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憑證。”
以生物體三維的視角觀察，澤樹安格將自己生物電信號中的一個波段分離出來，傳遞給對方。
“嗯……有效期快過了，考慮補辦嗎？”在接收安格傳遞的波段後，對面的澤樹問。
“我再過不久就畢業了，不在義務補貼的範圍裡，需要工作比較長的一段時間纔有購買能力，下次吧。”
通行憑證是進入資料庫必需的東西，資料庫是國家建立，也是直接歸國家管理和運營，因此若想要辦理通行憑證進入資料庫，就需要向國家遞交辦理費用。
因爲政策關係，國家對幼苗會發放補貼，補貼中的一項就包含了免費補辦通行憑證這一項。
不過由於以前發生過即將畢業的澤樹提早補辦通行憑證的鑽空子行爲，國家在後面又更改法規條例，那就是畢業後的澤樹必須補齊通行憑證的辦理費用，畢業就是一道坎，過了這個坎後就必須要補交。
“你想查什麼資料？”管理知識庫的澤樹問。
“時空維度方面的知識。”安格回答。
“正在給你調出，進去吧。”
知識庫的進入方式和用電腦點開瀏覽器有點像，在外面觀察澤樹世界的生物體在記憶中找尋與其相似的事物，發現也就瑟琳人的虛擬現實網遊能夠與現在它所看到的情況找到些許近似點。
因爲太抽象了，理解倒是不難理解，主要是難以用言語描述出來。
如果地球人看到的話，那他肯定是知道該怎麼說，每個有腦子的地球人都會做的事情，打開谷歌或者百度，在搜索欄裡打上自己想要詢問的問題，在摁下回車檢索問題的答案，差不多就這麼回事。
澤樹文明由於思維侷限在一維，比百度、谷歌這些還要更加簡陋。
不過比較滑稽的是，知識庫在澤樹這邊是先進的代名詞，對於絕大多數澤樹而言，這是相當高端的地方。
【這裡就是你們儲存知識的地方？】
生物體在外面觀望着知識庫，知識庫是一株植物，距離安格的本體不算遠，直線距離大概也就是兩三百米，只不過安格侷限在一維，生物電信號藉助盤根錯結的根系，彎彎繞繞差不多五公里。
“沒錯。”安格回答。
【你們的技術發揮都是依託改造自己同類來實現的？】
“只是各司其職而已，你們不是這樣？”
【差不多一樣。】
在安格瀏覽查找與高維相關信息的時候，生物體和同族那邊建立起無線電通訊。
“進展怎麼樣？”
聽聞同族的詢問，生物體如實彙報自己通過與澤樹安格交流，外加自己主觀觀察總結得到的信息。
“這些植物自稱爲‘澤樹’，它們雖然已經稱霸全球，但內部分裂成多個利益團體，彼此之間處於相互競爭關係，社會結構複雜。”
“疑似擁有同瑟琳人相類似的‘家人’概念，繁殖能力極強，認知層面侷限在一維，對二維具備一定程度的認知，正在試圖理解第三個維度。”
“技術展現形式與族羣相似，通過調改同類的軀體，形成各種各樣能力的植物，植物星球上種類繁多且作用不明的植物，皆是作用於該文明內部的科技造物。”
“它們也能裁剪修改基因？”同族心中微微一動，便詢問。
如果澤樹文明能夠隨意更改自己的基因，那它們在獲悉到三維之後，恐怕要不了多久，植物星球上就會涌現出一大堆能夠看到三維的植物。
那樣的話，採集者這邊就需要考慮如何與澤樹文明相處，或者直接視爲嚴重威脅，將其滅掉。
“並不能做到裁剪，僅僅只是對‘擇優育種’這樣宏觀方式的基因利用。”生物體回答。
“擇優育種？那它們又是怎麼做到星球上這樣種類繁多的植物？”
採集者雖然想過澤樹文明的發展和它們一樣是依靠自身基因的改變，但卻萬萬沒想到示意擇優育種的方式進行的自然演化。
生物體解答了同族的困惑。
“時間還有繁殖數量。”
“它們的繁殖能力很強，一次性就可以繁殖十萬至三十萬左右的個體數量，這相當於每次繁殖都進行多達數萬次的基因抽獎。”
“儘管基於同一個母體，這些個體的差異並不大，但這些細微的差異就好比我們的技術儲備，給基因的擇優育種增添了更多的選擇。”
“然後就是時間，澤樹文明的時間觀念與我們不同，它們是處在一種思維減速的情況，澤樹文明的智慧物種並不會感覺‘擇優育種’的基因利用方式有多麼的緩慢，反而會感覺這是正常速度，而且很穩定。”
“基於這兩個主要原因，澤樹文明將‘擇優育種’作爲主要技術開發的方式，每一次的技術產物開發時長，會長達百年、千年。”
在生物體講解完澤樹文明的技術發展，聆聽講解的同族似乎對於對於澤樹文明的這種技術發展嗤之以鼻。
“歸根結底不還是丟骰子嗎？哪怕它們對二維的時空概念有所瞭解，可還是被侷限在一維視角，正是因爲它們把科研的開發交給了‘運氣’，擇優育種的弊端我們都清楚。”採集者滿是不屑的回答。
關於這點，生物體也是表示贊同。
“是的，擇優育種是僅次於基因語言化外最爲穩定的基因技術，但如果基因選項中並沒有向二維拓展的技術的話，澤樹文明是絕對沒辦法將自己的認知層面向二維拓展，這也是即便過去億年光陰，澤樹文明仍然被侷限在一維的原因。”
“但它們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它們有了數學這門學科，想通過這種方式繞過擇優育種的侷限性。”
“那依你的觀察，澤樹文明的這種對策能繞過擇優育種的侷限性嗎？”採集者又再次詢問，生物體想了想，給出了否決的答案。
“根據我對澤樹安格的觀察，它的思維延伸到二維尺度就已經是極限，拓展到三維的話，在大概率上會出現精神崩潰的症狀，依靠數學來理解高維，有用但作用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