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危機

這“競標”有競標的規矩。正是熱火朝天的時候,雲老爺子整張臉好比落糞坑裡頭去了,白老爺子笑呵呵的眼底也有遲疑。

臺上和他孫女站一起的婦人,沒見比他孫女大幾歲,偏就生生比得他家的鳳起孫女,不差分毫!

說是不差分毫,這還是白老爺子心裡不舒坦,偏袒他自家的孫女的想法。真要就事論事,白老爺子真得更高看夢寒月一眼的。

這“競標”的想法,可與之前“入股”的想法不同。至少白老爺子認爲,這“入股”的想法,至少是夢寒月想了好久纔想出來的,或者也可能是她背後的“神秘主子”想出來的。因此,白老爺子還不大吃驚。

但這“競標”,顯然是今日突發狀況,臨時想出來的。

可白老爺子自問,今日若是換做他是主角,可能夠這麼快地想出辦法來?而這辦法又不光光只是解決現如今的困局,還生生調動了這些大老爺們兒們的積極性和好鬥性。無形中又擡高了“寶珠閣”的分量。

你想啊,一份股,都這麼多江南蘇地上數得上名號的老字號的商家們競爭。這些人可都不是吃素的,也許這些人不是個個家中都有當官的坐鎮,但卻個個與不同派系的官僚們關係匪淺,甚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說,官商不分家,此話還是說假的不成?

若說“入股”是爲“寶珠閣”收買有力的人手,收納勢力。那這一招“入股”就是直接把“寶珠閣”的分量和層級生生拔高几個等級!

這些參加“競標”的,每一個走出去跺一跺腳,便能在一塊領域引起一陣風波。這些人集體爲了爭奪兩個黃毛丫頭弄出來的“寶珠閣”的一份“股份”,不惜各自開價,以錢壓人。這種事情在江南這塊寸土寸金的富饒之地上,可謂前所未有……,估計後也再也沒有了!

這種大事,絕對不出今天晚上,就能傳得風生水起!

老少爺們兒們各自喊價喊得熱血沸騰。雲老爺子既然了悟了“寶珠閣”兩個女東家把戲,那些人喊價喊得越兇殘,雲老爺子的臉色就越難看。這可是赤luo裸當着他的面籠絡人手啊!

關鍵是……白家在裡頭到底擔當着怎麼樣的角色?

雲老爺子斜着眼睛看了看白老爺子。

他有心參與競標,至少此時他能夠想到了辦法就是參與到競標中,儘可能得到多股份,到時候他可聯合其他人,再拉攏姓夢的,姓夢的就佔了六分股。雲老爺子此時想的是,聯合夢寒月和其他人,奪了白家在“寶珠閣”的話語權。

但云老爺子開不了這個口。他畢竟這個輩分在這裡。儘管沒人會當面說他什麼,但背地裡止不住說閒話。

恰是這個時候,忽然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雲大小姐到”。熱烈的氣氛短暫的停了下來,衆人見一端莊嫺熟的少女,在一側丫鬟的攙扶下,帶着圍帽,走進了“寶珠閣”內。

前方,夢寒月挑眉,白鳳起微微皺眉。

“我以爲她不來了呢。”

夢寒月則笑:“她不來,我覺得可惜。”

“祖父。”雲昉鳳穿過大廳,站在雲老爺子身邊。

雲老爺子皺起眉,不是讓她在家呆着……,那些婆子做什麼吃的!連看個人都看不住。

但儘管如此,雲老爺子也沒當面說什麼。雲昉鳳乖巧地站在雲老爺子身邊。悄聲在雲老爺子耳邊問:“祖父,這裡好熱鬧,剛纔那些人在做什麼?”

她這一問,雲老爺子彷彿如遭雷擊,頓時響起什麼來。

也低着聲音,悄聲在雲昉鳳的耳邊簡單解釋一遍之前的事情。

“哼!祖父!白家在這關頭得罪我們雲家,白老頭兒是傻了嗎?”雲昉鳳當下眼中露出不屑,“我父親又要升遷了。吏部管理官員晉升,父親當上吏部尚書之後,以後白老頭子幾個兒子的升遷全都得看父親的臉色。”

“胡說!這話是誰和你說的!”雲老爺子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壓低聲音,呵斥雲昉鳳,一雙精明的老眼頓時四下掃一下,見到沒人關注這邊,才鬆了一口氣。但他突然看到白老爺子笑盈盈地望着這邊,頓時,後腦勺子一驚,神色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祖父?”

雲老爺子沒理會雲昉鳳,看了那邊不遠處的白老爺子神色如常,沒有動怒或者其他古怪的表情,只是微微點頭向他示意一下,雲老爺子才徹底放鬆了下來。

回頭低聲訓斥雲昉鳳:“鳳兒,祖父從小怎麼告誡你的。你都忘到哪裡去了!這些話是你小輩能夠說的嗎?還口無遮攔地在這裡說,怎麼也不看看地方。下次再犯,祖父就要罰你了。”

雲昉鳳很委屈,撅撅嘴,叫一聲:“祖父,鳳兒知道了。”

“你之前那話,是誰在你耳邊說的?”雲老爺子眼神莫測地盯着雲昉鳳,把雲昉鳳看的頭皮發麻,有些訥訥回答道:“就是二叔說的。”

雲老爺子眼神倏然間黯淡下來,彷彿一瞬間老了許多。

比起大兒,這二兒就太讓他操碎心了。

也不知道這混蛋是在外頭鬼混,聽了哪些個別有用心的人的話回來在鳳兒面前說。

“祖父?”雲昉鳳委屈,又不解雲老爺子怎麼一下子無精打采的。

“罷了罷了,全是冤孽!”雲老爺子暗歎一聲,這纔想起剛纔想讓雲昉鳳做的事兒來。他低聲在雲昉鳳耳邊說道。

“這……祖父!您明知道‘寶珠閣’是她們從我手裡搶的名兒!您還要我搶那什麼勞什子的‘股份’。這要是得了那什麼‘股份’,我豈不是以後要聽她們的話?您明知道我和姓白的妖女不對盤,這回這姓夢的還打了我。您到底是怎麼想的!”

雲老爺子首次覺得,雲昉鳳並不夠成熟。從前覺得懂事能耐,就是有些未脫少兒心境的純真。今日不看夢寒月,就看白家的白鳳起,人家已經能夠像模像樣地,在臺上獨當一面了。

雲老爺子皺起老眉,難得厲聲教訓起雲昉鳳來,“鳳兒!你只看到你以後要聽她們的話嗎?眼界開闊些!不是還有話語權嗎?

難道你就不能夠曲意逢迎,騙了姓夢的女人先和你合作,一起把白家拖下馬來嗎?”

“那姓夢的臭女人呢?”雲昉鳳真是被雲老爺子慣壞了。

“沒了姓白的撐腰,姓夢的還不是隨你收拾?想怎麼捏圓搓扁,全都隨你的意思來!”

雲昉鳳眼一亮,“我怎麼沒想到?還是祖父厲害。”這馬屁拍的。

卻不知,白老爺子那邊身邊看起來文文氣氣的隨侍卻不簡單,一字一句都把雲家祖孫二人的對話低聲傳達給了白老爺子。

這隨侍其實並不是白老爺子的隨侍,是夢寒月的人。原是呆在夢寒月的身邊暗地裡護着夢寒月的,如今就暫時地借了白老爺子的身份,放在白老爺子身邊,若是真有異動的話,這隨侍自會首要保護夢寒月爲主。

只白老爺子沒想到,這麼個存在感極爲低的小隨侍也是高手,並且他都沒有問起雲家祖孫在說什麼,這隨侍就提醒了他。

他好奇之下,就叫這隨侍把對方祖孫二人的對話傳達給他。

沒想到,聽到了這麼好笑的笑話。

拉攏夢寒月,對付他白家?

要是雲老爺子知道,他打的這個主意,夢大娘子正在做着。

他打算算計別人,卻不知道,別人早就已經開始算計他們雲家了。

白老爺子腹中悶笑不止。

但與此同時,也暗道雲家人狠毒至極!

竟然是想在他幾個兒子每年的官職考覈上頭動心思!幸好他沒有存了僥倖的心思,放棄與夢寒月合作的機會。

而有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是最終的獲勝者,還是未知數。

這時候,無論是姓白的還是姓雲的,全都不覺得有一張網越織越大,籠罩在他們的頭頂上。

那一邊參與“競標”的吳老爺子,老當益壯,不遑多讓。

張老闆,趙老闆,王老闆……,這些人全都不是善茬!一個比一個兇殘!

“等一下!既然是白家妹妹開的店,昉鳳素來又與白家妹妹感情甚好,閨蜜閨蜜,絕不是叫假的,如何也要支持支持白家妹妹纔是。

這‘寶珠閣’的股份,昉鳳就以白家妹妹的摯友身份參與其中,購得四份股。”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夢寒月幸災樂禍地覷了一眼白鳳起:“喂,她說你們是閨蜜,是摯友呢!”

“誰是她閨蜜,誰和她是摯友?”白鳳起咬牙道:“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又見長了。”眼珠一轉,瞥向一旁紋絲不動的雲老爺子,白鳳起頓時想明白一些事情,臉上多了不屑,“我看就是雲家老頭子自己想要橫插一腳,偏就做不出這不要臉的事情來了。

好呀!雲昉鳳那蠢貨倒是來的及時。被他親祖父當槍使呢!”

“我們都低估了雲老爺子的不要臉的程度了。”夢寒月冷笑一聲,意有所指,對着白鳳起說:“你瞧着雲昉鳳開口就要四份股,我們都不用動手,自有人替我們收拾她。”

話剛說完,就聽吳老爺子和藹地笑着,對雲昉鳳問:“世侄女啊,你這要四份股,吳爺爺問問你,你這是代表自己的意思呢?還是代表雲家的意思?”回答不一樣,性質就不一樣了。

“吳爺爺好。”雲昉鳳行了見禮,吳家和雲家的關係很莫測。不算盟友,也不算敵人。彼此之間卻有諸多合作。“昉鳳之前說過,昉鳳是以白妹妹摯友的身份支持白妹妹的事業。自然是昉鳳自己的名義,與雲家無關。”

“哦……”吳老爺子長長的“哦”了一聲,看了看雲老爺子,這才又把目光看向雲昉鳳:“那世侄女啊,你可別怪吳爺爺說一句大實話。……別說四份股了,現如今,我們這些人沒人若是能爭得一份股,便就滿足了。

世侄女就算這股份,也得和衆位叔叔伯伯們爭一爭了。”言下之意是,你倒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當我們這些人聚在這裡,恨不得大打出手是爲了什麼?

你開口就要四份股,當這是大白菜啊。

當然,這話不是對雲昉鳳說的,而是對支使雲昉鳳的雲老爺子說的。

雲老爺子便是做出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他們這些人也不是傻子,猜不透真相。

“是呀,吳老爺子說的在理。”正這個時候,前頭的白鳳起攔住了雲昉鳳的話,接住吳老爺子的話頭就說:“雲姐姐,你是我的好姐姐,是我的好閨蜜,是我的好摯友。你想支持我的事業,我懂。現如今一份股就已經擡到兩千兩白銀了。

好姐姐啊,你想幫襯妹妹我的心意,妹妹懂的,也心領了。要是姐姐你實在覺得不幫襯妹妹,不做個表態,姐姐你心裡愧疚的話,不如就做給妹妹開個市,當着‘寶珠閣’的第一個顧客吧。”

又指着櫃檯上的首飾,“姐姐你可勁挑,妹妹我不賺姐姐的銀子,收個成本費和手工費就好。”

白鳳起笑嘻嘻地說着,愣是讓雲昉鳳氣得跳腳,卻找不出話裡頭一絲一毫的差錯來。

誰要買這些破爛,她要的是股份!

但她剛纔話說大了,又被人拿了弱處,只能夠訕笑一下,硬說:“不成!白妹妹覺得沒事兒,姐姐我心裡愧疚吶!妹妹,你別攔着我,不然姐姐心裡啊,一天到晚都硌得慌。”又對吳老爺子等人說:“既然都是競價的,昉鳳也參加就是了。”

吳老爺子挑起眉頭……,怎麼這是又多一個競爭對手?

“怎麼辦?”白鳳起輕聲問夢寒月,“這跟個牛皮糖一樣,粘的緊,甩都甩不掉。”

“那就別甩唄。雲家想要買股,那就買股好了。我看她雲家最多也就是能佔了一份股來。你怕什麼,你可是佔了六份的。”

“我是不怕她,但要是店裡有個隨時想害人,不得安分的主兒,我怕我們到時候得多出許多麻煩來。你就不怕她到時候聯合起其他家來,一起奪權嗎?”

夢寒月掃了白鳳起一眼:“我倆手中共佔十二份股,是大頭,你擔心什麼?……還是說,你已經有了異心了?”

“嗬!”白鳳起嚇一跳,“我看不是我有異心,是你疑心真重。你說的是挺有道理的,但我還是擔心。你不瞭解雲昉鳳那女人,雖然蠢了一些,但是特別會胡攪蠻纏。你就不怕她要是得了股,三天兩頭的給店裡找麻煩?”

“我還真不怕。”夢寒月淡淡回答:“雲家,秋後的螞蚱,能蹦躂的時間不多了。”

不知爲什麼,她說這話的時候,白鳳起不巧看到她眼裡寒光一閃,那光太冷,就和箭矢一樣,如有實質,透露着殺意。

白鳳起暗自安慰自己,這是她看花眼了。夢寒月怎麼可能眼帶殺意呢?

競標最終的結果也出來了。

吳老爺子佔了兩份股。雲昉鳳也佔了兩份股。

剩下四份,分別由做茶葉生意的趙燁趙大爺,古董商行的張成世,米糧富商董尉,藥材大家洛蕭山取得。

直到結束時候,落選之人心有遺憾。

就連恭喜這些競標上的人的話中,都帶着酸意。

不是說,“寶珠閣”多大的牌子,它甚至是一個今天之前沒有名氣的牌子。但今天之後,有了這一場重量級參加的競選賽,和這些入股的老爺們所帶來的人脈,“寶珠閣”擁有許多金店都沒有的人脈和勢力。

從今天開始,不!從這一刻開始,寶珠閣已經不一樣了。

它的起跑線比別人要先前很多!

當日,“寶珠閣”的名聲就傳遍了江南蘇地的大街小巷。甚至傳到了鄰近的縣城裡去。

第二日,寶珠閣的夥計們一開店門,立即就有許多人家的夫人小姐,或者坐着馬車,或者乘轎子,來光顧“寶珠閣”。

她們都是慕名而來的。

起初,只是聽了自家老爺說的,說“寶珠閣”的首飾款式特別。但這些夫人小姐,非富即貴的,什麼樣的首飾沒見過?反倒是這些老爺們兒們,對首飾,哪裡有她們女人精通?也就是因爲這樣,才大驚小怪,認爲那什麼“寶珠閣”的首飾特別吧。

第二日,這些夫人小姐彷彿約好了一樣,全都來到“寶珠閣”。起初不過就是帶了幾分好奇來看一看,看到能入眼的,隨意買幾件,也算是給了白家和幾個聽說傻的買什麼“股份”的老爺子們面子了。

擔這一來,當走進“寶珠閣”裡,櫃面後面兩個丫鬟一個小廝,全都穿着清一色的粉翠色衣裳,恭恭敬敬地拿出那些裝着金銀首飾的盒子,當打開這些盒子之後,那些對珠寶首飾已經看膩了的夫人小姐們不禁睜大了眼睛。

“把這個給我包起來。”一夫人吩咐夥計們做事。

旁邊一個夫人也看到了,她“咦”了一聲,眼睛都亮了,“這款式真漂亮。”就去詢問那個正在包裝的夥計,“還有嗎,這款式的?”

夥計爲難的笑了笑,“真是對不住。我們家的金銀珠寶首飾,有些是有重樣的,有些特別的款式,我們家都只製作一份。這位夫人挑的這一款,剛剛好,是我們家獨一份的。”言下之意就是說,我們“寶珠閣”的珠寶,是特別的。

那位挑了這一款的夫人,當時聽了眼睛就亮了,有些洋洋得意:“這樣好!若是參加宴會什麼的,就不會和別人家的夫人小姐帶重了首飾。以後我就來你們家買首飾了。”

那夥計殷勤地笑,又說:“這位夫人,我們家不是所有首飾都一個款式一份的。您眼光好極了,一挑,就挑中了我們家這根簪子。但夫人,這種獨一份的首飾,除了給價高,還要您另附一筆特特別費。”又指着簪子柄上的標識,

“夫人,這是我們‘寶珠閣’的商標,將來若是有誰家珠寶行或者金店看中你買的簪子。私底下模仿了去,您大可把這簪子的商標給人看,您這個纔是正品。您瞧,別人模仿不來,這裡除了我們‘寶珠閣’的商標,還有這簪子的貨號,您瞧,就是這一串小字。所以說,別人要是模仿,也就只能模仿一個大概。根本學不來我們‘寶珠閣’的精髓。”

“好!”那夫人一聽,當時就樂了,女人總喜歡世界上的好東西就她自己有,和別人一樣,那別人也是次品,她的纔是正品,這種心靈很奇妙,那夫人當下掏了銀票出來:“你說的特別費是多少,我給!買一個正品的頭銜,以後就是遇到別家夫人戴着和我一模一樣的首飾,我也身子骨挺得直!反倒是那人得氣弱心虛。

你們家不錯,真不錯。”那夫人連誇帶讚的,小廝聽了只笑着道好:“夫人,您那邊結賬。我們這是櫃檯,不收銀錢,那邊有收銀臺。”指了指一旁設立的臺子,那臺子後頭也有個賬房站着。

“收銀臺?”那夫人好奇:“剛纔就看見那怪臺子了,原來叫做收銀臺啊。也貼切啊,給銀錢的臺子,……誰取得名兒,真是有意思。”說着帶着自家的丫鬟去結賬。

“咦?這是什麼?”那丫鬟把手裡拿到的“紙”給那位夫人。

收銀臺後頭的賬房弓着腰解釋:“這是我們店的女東家定的規矩,凡是在我們店裡購買首飾的,全都有票據的,這票據上寫着夫人您何時何日哪個時辰,在幾號櫃檯,買了什麼東西,東西的材質,多少重量,貨號,全都寫全了,這上頭蓋了我們小店裡頭大堂的章。一式三份,夫人,您檢查一下東西,要是沒錯兒,這裡籤個字。”當下拿出一個稱銀子重量的小稱來,“夫人,我給您把這根簪子過一下稱。您瞧一下。”

“這倒是新奇。你們店除了首飾款式新穎,連這些都一套一套的。”那夫人樂了,“嗯,倒是挺負責人的。……是籤這裡嗎?”

“對對,沒錯兒,就那裡。”賬房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夫人,這是您的保修卡。您這根簪子,在三個月時間裡,若是髒污了,可以免費拿到我們小店來洗。要是不小心弄壞了,也可以來補。只要不是故意弄壞的,我們小店隻手成本費的。”

“啊!”那夫人聽了這“福利”頓時捂住嘴巴,嚇了一跳,“你們‘寶珠閣’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夫人,這張票據和保修卡,您得收好。到時候若是需要修補或者清洗的話,需要帶上票據和保修卡的。”

“知道了。”那夫人原本不在乎這什麼票據和保修卡的,……他們這樣的人家,誰在乎一根簪子啊,但經過賬房一說,那夫人真覺得這東西很重要,不禁起了重視之意,吩咐丫鬟:“仔細收好。”

……

之前有了老爺們兒們的宣傳。“寶珠閣”已經名聲傳揚在外。

現在,在江南這塊地界上頭,只要有些名望的人家,那些女眷們也對“寶珠閣”議論紛紛,口口相傳。都說“寶珠閣”的首飾不錯,而且那裡的夥計們的服務也好。

一時之間,因爲獨特的設計,周到而貼心的服務,“寶珠閣”一時之間成了許多名門望族挑選首飾的第一選擇。

而與此同時,“寶珠閣”不但是影響了江南蘇地的珠寶商行,其影響力還擴展到江南其他地方!

在“寶珠閣”的橫掃之下,幾乎只要涉及金店和珠寶的行當,都有些萎靡起來。不是沒有人抱怨。而是抱怨也沒有用!

因此,頓時一股模仿風起來。

每家店鋪都設了什麼票據和保修卡,再之後,開始有了模仿“寶珠閣”首飾的風潮!

都是小打小鬧,並沒引起什麼風波。有了“正版”之後,那些模仿的,也只能被江南蘇地中等富裕人家的夫人小姐買去。像江南那些大世家,大商人,絕對不會去帶“次品”的。

但今日不一樣。除了“寶珠閣”,進來突然崛起的“珠寶閣”也來勢洶洶。

“珠寶閣”的存在好像就是與“寶珠閣”作對一樣。但凡“寶珠閣”出一樣新品,“珠寶閣”第二天,甚至當天就模仿出來!

這樣的趨勢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這一日,“寶珠閣”開了第一次的全股東大會。

“若說那‘珠寶閣’不是針對我們‘寶珠閣’,我都不信,店名都是模仿我們店的。”白鳳起言辭激烈:“必須想出一個對策來!不能任由他們這樣模仿!”

“白妹妹太杞人憂天了。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別家店鋪模仿‘寶珠閣’,之前不就沒什麼事兒嗎?這回,按我說,白妹妹召集大夥兒開這勞什子的股東大會,根本就是瞎操心。”

雲昉鳳立即就反駁起白鳳起來。

這兩位從來不對盤,坐在這裡的人,哪個人心裡不清楚。

她們的紛爭,他們不樂意參與。但白家丫頭的話更襯他們心意。

“寶珠閣”開業不過才月餘,生意就好到爆棚。他們上個月拿的分紅便讓人瞠目結舌。這種大賺銀錢的生意,當然要防的緊緊的。

現在吶“珠寶閣”卻來搶他們碗裡的飯吃,沒人會心裡舒坦吧。

“自從‘珠寶閣’莫名出現在蘇地之後,我們‘寶珠閣’每日的生意都少了一成,雖然只是一成,但長此以往下去,損失就大了。”吳老爺子說着,看向一旁靜默的夢寒月:“夢大娘子的看法呢?”

一時之間,衆人把目光看向夢寒月。他們並不插手店裡的管理,甚至是不出手干預‘寶珠閣’的每一件事情。但這女子給他們的驚喜和意外實在是太多了,店裡現在執行的那一套管理方式,全都是這女子想出來的。

也有人去查過夢寒月的背景,結果查來查去都差不多,出生,經歷,這些都寡淡無味。若非與她共事,這一個月的時間,叫他們看到她不凡的才能,這些人都不敢相信,面前這坐着的女子,就是小柳鎮南畦村那種連名字都沒聽過的窮山惡水裡出來的村姑。

一介村姑,憑藉自身才能和膽識,外加運氣,走到如今,這是一個傳奇!

此時衆人全都看着夢寒月,想要聽一聽她的想法。

“吳老爺子,張老闆,趙老闆,董老闆,洛老闆。你們都是前輩,按理,不該我一個小輩的關公面前耍大刀。但如今事急從權。我希望你們能夠全權交給我處理這件事情。”夢寒月之所以嚴肅,是因爲她想到了一個最壞的可能。

“夢大娘子有辦法解決這次危機,我等自然願意放手讓大娘子處理。但,大娘子爲何這種表情?”董老闆問。

“我覺得,我們店裡出了內奸。”

“什麼!”趙老闆拍案而起,“內奸?”

夢寒月慎重地點頭:“對,內奸。”

吳老爺子也不禁嚴肅起來,“那你說誰是內奸?”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不是內裡的夥計們。”從懷裡摸出一個盒子,打開放在桌上,讓衆人看得分明:“這個鐲子,叫做‘年年有餘’,上頭的圖案是鯉魚躍龍門,這款金鐲子的設計圖,是我昨日上午剛剛交給工坊的樑師傅的。這鐲子,是我私底下要求樑師傅打造,就沒準備放在店裡賣的,吩咐了樑師傅保密,樑師傅不可能給別人看。

這鐲子也是今日早上,樑師傅才交到我手上的。但我晌午就得了消息,‘珠寶閣’今日上午,從工坊裡頭拿出了‘年年有餘’,我估摸着,下午的時候,就會正式出售了。”

她話剛說完。衆人便都蹙起眉頭來,昨日給的樑師傅,今天上午纔拿到手的。到了晌午的時候,對方卻從工坊裡頭拿出這款金鐲子。

對方不可能這麼快就能夠製作一個金鐲子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是昨日就開始製作了。但是他們哪來的圖樣子?”

衆人都心思沉在這上頭的時候。

雲昉鳳忽然開口問:“你說你晌午得了消息,你怎麼知道‘珠寶閣’裡的工坊拿出這件‘年年有餘’?難道你派人監視‘珠寶閣’,還是有你的人混進了‘珠寶閣’裡?是誰?”

夢寒月一臉怪異地看雲昉鳳,冷笑着說道:“我的消息來源絕對可靠。至於我怎麼知道的,我需要向你白大小姐打報告嗎?……哦……,倒是你白大小姐好奇怪,這麼激動做什麼?”

衆人不禁臉色也怪異起來。起初真沒往雲家想,畢竟雲家也有股份,這種拆自己的臺子的事情,怎麼說,都說不過去吧。

但又見雲昉鳳言行是有些古怪。

“夢寒月,信口開河可不好。說話要講求證據的。”雲昉鳳也注意到大家看她的表情了。

“雲大小姐別激動,我說你什麼了嗎?”夢寒月冷笑,“雲大小姐還是收斂一下你大小姐的脾性吧,這裡是‘寶珠閣’,不是你雲家。”

說罷,不管雲昉鳳的臉色有多難看,把頭轉向桌子邊坐着的其他人。

“我很肯定,我們店出了內奸。但絕對不是大廳裡的夥計們。大廳裡的夥計們是進不去工坊的。”夢寒月肯定的說。

“那你的意思是說,就一定是工坊裡的師傅們和夥計了?”雲昉鳳問:“其實我覺得,樑師傅就是內奸。”

“哦?雲小姐怎麼就認爲是樑師傅就是內奸呢?”夢寒月心中冷笑,要是樑師傅視線內奸的話,樑師傅又是她的人。

雲昉鳳是說她其實是幕後主謀嗎?

“夢大娘子你自己也說了,圖紙是你交給樑師傅的,沒別的人知道,那就奇怪了,不是樑師傅還是誰?”雲昉鳳直指樑師傅是內奸。

“呵呵,你怎麼不乾脆說我纔是最大的內奸,監守自盜?”夢寒月一語點破雲昉鳳的小算計。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說。”雲昉鳳也拍着桌子站起身,與夢寒月對峙。

頓時,一張桌子上,兩個女人針分相對。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緊張。

忽然,趙老闆咳嗽兩聲,說:“其實,雲小姐說的也不無道理。”

夢寒月淡定地掃了一眼趙老闆,她記得,阿二的消息中,趙老闆是做茶葉生意的。而茶葉生意,在江南,雲家很有分量。在蘇地,幾乎是雲家一家獨大。

上個星期,阿二說,趙老闆子夜時分還出門,鬼鬼祟祟的。阿二怎麼得來的消息,夢寒月不知道,但是,此時夢寒月突然想起阿二那天無意間的話來。

子夜時分鬼鬼祟祟出門。……當時也沒大在意,此時看來,這趙老闆打圓場的時機也太好了些。

夢寒月深吸一口氣,“我不想與你們辯論我到底有沒有監守自盜,有腦子的人,就不會往我身上去想。我在‘寶珠閣’佔的股份相當大,到時候,倒黴的還是我。”

“你不是還有‘金寶閣’嗎?”

夢寒月氣笑了,“雲小姐,你的意思是我要吃獨食,對吧?也不想想,我要是吃獨食的話,也是選擇我自己的‘金寶閣’吧。按親疏遠近,怎樣都不合理吧。”

“老夫相信夢大娘子。”吳老爺子卻是這時候站出來表態,“既然有股份在,那就投票決定吧。到時候,贊成夢大娘子票數多的話,那就全權處理此事吧。”

“這並不公平,誰都知道夢寒月和白妹妹是一起合作的。若是白妹妹也受了夢寒月的矇騙呢?”雲昉鳳不依不饒。

白鳳起頓時氣得牙癢,這不是說她和夢寒月一丘之貉,監守自盜嗎?

乾脆一咬牙:“好,我放棄投票權。”

“白小姐都放棄了,我這個被懷疑的對象,難道還能不放棄?”夢寒月奚落,“好呀,我也放棄。你們六個人投票,這下雲小姐可滿意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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