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倫唸了很長一段數字,勞萊町數了數,總共有五十三位數。
“記下了嗎?”比倫問。
“嗯,都記下來了。”
“這是我銀行賬戶的密碼,賬戶的名頭是我已經過世的愛人,不會被凍結,裡面的金額不多,三十萬左右。”
比倫向勞萊町說明那串數字的作用,並教授對方該如何將裡面的財富取出來還不引人注意。
“取錢記得用其他國籍的賬戶名兌換成黃金,分多批轉賬,一次性轉賬金額不能太大,這樣可以掩人耳目。”
“我記住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說,在還沒死之前,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情,尤其是死人。”
勞萊町這次話說的很滿,一方面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也是看在對方活不長,更主要還是對方這已經看破生死的態度,讓他有足夠的勇氣敢說這種保證。
“我這只是回報你剛纔告訴我情報的報酬。”
比倫並不想對方回報什麼,他這只不過是不想那些財富浪費罷了,但勞萊町卻不這樣想,他強調了自己的原則。
“不行,這種嚴重超額分量的報酬我不能要,我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則。”
“那……我就再提一個要求,你能完成就行。”
“什麼要求?”
“我死了以後,希望能和自己的愛人葬在一起,她一個人太孤單了。”
“這個沒問題,對待死人方面,那些獄警還是很寬容的。”
勞萊町暗地裡鬆口氣,這個要求不太離譜,用些金額去獄警那邊疏通一下,還是很容易能夠解決。
時間也就過去了一天,便有獄警走到比倫的牢房前。
咔啪!監獄門打開。
“出來吧,該上路了。”
比倫被帶出地牢,走到了外面,此刻,天還在下雨。
這是個靶場,很空曠,比倫視野的邊緣是被一圈厚實高聳的監獄圍牆所包圍,宛若世界的盡頭。
這樣認爲其實也沒錯,畢竟對生活在這座監獄裡的犯人來說,監獄這個小世界裡,圍牆就是世界的邊緣。
“嘖,該死的雨天,害老子全身都溼漉漉。”
一連兩天的陰雨天氣讓某個脾氣不好的獄警罵罵咧咧起來,他旁邊的同僚提醒他。
“上頭髮了加急命令,不能等。”
“動作快點!你們這羣廢物!渣滓!連去死都這樣磨磨蹭蹭嗎?信不信老子現在就直接把你們打成篩子!”
脾氣不好的獄警衝着那羣慢悠悠走出地牢的死刑犯們怒罵,並把槍口對準他們。
其他獄警都無視了這種違規行爲,畢竟沒有開保險,而且就算真走火了,他們也會裝作沒看見——死刑犯本來就是要死的!
“不…不要啊!我不想死啊…求求你們…饒了我吧…嗚嗚嗚……”
並不是誰都能在死亡面前生死看淡,有一名死刑犯受不了死亡前的壓力,乾脆直接朝着一衆獄警跪下,不斷的祈求,就像犯人在祈求神明一般。
他這樣的行爲,也讓獄警一陣譏笑。
“大家看看他這樣子!這就是平等組織的成員!真是搞笑!”
“這份姿態醜陋又狼狽,你們不是自稱信仰堅定嗎?這就是你們的信仰?真是引人發笑。”
“就是啊,哈哈哈……”
獄警這樣的譏諷,當然是激起了比倫的不快。
“有什麼好笑的,你們這羣竊國賊,輪到你們的時候,又能有多少好得過他這樣?只怕比他還不如。”
聽聞到比倫這番話,獄警中較爲年輕的一員不滿了。
“竊國賊?搞清楚,是你們自己失了民心,忘了初心,讓整個國家走向墮落!你們自己的不作爲而導致被淘汰掉,怨得了誰?現在的政府是順應民意而誕生!”
“是,沒錯,平等國貪污腐敗很嚴重,也失了民心,但你們的手段難道正當嗎?是誰勾結邪惡的帝國獨裁主義國家?是誰故意在自由市場裡製造金融泡沫置民衆於不顧?又是誰把控軍事發動政變?什麼順應民心,你們分明就是徹頭徹尾的軍閥!我們是該換了!但不該是你們這羣渣滓來接手!”
比倫毫無畏懼的怒視着一衆獄警,獄警手中的槍械根本嚇不倒他,他連死都不怕,還會怕只能殺死他的槍嗎?
年輕的獄警還想說什麼,可是被年長的獄警給制止,年長獄警搖搖頭沒好氣道。
“和一個死人廢話那麼做幹什麼?還想繼續和這羣死人一起淋雨嗎?”
“乖乖並排站好!這樣還能留全屍,不然被亂槍打死,可能就是缺胳膊少腿,面目全非了!”
獄警驅趕着所有死刑犯到靶場,準備集中處理,槍械紛紛打開了保險。
這一幕把最先下跪求饒的那個死刑犯給嚇得半死,他忽然間便發瘋似的跑了出去。
“不……我不要死,我纔不要死!”
跑去哪裡,這個死刑犯不知道,可他就是要跑,因爲他害怕,害怕到不敢回頭去看任何事物。
“開槍!”
一道命令下來,雨聲中混雜着一連串的槍聲中,隨後那個逃跑的死刑犯便一頭栽倒,死狀悽慘,身上多處碗大的彈孔,真實的子彈殺傷可不想人類戰爭片裡那樣溫柔,幾梭子彈下來人甚至可以被打成兩截。
“我呸!垃圾!”獄警朝着死狀悽慘的死刑犯罵了一聲,轉頭對那些並排站好的其他人大聲吼道,“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都快點站好,不要浪費我們時間!”
就在不少人認爲自己必死無疑,命不久矣的時候,細雨聲中,傳來了一道救命符般的叫喊。
“槍下留人!終止處決!立刻!”
獄警們轉頭看去,是一名身着更高軍銜的軍官,對方氣喘吁吁,似乎很累。
“怎麼回事?”獄警中爲首者詢問。
雖然是高階軍官,不過和監獄不在一個體系裡,獄警也不會顯得像見到上司那樣的卑微討好。
“是上頭的命令,他們這些人還不能死,至少不能是現在。”那名軍官正色的回答。
“國際平等組織找我們要人了?”
獄警爲首者問,身處在國家當中,尤其是目前政局動盪的這種時候,政治嗅覺必須足夠靈敏才能活得久,獄警在打探消息。
如果國際平等組織向國家要人,那很有可能會演變成一場大規模戰爭,新政府背後是另外一股強大的勢力。
“不是,你也知道,他們已經放棄這邊,不然我們成功不了。”讀出獄警想法的軍官搖搖頭。
“那是怎麼回事?放任這羣叛逆分子繼續存在,對我們很不利。”
“不知道,上頭說是‘機密’。”
“老哥,能透透口風嗎?”
獄警悄無聲息的將一張大額鈔票塞到對方手裡,那名軍官目光閃爍了一下,將鈔票收了起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次的命令很神秘,上頭的態度很堅決,口風卻又很緊。”
“不過,依我的經驗判斷,這些平等主義者幹了些什麼,後果很嚴重,上頭需要他們繼續活命一段時間。”
“嚴重?”
獄警一臉不解,感覺自己花的錢虧了,這說了和沒說一樣。
不過,那名軍官可不管這個,他簡單地掃視一圈一衆死刑犯,又將一份資料遞給獄警。
“對了,上頭還指名道姓要找一個人,你看這個人在不在這個監獄裡。”
“咦?是這小子……”
獄警詫異了一下,資料還沒看,但照片中的人他很有影響,就在剛剛還在和他們吵着什麼‘竊國賊’之類的事情。
“比倫!跟這位長官走一趟!”
“慶幸吧,小子,今天剛入獄就出獄,你是這座監獄建成有史以來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