼的白啊?”
我咬着牙微笑說:“這位小姐你覺得我會不會寧可白白給大師兄賄賂也不去寒池洞呢?”
果然妙潔立馬轉換臉色:“你怎麼還是那麼的白脂如玉啊,冰清玉潔的!”
“你剛說的轉換成人話難道不是‘你怎麼還是那麼白癡啊?’”我不依不饒。
妙潔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被二師兄一句呵斥打回到了肚子裡。“季寒霜,林妙潔你們兩個晨練後留下這打掃,打掃乾淨了才能吃早餐!”
就這樣我第三十二次被罰着打掃這落葉不斷的三裡林地!其中八次是因爲笑如春風的大師兄“好心”的慰問我功夫的進展,二十四次是因爲林妙潔這個呱噪的師妹拉着我談天談地,三十二次是被鐵面無私的二師兄罰。誰能告訴我,我能怪誰?
正當我拿着掃把仰天長嘆,再這樣下去,我的上層武功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練的成啊?
突然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徒留了一地的落葉!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天,那是我剛剛纔掃乾淨的!頓時覺這思維模式好像不對,立刻眼光凌厲的射向黑影閃過的方向,那是,寒池洞的方向!
我第二個念頭是:難道是爲了寒池洞裡那些個傳聞中的寶貝嗎?但好歹是青山門的禁地,難道青山門在武林中已經微不足道到隨便一個女子闖禁地的地步了?
雖然沒有看清楚,但應該是女子,畢竟這些個寶貝對男子沒反應。
這位俠女沒有明目但絕對有張膽,所以作爲青山門弟子怎麼說也該報告大師兄讓她知道青山門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畢竟我肯定是不夠人打的。
正當我準備去找大師兄的時候,妙潔溜到我身邊甩掉手中的拖把:“走吧,現在是絕佳機會,我們去寒池洞吧!”
我白了她一眼,不說話繼續掃我的落葉。她立刻奪下我的掃把扔到一邊:“好了,不要生氣了,我早猜到二師兄這個絆腳石會出現的,所以早餐出門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你看,姚記的芙蓉糕跟桂花糕!”
我輕咳一聲從妙潔手裡拿了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入口即溶,醇香留齒:“每次都這樣,不過我還是要去跟大師兄報告一下,有人闖入了寒池洞!”
妙潔大叫一聲氣憤的說道:“有人來闖寒池洞!簡直豈有此理,身爲青山門弟子的我都沒去過,難容一個山野盜賊先闖,讓她嚐嚐我林妙潔的的厲害!”說完不容我有其他的反應拉着我就往寒池洞奔去。
看着砸在地上的芙蓉糕和桂花糕,我心痛不已!林妙潔你這個暴斂天物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