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好氣又好笑,周少瑜這還真是不客氣呢,然而想了想,還是爲難的猶豫道:“晚點行麼,周邦彥那邊遞了帖子,估摸着過一會就要來。”
周少瑜立刻氣急敗壞,這傢伙雖然是本家,也有着不錯的文采,可真心喜歡不起來。這當然還是因爲李師師的關係,不然周少瑜也不至於無緣無故的去討厭一個壓根不熟的人。
在後世流傳的故事中,周邦彥和李師師只見有那麼點才子佳人的意思,若說最流傳最廣的故事,那就是周邦彥和李師師幽會之時,趙佶忽然來了,周邦彥無處可躲,然後只好躲在了牀底下。
到了夜裡三更時分,趙佶回宮,李師師道:夜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
於是之後周邦彥做了一首少年遊的詞,描寫這夜的事情,原文便是: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錦幃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箏。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然而有一次李師師沒注意,當着趙佶的面把這詞給唱了出來,結果周邦彥就被貶出了汴梁。
故事大概就是這麼個故事,後續也還有一些,真假暫且勿論,總之側面也說明了,這兩人的關係,後來的確是越來越好。
可問題是,別說以後了,單單現在,周邦彥都是五十歲的小老頭了,年齡差距忒大,起碼在周少瑜看來,實在算不得什麼才子佳人。
可放到古代,這還真就壓根不是問題。這類的故事多不勝數。出名一點的,就比如明末清初時期,秦淮八豔之一的柳如是,於23歲的時候嫁給了已經59歲的錢謙益。
而在柳如是還十四歲的時候,還曾給已經花甲之年的周道登爲侍妾,這年齡差距更大。
可那時候也沒人會覺得不妥,在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古代,只要你有才,有地位,年齡什麼的,那都不是問題,誰都不會跳出來說你老牛吃嫩草。
然而來自後世的周少瑜可接受不了這個,雖說有些事不能深究,不然很多古代名人都多少會讓人接受不能,可誰讓周少瑜如今就待在大宋,還準備把李師師帶走呢。
“推掉就是了,還能砍人不成,不就是個小老頭麼,有啥後果哥給你擔着。”周少瑜大大咧咧的拍板,然後開始催促。“且安心,走着走着。”
這還真是,李師師哭笑不得,人家周邦彥身居高位,擅詩詞,精通音律,文壇地位頗高,到了周少瑜嘴裡,卻變成了小老頭,真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況且她們這行,想要熬出個好結果,就必須靠出名,名氣越大,也就越能最終找個好點的歸宿,就算不嫁人,名氣大些,也能多賺些錢用來養老。而想要名氣,就得被人捧,如周邦彥的這樣擁有大才名的,自是最好,哪有往外推連見都不見的。
可看周少瑜一臉殷切,李師師又很是爲難,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周少瑜皺了皺眉,到不是因爲李師師的猶豫,處在她的位置上,的確很難做,不像他,得罪誰都無所謂。
只是覺得,李師師似乎在自己面前,有點放不開的意思,到也不知道爲何。李師師現在說白了年歲也還不大,可在之後,卻是有着‘飛將軍’的稱號,而原因,就是因爲李師師的性格爽快豪爽。
若按這個性子,那直接就決定去還是不去了,不用這麼拖泥帶水猶豫不決。
雖說現在還早吧,也應該多少能看見點影子出來,可到現在,周少瑜愣是哪都沒瞧出來這點,着實感覺有點古怪。
總不能是自己的蝴蝶效應吧?周少瑜暗自猜測。卻也不能夠呀,雖說認識的早,但接觸也並沒有那麼多,還不至於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奈何這會兒,周少瑜自認還算聰明,卻是忽略一些人之常情。
當初年幼的李師師和周少瑜的關係的確不錯,見面不多,卻也是當做自家哥哥,心裡頭總歸是歡喜的,然而幾年過去,這段時間正是李師師性格變化的時段,而與周少瑜卻是好些時間沒見。
當年自有兩人的相處方式,李師師一直都乖巧巧的,而周少瑜就是各種寵和逗。如今周少瑜突然出現,李師師也下意識偏向於曾經的相處方式,可如今性格終究不一樣,就顯得有點兒不自在和怪異了。
說白了,終究還是太久沒有接觸,李師師又變化了性格,而偏偏對周少瑜來講,時間其實又沒過那麼長,在沒有再次熟絡之前,怕是還會怪異下去。
“也罷,推便推了吧。”李師師想了想,最終還是做了決定,一次推辭,卻也不見得不引得周邦彥反感,到是周少瑜,老愛玩失蹤,一消失就是好久。
遣人去回了周邦彥的帖子,李師師收拾一番換了身衣服,坐上僱來的馬車,跟着周少瑜去了易安小築。
待在家中的李清照到也沒覺得無聊,自打嫁給了周少瑜,兩人分離的時間遠比待在一起的時間長的多,幾年下來,早就習慣了獨處,彈彈琴,看看書,也沒什麼不好,何況如今周少瑜也不是像以前那般許久見不到人,終究是要回來的,即便同樣是獨處,心裡的感覺卻是不一樣。
“許久不見,清照姐姐卻是愈發的迷人了呢,想是與周哥哥感情極好,真是羨煞小妹了。”一進屋,李師師就落落大方的道。
“莫要提這死鬼,一年到頭見不着兩回面,想想我都覺得憋屈,當初怎麼就瞎了眼嫁了他了。”李清照也不含糊,笑眯眯的拉過李師師的手。
當初她和李師師感情也是不錯的,而這話說出來,立刻就拉近了關係,緩解了許久未見的生疏。鬱悶的是,周少瑜覺得自己被躺槍,他還一句話沒說呢,就先被埋汰了。
可李清照說的也是事實,反駁不能,只能嘴角一抽,果斷不吭聲,反正是自己媳婦,埋汰兩句能有多大事。
“師師也長大了呢,以前就覺得是個小美人兒,如今卻是出落的愈發漂亮了,不像姐姐,已是年老色衰了。”李清照仔細瞧了瞧李師師,頗爲羨慕的道,當初她嫁給周少瑜,年紀也大不了多少,而如今,按古代標準,也的確算不老小了。
本來這也沒什麼,時光流逝實屬正常,可誰讓碰見周少瑜這麼個特殊的傢伙,好幾年過去了,李清照再不復當初的粉嫩,可週少瑜呢,還是那副少年郎的模樣,實在氣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