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蘇州會館,因爲有周奎的交代,我們倒也尋覓到一處好地方睡覺,不收房錢不說,服務也很周到。
希望他們不會被錦衣衛給碰上,祝他們好運吧,希望過一段時間錦衣衛也忘了這回事了。
當然是我和妙兒睡一間屋,不過她可不敢造次和我睡一張牀上,我讓她睡牀,我打地鋪,可她死活不幹,這也不能怪我不憐香惜玉,我是堂堂未來皇上,睡地上似乎說不過去。
我也就沒有堅持,只是讓店小二多拿了幾牀被套,這天氣雖然還不是很冷,但晚上也有絲絲涼風,地板上尤其比牀上冷一些。
昨晚上我們還在水裡泡了一夜,這秋天的天氣變化可真的是快啊。
我兩眼放光地盯着妙兒寬衣就寢後才安然入睡。
早上醒來,妙兒已經打好了洗臉水,我隨便洗簌了一下,就帶着妙兒離開了會館,去完成我們未完成的事業,那就是逛北京城。
我們沒好意思在會館吃早飯,睡了人家的房子沒給房錢也就算了,還想混人家一頓飯,作爲未來皇帝的我似乎說不過去。
我們就到街上吃了點饅頭包子,街上的小吃確實不錯,我們偉大的祖國的確是飲食文化最紛繁複雜的國度,在明朝食物和作物還不是極大豐富的時代,普通老百姓在豐年也能有很多美味的食物果腹。
我們剛吃了早飯,從一條菜市出來,就看到一羣錦衣衛耀武揚威,張牙舞爪的橫衝直闖過來,把許多菜攤給掀翻在地,那些賣菜的商販敢怒不敢言,默默地把散落一地的菜收拾起來。
我想可能是冤家路窄吧,來的人居然就有昨天被我打的那人,不過裡面沒有許大觀那個千戶。
我不想惹他們,這樣會破壞我一天的好心情,這四五個小嘍囉,我還不放在眼裡,他們可能在尋找什麼,難道真的是爲了昨天的事情嗎。
我卻來不及迴避了,因爲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特別是昨天被我白打的那人,見我周圍沒有了周勃,他就招呼一聲,“兄弟們,就是那個小孩和那女的,給我把他給抓起來。”
“小丁,你去給千戶大人報信,就說我們已經找到人了,不過沒見那個拿劍的。我們把這小孩和這女子給帶到北鎮撫司交給大人發落。”
我聽他們的談話好像我已經成了階下囚一般,本來只有五個人,現在就剩下四個,我想即便我打不過,要跑掉也是必然的。也許是那人認爲昨天的事情是他沒做好準備,才遭了我的暗算,一個小孩能有什麼多大的力量。
“小兔崽子,我看你今天往哪兒跑,還有誰會來救你!”四個人圍了上來,我才發覺一個重大的變化,人家每人手裡一把刀,而我卻空手。我把點給忘了,那些錦衣衛可不管什麼江湖規矩,到時候幾個刀片全朝我飛過來,我不是哪吒,有十個腦袋也不經砍的啊。
不過,我還算不慌不忙地說,“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罵我,已經把你往閻王殿推了一步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沒人敢這樣罵我,你是第一個。”
那倒黴催的見我這麼鎮定,居然也有些驚慌失措了,我想他多半在錦衣衛裡面算個新手,不像個敢於玩命的主。不過,他當然在自己兄弟面前不能被一個小孩出言給嚇住了。
“他祖母的,老子不但要罵你,還要打你,兄弟們,給我上,給他點教訓,居然敢把我們錦衣衛的大爺不放在眼裡。”
四個人已經形成了包圍,我和妙兒被圍在中間,那些賣菜的買菜的都躲得遠遠的,他們肯定在想,我一個十歲的小孩是怎麼和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王接上樑子的。
我冤枉啊,我出宮來從來沒想過要惹事生非的,我一直想老老實實地逛逛街,和我的妙兒過過二人世界。不過活該我倒黴,你說妙兒長得好看招誰惹誰了,竟然讓這羣王八蛋起了淫邪之心。
不過到了這個份上,我只能硬着頭皮上了,人家手裡有兵器,我赤手空拳,不過,我看這幾個人還是有些託大,刀還在刀鞘裡,我想他們打算是捉活的吧,我本來也沒犯死罪啊。
有這樣的機會,我當然不能放過,用了幾拳鐵一般重的拳頭讓其中一個失去了戰鬥力,另一個失去了一半的
戰鬥力。
“這小子邪行,兄弟,拿刀片子招呼,砍下他一雙手再說。”昨天吃過我虧的那個人終於意識到我昨天不是一時僥倖,今天他的大意是不對的。
其實,我已經發現了一把武器,不過這武器不能比《國產凌凌漆》裡面周星馳的玄鐵菜刀,我早就已經發現了就在我邊上那個菜攤上一把菜刀,既然他們要拿刀招呼,我也得有點鐵東西在手,不然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悄悄摸索到攤子邊,操起菜刀,這是我這輩子用過的最不稱手的武器了,這把菜刀除了刀口被磨得錚亮外,刀背上全是鐵鏽,我要拿這刀砍他們,他們一定會得破傷風死掉,這個時期的醫療技術本來就不過關。
可是我要怎樣才能讓這把短小的菜刀砍刀那些人身上呢,人家手裡的刀可是削鐵如泥。
我邊揮舞着菜刀,邊撤退,刀刃和刀刃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有時候還夾帶點火花,他們暫時也傷我不得,不過我想我多半撐不了多久,我的菜刀已經缺了好幾個口子。
“妙兒,別過來,你趕快回去搬救兵,我想我支撐不住了,讓他們第一時間找錦衣衛要人,不然我不可能只是少一根毫毛那麼簡單了。”我像是在準備自己的後事一般,對妙兒吩咐道。
妙兒已經嚇得花容失色,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一根木棒子要過來拼命。
“還不快走,你是不是想讓我們兩個都死在這裡啊。”我大聲喝止妙兒,可我已經漸漸的感到力有所不支了。
“可是我……”妙兒一時還沒想明白。
“可是什麼可是,趕快回去,我們兩個要是都被捉了,連一個報信的都沒有了。你不想我死在錦衣衛的詔獄裡吧。”
妙兒似乎想通了,丟下木棍轉身就準備要跑了。
“想跑,沒那麼容易。”看熱鬧的人羣被分開,又一羣錦衣衛圍了過來,爲首的正是那個千戶許大人。
而我的妙兒這個時候已經被輕鬆制服了。
“哈哈,美人,終究還是沒逃過我的手掌心吧。”許大觀淫笑地看着妙兒。
我本來的打算是讓妙兒先跑掉,我然後伺機再跑,我要拉着妙兒一起,我們肯定會有人受傷。
不過這下,我們都不用跑了,看着錦衣衛把刀架在妙兒的脖子上,我也就只好放下菜刀,然後兩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這個時候,我已經沒有奢望有誰還能大呼一聲“住手”了!
“給我帶走!”一行人像勝利凱旋的雄師一般趾高氣揚地押着我和妙兒往回走了。
我現在已經不敢想等待我的會是什麼了,更不知道等待妙兒的又會什麼。
我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地走在隊伍的中間,一根繩子牢牢地把我的手反解着。我就不明白了,我跟你許大觀又沒有血海深仇,不就爲了一個女人嘛,得罪我的下場是可以預見,我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許大觀一家所有人註定要誅九族。
我不知道這個許大觀會不會跟我談條件,但我好歹也只能這樣做了。
“許大人,許大人,咱們談談條件吧!你放了我怎麼樣?”許大觀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好像沒怎麼聽到我的話,這也能理解,作爲勝利的一方,在對待俘虜的問題上都這樣。
不過,我的喊聲還是驚動了許大觀,許大觀停了下來,等我走到身邊的時候,“放了你,我憑什麼放了你,你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拐帶良家婦女,還公然拘捕,打傷我們多人,你這可犯了重罪。”
“罪不至死吧?”我還心有不甘地問。
“進了我詔獄的人,你認爲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不過,你要想活命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要活命,不過我沒什麼東西好交換的,我只有用你們全家老小的命來換我的和妙兒姑娘的命,你看怎麼樣?”
許大觀聽我說出這個條件,哈哈大笑,“新鮮,都做了老子的階下囚了,還敢要挾老子,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我也不生氣,到現在爲止,我和妙兒都還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我也沒到絕望的時候,“我倒是沒活膩,不過我看許大人你是活膩了,你做了多少年的錦衣衛了
?”
“管你屁事,再多嘴,我先把牙給你打掉。”許大觀明顯已經不想再和我打口水仗了。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透露我的身份,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我要不透露出來,我皮肉之苦肯定要受不少。
“許大人,我想你做到千戶,經歷的已經不少了,不知道有沒有過讓你後悔過的事情。”
“老子從來都不知道後悔這兩個字怎麼寫。”
“看樣子,這次你一定會學會!”不過他學會也已經沒用了,在我眼裡,他已經有大半截埋在土裡了。
也許是我的話讓許大觀着實氣惱了,他轉過身“啪”的給了我一巴掌,“給老子老實點,回到詔獄,有你受的時候。”
“看來你已經無可挽回了,我以爲你一千戶也算是個精明人,捉人打人之前應該弄清對方的身份,不過你這一巴掌,我是記在心裡了。”我嘴角溢出一絲血跡,面目有些猙獰地盯着許大觀死看。
妙兒見我被打,哭着掙扎着要靠到我身邊來。
許大觀怔了怔,“TMD,老子在京城除了皇宮之外的地方都可以橫着走,老子管你什麼身份。”
“唉,看樣子,你惡貫滿盈的時候到了!你這錦衣衛的詔獄還有多遠啊,怎麼還不到呢?”
“別急,一會就到,保證讓你大開眼界!”許大觀根本沒把我的話當回事,我不知道他這千戶是怎麼掙來的,難道跟我一樣是世襲的二世祖,一點頭腦都沒有,我一個十歲的小孩面對即將去的臭名昭著的詔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難道就沒看出點什麼。
其實,我心裡也在做着最壞的打算,明天過後,後天晚上,我沒有回去的話,母親肯定要去告訴我的皇帝哥哥,然後皇上就開始全城搜查,然後依着線索找到詔獄,不過我想到那個時候,我已經不成人形了,而妙兒肯定也早就遭了毒手。真到了那個時候把許大觀千刀萬剮也解不了我的心頭之恨啊。
所以,爲今之計,只有自救纔是辦法。
看樣子,這個世上,比我們那個世道更加的不太平。那個時候至少信息通暢,通信便捷,像我現在這樣扮豬吃虎的遭遇不測,如果一個電話,他許大觀就必須馬上放人,可我現在要找誰去給我報信呢。再說報信一個來來回回,我早就在詔獄裡沉冤待雪了。
看樣子,我也得到了一個教訓,以後再自信都不能一個人出門了,你說你是皇弟,說出去誰信啊。如果帶上三五十個狗腿子,我要說我是誰,沒人敢不信,至少都得掂量掂量,我話的真實性。
看樣子,這次的出宮之行一點都不圓滿。我受的委屈大了。
爲什麼任何世道都是壞人當道呢。你說我一個十歲孩子,沒找誰,沒惹誰,安安靜靜地陪着我的姑娘在酒店吃飯,禍就從天而降,居然就惹到了錦衣衛這羣瘋狗。打又打不過,說理又不聽,我感到我太無助了,在皇宮裡雖然沒人理我,好歹我的生命是安全的,可這就離皇宮不遠,我的生命卻隨時都有可能是受到威脅,這還真不是玩的。
這個千戶大人看來是典型的睚眥必報,再說,我完全佔理啊。
千戶大人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我,“昨天給你出頭的那個男人呢?”
我本想拒絕回答,但爲了緩解一下心中的那種慌亂,我決定激怒他,“許大人,你覺得就憑你們這幾個爛番薯,是人家的對手嗎,你也就只會欺負我們女人小孩。錦衣衛出你這樣的敗類,還真的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要是有他在,你們現在還不滿地找牙,抱頭鼠竄。”
沒想到許大觀老臉也是紅了一陣,“那是便宜了他,要讓我遇到,這次沒他的好果子吃。”
“可是,許大人,就爲了一個姑娘,你就置國家法度於不顧,草菅人命,你們錦衣衛是不是都這樣啊?”
“混賬,我們一向秉公執法,本大人見你小小年紀,有些功夫,又面相陌生,帶着一個妙齡女子,所以,本大人懷疑你拐帶良家婦女,怎麼的,本大人枉了哪條王法?”
“唉,許大人,看樣子我也救不了你了!”我儘量想扯皮,看眼看着就要被帶進錦衣衛大獄了,我還束手無策,你讓我怎麼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