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紅姨如此說,雲若顏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她。
“我,阿飛還有小青以及整個藝伎隊的姐妹們,我們並非生來就是溟淵大陸上的賤民,我們原本是有名有姓有着自己家族的貴人。”紅姨繼續說道,她的目光微微閃動,但是神色卻沒有絲毫異常,這種對情緒的嚴格管理是經過長時間訓練纔可以做到的。
“但是我們的家族卻被霹家給毀了。”阿飛十分憤怒地接着說道:“我們因此也便淪爲了賤民。”
通過紅姨和阿飛的訴說,雲若顏知道了她們原本也是有着自己的家族的,但是霹家在擴張的過程中實施暴虐的鎮壓政策,凡是反對他們和不願歸附於他們的家族都遭到了殘酷的鎮壓。
成年的家族成員一律被殺,男童則充作奴隸,女童則賣作妓女。藝伎隊中的女子便都是那些反對霹家家族的小姐們。
“我們被賣到不同的地方成爲了娼妓。”小青低垂着眉眼緩緩訴說道:“多虧了有紅姨和阿飛相救,我們姐妹才能從那地獄之中逃出來,現在還能有一個容身之所。”
雲若顏看向了靜靜坐在那裡的紅姨,她此刻已然完全收斂住了情緒,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表情。
雲若顏知道紅姨其實只是她的一個稱呼,她看起來也不過是二十二三的年紀,比小青大不了多少,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歷經滄桑一般的成熟。她的五官長相其實是屬於清秀明麗,只是被一身紅衣以及偏濃豔的妝容給掩藏住了原本的氣質,這纔給了別人一種媚態的假象。
“我與小姐是主僕關係。”阿飛看了一眼紅姨說道:“因爲我倆頗具修爲,所以在被髮賣的過程中逃脫了。”
阿飛與紅姨逃脫之後,帶着家族之前偷偷藏下的一些財物在溟淵大陸上四處遊蕩,在此過程中救下了小青以及藝伎隊中的二十多名女子。
爲了方便行走以及掩人耳目,紅姨這才辦了一個藝伎隊。
“這霹家果然是無惡不作。”林卿雪憤怒說道:“原以爲只對我們這些來自所謂低級大陸的人下狠手,沒想到連溟淵大陸的原住民也逃不出他們的迫害。”
“霹家之人的眼中只有權力和利益。”阿飛道:“只要是在這兩個方面觸犯了他們,不論是誰都會遭致災禍。”
“又豈止是霹家。”小青冷笑說:“七個家族明爭暗鬥,你搶我奪,哪一個又是省油的燈,只不過相對霹家的殘暴要收斂一些罷了。”
藝伎隊的人一直有着向霹家報復的心理,但是霹家太強大而她們只是弱小的女子,所以也只能將這恨意深埋於心中。
“既然七城面和心不和,你們爲何不找一家投靠?說不定今後就能有報仇的機會。”雲若顏說道。
紅姨微微嘆息,“我們之前也曾想過要投靠其它六城中的一個城,但是其它六城對於霹城的態度都是十分的曖昧,在不確定的情況下我們並不敢將身家性命隨意託付出去,若是這一步走錯,那二十幾位姐妹的性命,二十多個家族的最後血脈都將毀滅。”
紅姨的話讓衆人心中頗爲沉重,亂世之中原本就不易生存,若是再有個強大的敵人,便更加要生存的如履薄冰。
“這麼些年,我們對霹家的仇恨沒有絲毫減少,只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紅姨看着雲若顏說道:“所以你和你的朋友們大可放心,我們是不會將你們出賣給霹家的。”
在知道了藝伎隊姐妹們的身世之後,卓義峰也放下了對她們的警惕,雲若顏等人便在藝伎隊中暫時停留了下來。
雲若顏的內外傷都已基本痊癒,修爲也在那昏迷的幾天中突破到了御劍師九級巔峰的修爲。但是她同時也發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某些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的現象。
比如她靈海中的靈力以往都是純白色的,轉化爲火屬性靈力的時候會變成紅色。但是現在她靈海中的部分靈力卻會在不知不覺之間變成黑色,這恐怖的黑色靈力讓雲若顏感到內心不安。
並且雲若顏也知道了自己有着自愈的功能,但是當她用刀子刻意劃破自己皮膚的時候,卻並沒有出現自愈的現象。
這些都讓雲若顏感到迷惑不解,她向啾啾詢問想要獲得解答。
但是啾啾只知道這與雲若顏體內的魔龍血脈有關,具體是什麼關係,啾啾也說不清楚,不過它確定這與雲若顏修煉的神龍大法有關係。
魔眼給雲若顏留下的一絲神龍之力,使得雲若顏啓動了對於神龍大法的修煉,正是修煉神龍大法才讓雲若顏的身體發生了這一系列變化。
解鈴還須繫鈴人,雲若顏和啾啾商議的結果是儘快找到離墨,從他身上帶着的那本神龍大法中尋找原因。
藝伎隊現在是在霹城與風城之間的一個小鎮中做暫時的休整,這個小鎮依然是屬於霹城的,藝伎隊的下一個目的地是風城。
雲若顏則需要去霹城找離墨,她便向紅姨辭行,準備兩天後便離開。
第二日,雲若顏照舊和阿飛出去採買東西,然後便看見有護城的武士在牆上張貼逃奴的畫像,上面畫着的人像正是雲若顏。
兩人立刻回到了驛館,衆人商量此刻霹城風聲肯定更緊不易在此時犯險,雲若顏回霹城的計劃也就暫時擱淺了。
……
霹城城主府中,離墨將自己關在柴房中已經好幾天了。就在前幾天的一個晚上,錦袍公子給他帶來了一個讓他肝膽俱裂的消息,他說雲若顏被霹焰用引雷之術殺死,屍骨無存。
離墨當時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但是隨後離墨反應過來,雲若顏不可能死,因爲他還能感受到青光劍的氣息,即使很是微弱。
青光劍被雲若顏收在銀鐲空間中,若是雲若顏死去,那麼銀鐲便會變成無主之物從而自我封閉,離墨便感受不到其中任何物質的氣息,直到有人再次打開銀鐲空間。
但是離墨仍舊能夠感受到青光劍的氣息,所以他斷定雲若顏一定還活着,只是距離他太遠。
這幾日離墨整日將自己關在柴房中,便是在用自己的精神力全力尋找青光劍的方位,找到了青光劍便也找到了雲若顏。
當雲若顏的畫像被貼的滿城都是的時候,風伯和錦袍公子這才意識到那個叫做雲若顏的女子並沒有死。夜晚,錦袍公子再次潛入城主府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離墨,卻被林卿塵告知離墨正在閉關。
錦袍公子想起那日離墨口吐鮮血的模樣不由有些唏噓,這個女子竟然對離墨如此重要,於是他回去後便向風家家主提出幫助離墨尋找雲若顏的想法,這一想法得到了風家家主的同意。
在經過了幾天幾夜精神力的探查和收尋後,離墨終於確定下來青光劍現在所在的位置。他從入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立刻便單獨出了城主府按照探查的方向一路尋找過去。在夜半時分,離墨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雲若顏等人所在的小城鎮上。
此時此刻,雲若顏正在自己的房間中進行着修煉,有了聖品晶靈石的幫助雲若顏不需要刻意去凝鍊,在不進行巨大耗費靈力的行動時她靈海中的靈力可以始終保持着充盈的狀態。
但是這些靈力中的一部分依舊會每日不知不覺間便會自動轉化爲黑色,雲若顏這幾日便在嘗試着研究這些黑色靈力與其它的白色靈力有什麼區別。
雲若顏正在集中精力進行着靈海的內視,啾啾的聲音突然響起。
“主人,主人,我感受到了離墨的氣息。”
雲若顏瞬間便睜開了眼睛,她也感受到了離墨的氣息,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雲若顏下了牀榻,打開門來,腳下瞬間出現紅色劍芒,紅色劍芒帶着雲若顏騰空而起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離墨越發覺得那氣息靠近,然後向着四周一望,一道赤色劍光隱隱約約地出現在了遠處,那氣息是那麼的熟悉。
“顏兒!”離墨喑啞着聲音叫出了雲若顏的名字。
雲若顏此刻也看見了離墨腳下青色的劍光,同時雲若顏也感受到了銀鐲空間中那柄雕着龍形的青光劍開始劇烈地顫動,這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到來纔會有的激動。
雲若顏打開銀鐲空間,青光劍化作一道青芒向着離墨的方向便疾馳而去,離墨伸手便將青光劍給接在了手中,一聲低低的龍吟劍鳴之聲自青光劍上散發出來。
“謝謝你,帶我找到了顏兒。”離墨對着青光劍輕輕說道,然後翻手將青光劍收入自己的體內。
“離墨。”雲若顏的眼淚已經忍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起了轉,離墨的身影正在向着她疾馳而來,當她眼淚還沒有來得及掉落的時候,她已經被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緊緊地包裹了起來。
一連串的眼淚自雲若顏的眼眶之中掉落在了離墨懷中,浸溼了他胸前的墨袍。
“顏兒,顏兒,顏兒......”離墨聲音喑啞地喚着雲若顏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似乎害怕懷中的人兒並不真實所以要不停地確認。
雲若顏微微掙扎擡頭看着離墨的眼睛,墨黑的眼眸中包涵了太多深情,就像是兩汪深潭深深吸引着雲若顏。雲若顏不由伸手去撫摸離墨棱角分明的臉,他的面色略微有些蒼白更顯的他薄脣殷紅。
“離墨,我好想你!”雲若顏輕輕呢喃,伴隨着這呢喃的話語她踮腳吻在了離墨的薄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