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南沉思片刻,擡眼看了看武有責,接着說道:“既然事已至此,你也只好親自去明州一趟,找到其畏戰的確鑿證據,然後再稟報於皇上。並請求皇上,嚴懲薛魏成的畏敵竊戰之罪。”
武有責聽到李斯南這樣說,面露難色,嘴裡輕聲說道:“可皇上那邊……”
“皇上那邊怎麼了?”李斯南疑惑的問道。
“李丞相,今天早朝上。皇上的意思,好像是有意庇護薛魏成。如果,微臣,再去查這個薛將軍,即使有確鑿的證據,恐怕皇上也不會治罪於他。”武有責將心中的想法,都如實的說了出來。
“哈哈,武將軍,你多慮了吧。皇上他老人家,也只是隨口那樣一說。而且,皇上那樣說,也只是希望武將軍能夠秉公辦理罷了。薛魏成的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皇上,再讓你親自去明州查看,不過是想,讓武將軍您去查出薛魏成的罪證,然後,再將其治罪。這樣,皇上肯定會派你去代替薛魏成的位置。”李斯南頭頭是道的說着。他說的這些話,句句堅定,不能不讓人信服。
聽到李丞相這樣說,武有責這樣才放下心來。心中暗自想到,如果薛魏成真的被治罪了。就像李丞相剛纔說的那樣,皇上肯定會讓自己代替薛魏成如今的位置。那可是統領三軍,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大將軍。
想到這些,武有責恭敬的說道:“李丞相所言極是。如果,微臣能代替薛魏成的位置,當上那統領三軍的大將軍,必將對丞相您感激不盡。”
“恩,哈哈。何必感謝我?武將軍本來就有統領三軍的能力,老夫也只是給你出出主意而已。”李斯南聽到武有責這樣說,心中明白,這武有責算是上了他的套了。他還在心中暗想道,那薛魏成必須死,只有他死了,才能很好的實施他的計劃。
見李丞相臉色和悅了起來,武有責的心裡也放心了不少。想想看,如果自己真的能當上那大將軍,那可是祖上積德的幸事啊。
李斯南沉思片刻,看了看面前的武有責,然後示意讓他走近。武有責看到李斯南突然嚴肅的神色,急忙走到李斯南的面前。
李斯南站起身來,湊到武有責耳邊,小聲的囑咐了幾句。等說完後,李斯南又坐了回去。而那武有責聽完李斯南說的話後,直直的愣在那裡,看起來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沉默片刻,等武有責回過神來,看了看正在盯着自己的李斯南,小聲的說道:“那薛魏成,武功高強,微臣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再說,在明州,他的親信又那麼多,我該如何下手。而且,萬一失敗了,那我這命,可就不保了。”
武有責將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李斯南眉頭一皺,低聲呵斥道:“男子漢大丈夫,總是這麼膽怯,能做成什麼大事?如果你總是這樣想,就一直做這個小小的將軍吧。這可是機會難得,如果錯過了,你啊,恐怕難有出頭之日了。”
“這個……”武有責在心中思索着。
看到這武有責猶豫不決,李斯南的心裡着急,於是接着安慰道:“不是我說你,你這腦子就這麼直嗎。要殺那薛魏成不是讓你必須正面出擊啊,你可以在底下暗自將他除掉。你來,我告訴你一個好的方法。”
武有責趕緊將耳朵湊過去,只見那李斯南又低聲的對武有責說了幾句話。聽完李斯南的這幾句話,武有責的臉上像是生出了一朵花似的,呈現出喜悅的神色。此刻,他心情舒暢,趕緊事情在腦海裡,已經很清楚,看到了自己未來的路。
等李斯南說完話後,那武有責又將身子退回到原來的位置,激動而喜悅的說着:“小人多謝李丞相提醒。李丞相果然足智多謀,大智大勇。如若此次去明州順利的話,回來後,定當厚謝李丞相。”
“哈哈,如果這樣說,武將軍算是見外了。我可是一直將武將軍視作兄弟,如今,武將軍說謝,到是顯得生疏了。”李斯南看到武有責的言語和表情,自知這武有責已經領會自己的意思了。本來以爲,如果將那大將軍的職位推給這個武有責,恐怕日後,其自身壯大了,自己難以控制。但就其今日的表現,可以看出此人沒有什麼城府,做事猶豫不決,終究做不成大事。
李斯南以前之所以結交這個武有責,只是因爲,其手上握有少部分的兵權。如今看來,他還有更大的利用價值。
聽到李丞相把自己視爲兄弟,武有責受寵若驚,心中更是激動不已。緊接着,他連忙俯身拜道:“李丞相對微臣的大恩大德,微臣已經謹記於心。”頓了頓,他又低聲說道:“這次去明州,小人必將取那薛魏成的性命,等小人做上那大將軍的位置,必定會報答丞相的栽培之恩。”
“恩,好兄弟。那老夫,就在這裡等待你的佳音了。
”說着,李斯南從座位上站立了起來,走到武有責的身邊,輕拍着他的肩頭說道。
“恩,那小人,這就回去準備。今天下午就出發去明州城。皇上那邊催的急,我要快去快回纔好。”武有責看着李斯南輕聲說道。
“恩,你且去吧。老夫,就不多留你了。”李斯南最後補充道。
“丞相,告辭!”武有責抱拳俯身拜道。
“恩,去吧。”李斯南最後深深的看了武有責一眼,這一眼讓武有責心裡感覺到丞相對自己的信任和器重。
說完後,武有責轉身緩緩的走了出去。等武有責離開自己的視線後,李斯南又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思索着一些東西。
從司徒俊澤來看自己的那天,司徒辰風知道了自己的魂魄如今正處於遊離狀態,但是他也無計可施。知道關於紅幡會的一些事情,知道上官靜雨的所在之處,只是無法將這些信息傳遞出去。即使他能說出來,他們也都聽不到。
這兩日,司徒辰風的魂魄,除了在二太子府,還去了皇宮和李斯南的府裡。他一直都感覺,這個李斯南有不軌的野心。那日又聽到司徒俊澤對自己說的那些事情,得知,如今,李斯南在朝廷中的地位如日中天。父皇爲此事憂慮,這段時間,也是重病纏身。
司徒辰風將這些事,看在眼裡,痛在心裡。父皇年邁,如今,又得此重病,還要每天處理那麼多國家的日常事務。哥哥司徒俊澤,身子一直都不好,這可能也是李斯南沒有向他下手的原因。
這天,司徒辰風的魂魄來到了李斯南的府裡。他看到,此刻,武將軍也在這裡。心中很是驚訝。在他的心中,這個武有責,爲人正直,從不結交向李斯南這樣的小人。如今,怎麼能和李斯南這樣親近起來了?
司徒辰風還記得,在他還沒有中毒箭之前,這個武有責,一直在他這邊的。唉,他長嘆一聲。不能不說,這人的心啊,是永遠也琢磨不透的東西。這人,也總是會變的。
當司徒辰風聽到李斯南和武有責商量的奸計後,心中十分的惱怒。他心中暗自想着,這個李斯南真是無法無天,竟然要設計陷害忠臣。如今,父皇的身體不支,這李斯南的在朝中的勢力又迅速的擴張。恐怕現在,連皇上都拿他沒有辦法。
其實,司徒錦早就想除掉這個李斯南。只因,李斯南做事認真謹慎,從未露出過馬腳。沒有抓到李斯南的把柄,皇上也沒有辦法治他的罪。如今,想治罪於他,恐怕,連皇上都沒有這個能力了。
由於李斯南結交了朝中大部分的官員,兵權也掌握了一半以上。也就是說,如今,李斯南在朝中的地位,簡直能和皇上平起平坐了。但李斯南老謀深算,足智多謀,對於自己的權勢和地位,並不太張揚。由於他這種韜光養晦,所以,皇上沒有急於除掉他。也正是由於,他的這種韜光養晦,才一時矇蔽了皇上的眼睛。
雲宗國近年來並不安穩,紅幡會造反。周邊國家,因此,也趁機侵襲。不過,那些小的國家,都已經被平定了。只是,這紅幡會,久久不能平定,皇上很是爲此憂心。
當聽到武有責說自己今天下午就趕往明州城,司徒辰風心中想着,如果能同他一起去明州。那樣就可以親眼看到他作案的過程,即使薛魏成被他殺死了。如果自己以後能夠還生,必定取其證據,將其繩之於法。再加上,如若能夠歲武有責一起回明州城,那自己的魂魄,也就可以去那王倫山所建的院落仔細的看看。
如今,司徒辰風的魂魄處於遊離狀態,是不怕那院落中地勢地形的複雜,更是不怕那院落中有什麼陷阱。即使那院落中地勢地形再複雜,自己多看幾遍,多走幾遍,應該是可以記住的。司徒辰風在心中想着,如果可能,還可以去那西院看看,還有可能看到上官靜雨呢。
對於上官靜雨,司徒辰風的心中總是有着一份愧疚感。如今想想看,當時的自己是多麼的幼稚,竟然使出那樣的方法陷害上官靜雨。雖然時間並不長,但因爲自己經歷的多了,心智成熟了不少。不會想以前那樣,只知道玩耍了,也更是知道,自己心中所摯愛的人了。
此刻,他還記得,當時他誣陷上官靜雨時,那跪在地上的人兒,神情坦然,臉上沒有任何怨恨的神色。從那時,他知道,他是愛她的,但同時,他又感覺自己很可笑,竟然愛上一個這樣醜的女子。但是細想起來,自己是被上官靜雨身上那種特殊的氣質吸引住了。
司徒辰風自己知道,當他和上官靜雨在一起時,心裡總是有種特別的情懷,他覺得,是一種叫愛情的感覺。
想着想着,突然聽到武有責告別的聲音,這時他纔回過神來。他擡眼看看天色,現在已經是巳時(上午九點至十一點),到武
有責所說的時間還有一兩個時辰,司徒辰風決定在去皇宮看看父皇和母后,再去大太子府看看司徒俊澤,然後直接去武府,等待着一起出發。
雖然,司徒辰風的魂魄處於遊離狀態,但是依然只能步行,不能像以前人們腦海中認爲的魂魄一樣,會飛會變。司徒辰風之所以想要和武有責一起去明州城,不過是想搭順風車罷了。
等武有責走後,看到李斯南坐到座位上,又再沉思着什麼的時候,司徒辰風不多理會,也徑直走了出去。走出李斯南的府邸,他徑直向皇宮的放心走去。看到,路邊有同方向的馬車經過,他會坐上去,搭會順風車。
沒過一會兒,他就到達了皇宮的門口,然後徑直向父皇所在的太和殿走去。當他走進去的時候,司徒錦身上披着貂皮大衣,神色肅穆的伏在案几前,認真的批閱奏章,時常聽到他眼中的咳嗽聲。
每次咳嗽時,司徒錦都用手帕將嘴捂上,像是向手帕裡吐什麼東西似的。司徒辰風走上前去,清晰的看到那純白的手帕上,零零散散的有幾滴梅花狀的血滴。
看到此中情景,司徒辰風先是一驚,接着就感覺眼睛溼潤,眼裡一滴滴的流了下來。司徒錦看到手帕上的血滴,也是被驚了一下,先是呆滯的看了幾秒鐘,接着又將那手帕緊緊的在手裡攥住,臉上的神色更見凝重。司徒錦呆呆的看着眼前案几上的文書,不覺間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司徒辰風的魂魄在一旁輕聲喚道:“父皇,是孩兒不孝,不能侍奉左右,讓您憂心了。”
迴應他的是一片寂靜,他知道,父皇聽不到自己剛纔說的那些話,更看不到自己,心中也有些釋然了。
司徒錦在案几前足足呆滯了一刻鐘,緊接着,他喊道:“來人啊。”
只見從外面緩緩跑進來,一個太監打扮的人,俯身恭敬的說道:“皇上,奴才是小李子。”
“恩,小李子,你去給朕倒杯茶來。”司徒錦輕聲說道。
“是,皇上。”那小李子輕聲回道。
只見那個小李子,緩緩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便緩緩的走了進來,手上端着一杯熱茶,呈到司徒錦面前,並輕聲說道:“皇上,熱茶。”
司徒錦擡眼看了看身邊放置的茶杯,接着輕聲說道:“恩,你先下去吧,我有事了再叫你。”
“是。”說着,那個小李子又緩緩的走了出去。
司徒錦向西周看看,確定四周沒人以後,又將那手帕打開,細細的看了看,接着又將其放到了袖子裡。臉上又恢復了以前的嚴肅的神情,接着,他端起身邊的熱茶。只見他,慢慢的喝起熱茶來。
司徒辰風站在司徒錦的面前,仔細的看了一會兒。接着,他轉身緩緩的離開了太和殿。
司徒辰風離開時,司徒錦突然感覺身邊突然吹來了一股熱氣,使得他的身子和身心舒適了很多。
離開皇上的太和殿,司徒辰風又來到了母后的敬慈宮。當他緩緩的走進敬慈宮的時候,他的母后,也就是皇后,此刻,半躺在偏廳的躺椅上,身上蓋着一個虎皮製作的軟被,手上抱着一個暖手的精緻小瓷爐。
這是司徒辰風回來後,第一次看到母后,她還是那樣的模樣,還是那樣的年輕貌美,還是那樣化着精緻的妝容。只是,母后的眼神裡,多了一絲憂愁,她的眉梢見,也擁簇了一股憂慮。司徒辰風知道,母后也是爲了如今國家的政事擔憂,爲了父皇的身子擔心,爲了自己兒子,也就是司徒辰風憂慮。
皇后,就那樣一直在那躺牀上半躺着,沒有言語,只有她那臉上淡淡的憂愁,看久了,她就像是畫在畫中的人似的。一個女人,她又能做些什麼?司徒辰風走到母后的面前,細細的看着她,心中暗自想到,不知道,此刻的上官靜雨又是怎樣的神情。
片刻之後,皇后,慢慢合上了眼睛,身邊的侍女,又往她身上多加了一層被子。他感覺母后睡着了,皇后也以爲自己睡着了,與其每天想這麼多事情,還不如就這樣一直睡下去。不關心任何事情,不想任何事情,就這樣靜靜的躺着。
等母后睡下,司徒辰風緩緩的離開了敬慈宮,慢慢的走在長廊上,心中想着,如今的形勢,恐怕父皇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再加上,如今,李斯南那虎狼之心,恐怕也想要早點將皇位奪取。誰又能保住我司徒家的天下,如今,自己的肉身身中奇毒,魂魄和肉體不能融爲一體,唉,難道真是天要滅我雲宗國,滅我司徒家族嗎?
司徒辰風暗自感慨着,他心中也滿是對雲宗國擔憂,還有,對父皇,母后,還有司徒俊澤的擔心,如果李斯南奪取了天下,那他還能容忍自己的家人嗎?想到這裡,司徒辰風的心裡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