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龍氣

可不是奇事麼,李隆基也算是見識多廣了,奇奇怪怪的事情聽過很多,可唯獨沒聽說過居然要求墨寶求的這個地步的。是收集起來奇貨可居?還是故意如此行事爲出風頭?甚至乾脆真的是愛字如命了?

李隆基雖然猜測卻也沒什麼想法,可接下來幾天,閒下來一打聽,就能聽見朝中哪個官員的被堵住了去路,求留下墨寶,字畫皆可,最好蓋個印章,還言之鑿鑿收集字畫已經不少,不蓋個章,怕是最後認不出是何人所作。

直到身爲宰相中書令的張說都給堵了路,李隆基坐不住了,好奇啊,太好奇了,這誰啊這是,宰相的路都敢堵?而且偏生周少瑜的事如今傳的事很廣,張說也有所耳聞,除了一開始,至今也未有過何人拒絕的事情發生。

張說雖然位高權重,可名聲還是要的,拒絕不是不可以,可要是被人認爲故作清高可就不好了。不過宰相嘛,政務繁多,還要組織領導新建的麗正書院著書立說,哪有那麼多時間特地寫幅字出來,直接帶着周少瑜回府,送了幾幅曾經的書法以及畫作出來。

好嘛,這麼一來,周少瑜名氣更大了,更是得了一個墨癡的稱號。於是李隆基大手一揮,想要見上一見這個奇人。

“啥?你說啥?李……咳咳咳……皇上要見我?”周少瑜看着眼前這個小黃門,一臉驚奇,差點兒就直呼李隆基的名字了。

老實講,周少瑜最不想見的就是皇帝,哪怕這皇帝再出名。無他,不想跪啊,雖說現在不是怎麼流行跪禮,可他草民一個,又不是什麼高官。

至於李隆基想見自己的原因,很簡單,周少瑜又不是傻子,他在大唐無非就是做過一件出名的事,就是到處堵路求墨寶,只是沒曾想居然傳到李隆基那裡去了,而且對他還很感興趣。

一路上,小黃門都在細細交代一些規矩和注意事項,周少瑜表面答應的利索,心裡頭確是有別的想法。

和李隆基見面是超出周少瑜料想的,沒想到的是,兩人的見面竟然還會如此尷尬,剛一進屋,周少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噗噗兩響,李隆基放屁了!

周少瑜有點傻眼,李隆基很尷尬,剛想開口把這事栽贓到旁邊的宮女身上,結果就聽周少瑜大呼:“皇上貴爲天子,真龍轉世,此乃龍氣升騰,四海昇平,天下大吉,陛下文承武德,千秋萬代,一統江山,我大唐幸盛,天下萬民幸盛!”

嘶……李隆基聽的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咳咳,自己給臭着了。

不過,將馬屁拍得如此登峰造極,清麗脫俗的,真就沒瞧見過,放個屁而已,居然愣是說成了天下萬民之福,李隆基都有點目瞪口呆了,李隆基尚且如此,最是會阿諛奉承的黃門太監和宮女簡直就是徹底呆掉,這是,我輩之楷模啊!

這麼一打岔,周少瑜乾脆當作忘記要跪拜這一碼事,搓着手掌道:“陛下,能否給山野之民賜下墨寶一幅?”

此話一出,李隆基不禁莞爾,果如傳言那般膽大,連我的墨寶也敢討要?不過看在剛纔那記馬屁……咳,大實話的份上,準了!

事實證明,即便如今的李隆基還年輕,還是勵精圖志的時期,可慢慢也有點貪圖享樂的意思,從慢慢擴張興慶宮也就能看出來。總之,他被拍的很爽,表示心情不錯。

周少瑜也很高興,李隆基的墨寶嘛,這傢伙也算是所有皇帝裡面,少有的能稱做書法家的人。把它送給李清照,肯定歡喜。至於什麼永穆公主,早給周少瑜忘到哪個犄角旮旯裡去了。

“好啊,陛下的字寫的太好了,行雲流水、筆走龍蛇、龍飛鳳舞、入木三分、妙筆生輝、不同凡響、筆精墨妙、跌宕遒麗……”周少瑜不要臉的一陣狂拍,若是能多拿幾幅字那便再好不過了。

“咳咳,行了行了。”李隆基有點掛不住臉,他算看出來了,這傢伙喜歡求墨寶不假,可也是個不要臉的。

一幅字寫完,這就放到一邊晾乾墨跡,然後就可以等着賞給周少瑜了,結果周少瑜視而不見,眼睛死死的盯着李隆基放在桌上的印章。這還真是,貪得無厭啊,那印章是能隨便蓋的?可那眼神,怎麼感覺那麼飢渴呢?

“要印上章子並無不可,不過,你且說說,朕放……咳,的龍氣如何就關乎萬民了?說的好,朕另有賞賜,若說得不好,哼哼。”李隆基決定掌控一下主動,不能這傢伙要啥就給啥麼。

周少瑜瞪大眼,心說你還真好意思問!不就是想聽馬屁麼,你捨得死我就捨得埋。於是答道:“這江山,是陛下的江山。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這萬民,亦是陛下的萬民。”

“陛下手掌天下,日理萬機,龍體最是重要,而龍氣,是將體內五臟六腑產生的濁氣經魄門排除,排不出來,就代表身體有恙,陛下身系天下萬民,若是抱恙,如何引領萬民過上好日子?是以,陛下排放龍氣,說明龍體健康,實乃天下萬民之福!”

李隆基聽的一愣一愣,好傢伙,合着不過是放個,咳咳,龍氣而已,就已經事關天下福祉了?李隆基聽的很自滿,這說明什麼,說明天下離了誰都可以,唯獨離了他不行,很好很好,感覺都快要飄起來了,這一刻甚至有直接封這傢伙個小官,讓他伴架左右的衝動。

“咳,此話此間說說便罷,莫要出去宣揚。”李隆基輕咳一聲,愛聽是不假,可也還要臉呢,這要是傳出去,可不是鬧了笑話。

“明白,瞭解,這是陛下太謙虛,不願宣揚而已,您看這印……”周少瑜立刻打蛇上棍。

沒錯!就是謙虛不喜宣揚!李隆基很喜歡這個藉口,感覺在周少瑜面前很有面子,‘啪’的一下,一個玉璽的印章直接蓋了上去。

喲西,周少瑜樂壞了,簡直愛不釋手,這個禮物很珍貴,李清照一定喜歡。另一邊李隆基一瞧,周少瑜這態度,是真拿他的筆墨當寶呀,很好很好,虛榮心大大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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