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體仁點點頭,他這一輩子就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去研究皇帝,當然知道皇帝最喜歡的是軍隊,最忠於皇帝的也是御林軍,“皇上,這天下人當中,包藏禍心者比比皆是,要想更高的提高皇權,將大明凝聚在一處,不但是要在語言上和文字上統一,在教育體制當中強化皇權,畢竟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老臣覺得,可以先一步在服裝上面統一,天下人從此往後都穿軍服,男人女人都穿着沒有軍銜肩章的軍服。”
溫體仁猜測的沒有一點問題,崇禎皇帝朱由檢的潛意識當中,就是希望這個天下都變成自己的軍隊,一個社會,或者一個國家,如果都能夠變成一隻軍隊一般,那還有什麼比這更強大,更加容易掌控的?
崇禎皇帝朱由檢雖然也知道軍國思想,並不好,但自己隔壁的人,自己同時期的人,都是這樣的軍國思想,而自己還有固守着儒家思想嗎?
崇禎皇帝朱由檢不由的一汗,忽然想到了現代某個著名的時期,這的確是一條好計謀,還懷疑溫體仁是穿越來的人呢?不由的點點頭,已經完全明白了溫體仁的用意了,“不用在這裡寫了,你趕緊去找到曹化淳,把你的社論,跟朕的那兩篇社論同時發出去,不要誤了明日早朝。”
溫體仁心中大喜,表面也絲毫不動神色,一副願意爲皇帝赴湯蹈火的神色,恭恭敬敬的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而去。
第二天的大明報讓所有京畿地區的官員都震驚了。大明報的刊發已經相當成熟了。跟後世的效率是一樣的。在清晨五六點鐘的時候,就能夠到每個京官的手中,三篇文章,一篇是《既要反左,也要反右》,另外一篇是《大漢民族世界第一,團結各族小兄弟!》,都是皇帝親自署名!最後一篇是《千年漢服要丟棄。不着漢服留漢心!》,竟然是溫體仁的名字,而不是周延儒,三篇文章交相輝映,京官沒有傻子,都是在這七八年當中經過了千錘百煉出來的,所有人都預感到了一場大風暴即將來襲!
其中最有感觸的,莫過於周延儒!
周延儒在崇禎三年二月、加太子太保,改文淵閣。同年六月,溫體仁也入閣爲相。九月。拜周延儒爲首輔。
周延儒看完了報紙,滿頭的冷汗。早春的倒春寒,令人渾身發冷!
周延儒重重的嘆口氣,想到自己平日的囂張跋扈,以爲有皇帝在後面給自己撐腰,什麼王公貴族,在自己面前都跟狗一般,現在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也只不過就是一條狗而已。
今日的早朝,氣氛格外森嚴,大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皇黨建立的這幾年,老派官員已經所剩無幾,在崇禎二年,從考選令當中升上來的從九品們,現在都已經在很重要的位置上,這麼多年當中,每年兩次考選令,整個大明京畿地區的官場,幾乎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從考選令當中升上來的官員,誰看到這樣的文章,會不震驚呢?
鄭月琳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過皇帝了,跟張慧儀站在一起,忽然輕聲的問道,“檢荀樓這段時間都忙什麼呢?”
張慧儀微微的一笑,“不知道,很少回家的,不過,昨天回家了一次,才待了一個下午就又走了,不讓我問他的事情。”
鄭月琳微微的點點頭,不再發問,整個朝堂上,似乎只有她們兩個人的心情是放鬆的,看見一個個都緊張的滿頭是汗,鄭月琳預感到了會有什麼事情?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後進入大殿的溫體仁的身上,溫體仁實際上是第一個來的,在知道所有人都已經到位之後,才邁着步子出來,所有人都不由的一怔。
因爲溫體仁今天穿着的並不是大明傳統的官服,而是換了一身草綠色的軍服,就跟範景文手中的那些預備役的武警一樣的服裝。大明這個時候,武警,民兵,都是同樣的衣服,只是胸口的和領子有點區別,在沒有任何識別的情況下,偶爾有家中當過兵的老百姓會穿。
衆人都不知道溫體仁這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而周延儒卻瞬間明白了,冷笑了一聲,看着溫體仁站到了自己的身邊,“怎麼?這麼會討好皇上?想站我的位置是不是?”
溫體仁也冷笑了一聲,“你的位置是老夫讓給你,你放眼看看,除了已經退休的孫承宗,還有除非是皇上特招,否則可以不來早朝的徐光啓,這朝中還有哪個比老夫的資格老?讓你蹦達幾年,你還真以爲你自己是個人物了啊?”
兩個人的聲音都是壓着的,但周圍的幾個人還是聽見,不敢相信大明的最高官階者,都是這幅嘴臉?但這幾個人也都是爲數不多的幾個老臣,早就見怪不怪了。
“你讓我的?哼,你當初跟一條狗一般,巴結着老子,老子才帶你入閣,否則你混了這幾十年,爲什麼都沒有入閣?哈哈哈……”周延儒鄙夷的看着溫體仁,發出的笑聲,讓人滲得慌。
“你!”溫體仁惡狠狠的瞪視着周延儒,冷哼一聲,將頭扭過一邊。
“皇上駕到!”
隨着王承恩的高呼,衆朝臣急忙跪倒,“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平身!”崇禎皇帝朱由檢今日似乎特別的鬥志昂揚,年輕的皇帝,此時也只不過是一個二十七歲的年輕人!
衆人起身,看見皇帝也不由的一驚,因爲皇帝今天也穿着的是一身帥服,大明的軍銜當中是沒有元帥的,除了崇禎皇帝朱由檢自己本人以外,灰黑色的軍服只在領子和袖口鑲上金黃色的領章和袖章,都是金絲編制而成,胸口是一排小小的金色方塊,每取得一次大的勝利,皇帝就在自己的胸口多加一塊,現在已經有三塊了,這身軍服是田貴妃特製的,每一針一線都做工講究,價值連城。
近段時間並無戰事,溫體仁穿着軍服,已經讓人詫異了,卻沒有想到皇帝今日也跟往常不同,並沒有穿平時的龍袍。
鄭月琳看着英俊異常的皇帝,芳心怦怦直跳,即便跟皇上在一起已經好幾年了,這樣的感覺還是如此的明顯,讓人抑制不住,張慧儀的眼中也不知道流露過一種什麼樣的感情,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總覺得每一次見過皇帝,跟檢荀樓對比,她越來越有一種,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的感覺。
“今日召集朝會,主要議兩件事情,黨內出現了投機派,要清除,這是一個大問題,爲期半年,要將黨內所有的投機派都清理乾淨,再就是福王案!如何定性,要公論,朕不想讓人說朕刻薄宗親。”崇禎皇帝朱由檢朗聲道,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讓人覺得強大的氣場從御座上面壓過來!
衆大臣一陣竊竊私語,這還是公論嗎?你不是自己都已經定了性了嗎?誰也不敢說話。
“皇上,黨內出現投機派,平時有雙規部門覈查,有沒有必要全黨清查?對於老福王的案子,臣認爲,應當定性爲治理不當,保留王爵,就留置京師養老即可,以安天下宗室之心。”到底是周延儒,每每在沒有人敢於說話的時候,這個首輔大臣還是相當稱職的,平心而論,溫體仁也沒有周延儒的這麼一股霸氣,當初周延儒不被老臣看好,如今卻是許多新晉官員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