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隱密的事,她一點也不瞞他……
微微低頭,正好碰上她澄澈的雙眸,笑意清純,蘊着讓人安心的暖意。
趙離心裡忽然一陣慚愧,她對他這麼好,他卻也許終究難免會傷她……辜負她……
衝動之下他一把拉住她,把她攬進懷裡。
“你又要幹什麼?”傅玉瓏臉上又開始充血,她發現自從南沂之後,他動不動就摟她抱她親她好象快成了家常便飯了,真是士可忍,孰不可……
“瓏兒,我方纔沒有一點輕薄你的意思。我只是生氣,你竟然會那樣說,”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聲音極爲寂聊,“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早就知道。”
她停下準備揚起的手,低頭不語。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覺得到,他對她的好並非只是以前她認知中的同門之誼。
而自己似乎也在漸漸的改變。
南沂的梅宴那一場,早就坐實了一切,可是她不敢想,也不敢承認。
什麼時候突然變得那麼在意?
在意他對別人的態度,在意他對自己的心意?
更可怕的是,這種摸不着頭緒的變化,不知道在何時在何處開始的……
一直以來,她習慣了未雨綢繆,謀定而動,可是這一回,彷彿毫無先兆,無聲無息,等她發現時已經晚了,已經一敗塗地,城池盡失……
習慣了的要突然改變,心裡難免惶恐不適,不由自主的就想往後退往後縮。
從來他都體諒她,容忍她,不會讓她爲難。
可是他現在就象是中了邪一樣,偏不讓她裝聾作啞,一再地逼壓,要她就範。
就如同兩軍陣前,她退一步他便進一步,沒有絲毫餘地,唯一出路就是她全線潰敗徹底投降。
她不甘不滿不服氣,但是卻並非不情不願,這一點,早已經發現。
他對她就如此刻窗外輕落的雪一樣,看似輕得沒有重量,觸手便會消失無蹤,可是不知不覺中,卻累積至重,浸潤至深,令她再也無法逃脫。
真是可惡,竟然用這樣的辦法對付她……
“曾經我想,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就算你一直喜歡的都是慕容天華,都沒有關係,我知道自己的心就好,只要你能開心,怎麼樣都好。”他仍在喃喃地說道。
“可是事到臨頭,我終究還是不甘心……”他看着她低垂的雙眸和如蝶翼般輕輕顫動的長睫,自嘲地一笑,“我才知道,以前想的那些都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嫁給別人?”
“從我在鶴鳴溪澗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除了你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我這一生想娶的妻子,只有瓏兒一個人。”
“瓏兒,你答應嫁給我嗎?”
他殷切地看着她,心裡惶惑着,如同等待宣判。
他知道和她相比,自己遠不夠坦誠,可是,他非常確定自己的心意,把她留在身邊,只要她肯留下來,就會有很多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一一化解。
傅玉瓏一直沒有擡起頭來,也沒有回答。
難耐的寂靜。
趙離不肯放棄,抱着一絲希望又輕輕喚她:“瓏兒?”
她終於擡起頭,看着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