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鼻音讓這個“滾”字添了許多曖昧,就像情人之間的撒嬌,霍琛的眼神又眯了眯,還真就自己撐着座椅下了車,虛掩着車門,坐在輪椅上等着宋溫暖。
宋溫暖快速地穿上褲子,瞥了霍琛一眼,發現他沒偷看,才鬆了口氣。甫一下車,身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四面的涼風忽地吹過,讓她渾身抖了抖,又打了一個大噴嚏。
隨着慣性,加上腦袋有點暈沉沉的,宋溫暖差一點沒站定,霍琛連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你要是不會走路的話,我不介意把你抱進去。”霍琛分明是擔心宋溫暖,非得用這種不溫柔又揶揄的語氣跟她話。
想到之前霍琛抱她上車,她雖窘迫,卻沒什麼,主要還是路上的人她又不認識,霍宅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平白添了談資和笑柄罷了。
宋溫暖賭起氣來,甩開了霍琛扶着她的大手,堅持要自己走。家庭醫生已經到了,就在宋溫暖的房間等候着,不用他們開口她就知道需要看病的是誰了。
宋溫暖在醫生面前的椅子坐定,霍琛就皺起了被雕刻師靜心刻畫出來的眉眼。
“去牀上躺着。”霍琛的話嚴肅堅定,不容人反駁。
但是,宋溫暖纔不要,她也是個愛乾淨的,平時不洗澡決不躺牀上的人,讓她滿身惡臭去碰那洗的香噴噴的被窩,自是一萬個不樂意,心裡所想完全寫在了臉上。
雖然腦袋越發沉甸甸的了,她還是堅持坐在椅子上,那倔強的模樣把霍琛氣得哭笑不得。
醫生拿着聽診器站在一邊好不尷尬,霍琛無奈,只好不再勉強,淡淡開口道:“醫生,麻煩你了。”
醫生先是測了體溫,然後詢問了下具體情況,最後再進診斷得出結果。“感冒發燒了,我先開點藥,燒退了就好了。還有就是,肚子裡吞了那麼多髒東西,恐怕會拉肚子,我給你們備了一點腸胃藥,看着明書吃。”
醫生頓了頓,問道:“生理期什麼時候?”一般人在水裡泡一下不會這麼輕易感冒,如果是生理期那問題是可大可。
宋溫暖潮紅的面色上有一瞬間的僵硬,霍琛還在一旁她就跟醫生討論這個問題讓她有些尷尬。
“還沒來,也就這兩了。”宋溫暖的聲音細弱蚊蠅,也在暗歎自己倒黴,這下病沒有那麼容易好了。
“生理期到了還這麼不心,女人要懂得愛護自己,這幾注意着點,別再碰涼水,不要吹風,如果吃藥不好的話就去醫院吧。”
醫生從藥箱裡拿出一些藥,囑咐霍琛吃法和一些注意事項就拎着自己的醫藥箱離開了。
霍琛把藥隨手放在一邊,黑沉着臉,一聲不吭地就自個推着輪椅出了房門。
宋溫暖怔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之前還對自己噓寒問暖的,這可倒好,丟下藥就走了,他就不關心自己吃藥了沒有嗎?宋溫暖不知道她的怒氣從何而來,反正就是一陣氣惱。
她只好從椅子上起來,用電水壺燒了一壺水,又重新坐定,閉目休息。沒想到只片刻功夫,門“吱呀”一聲響,宋溫暖一雙鹿眼朝門口望去,是霍琛推着輪椅又回來了。
宋溫暖雙眸愣了愣,心底的那一點氣惱和委屈全然消散。
他的手上端着一杯水,還有縹緲的水蒸氣不停往上冒。原來,剛剛他是給宋溫暖倒熱水去了。
“吃藥。”霍琛把水杯遞給宋溫暖,他又按照醫囑把那些大大的藥丸分出來攤在手心裡伸到宋溫暖面前。
她一口水先含在嘴裡正打算嚥下去,忽然轉身吐了出來,伴隨着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霍琛上前幫她拍着背。
“怎麼了?”霍琛有些着急,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後腦勺,只是那還在乾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刺耳。
宋溫暖低着頭,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那股子充斥在喉道里的異味隨着吞嚥的動作鑽進了胃裡。
她剛從水裡爬上岸的時候都沒有吐的這麼厲害,爲什麼在霍琛身邊她就變得這麼嬌氣了?
“噁心,我喝不下水。”宋溫暖皺眉看着霍琛手裡的藥,那抗拒的眼神不言而喻,五官都要皺到一塊了。
“漱下口再吃藥?”霍琛嘴裡雖是詢問的口吻,卻已經行動起來。他進浴室拿了一個盆,放在宋溫暖的腳邊。此時,宋溫暖燒的水也好了,他就從桌上又拿過一個杯子,倒了半杯熱水,兌上涼水,搖勻。不由分接過宋溫暖手裡的杯子,把自己手上的那杯遞給她。
霍琛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宋溫暖被他看的窘了又窘,只好在他的“注目”下,聽從他的吩咐。
她把一口水含在嘴裡,咕嚕了幾下,就吐在霍琛爲她準備的盆裡,這麼連續幾次,宋溫暖覺得可以了,擡起頭眼巴巴地看着霍琛。
霍琛嘆了口氣,把另一杯倒出來涼好的溫水遞給宋溫暖。
“謝了。”她喝了一口,試圖嚥下去,可她還是失敗了,那股子異味就像紮根在了喉腔裡,怎麼都散不掉。宋溫暖耷拉下了臉,無奈地望向霍琛,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我咽不下去。”她現在就是咽口水都勉強,更何況送水服藥了。宋溫暖盯着霍琛手裡的藥丸,五官皺得擰巴在一起。看到霍琛陰鬱的臉色,她把後面那句“能不能不吃藥了?”給嚥進了肚子裡。
“不行!”霍琛一臉嚴肅,大有你不吃藥我不客氣的趨勢。
“那我先去洗澡,渾身難受。”宋溫暖心虛地撇過臉,站起來就要走,被霍琛拉了一把跌坐在他的身上,使得霍琛悶哼一聲,眼睫毛顫了顫。
“你還頭疼呢,先吃藥再去,聽話!”霍琛端起被宋溫暖放在牀頭櫃上的水杯,把握在左手心的藥重新攤開。
宋溫暖經霍琛這麼一,確實覺得腦袋沉沉的,比剛纔還嚴重幾分,這幾分的遲鈍讓她沒意識到自己跨坐在霍琛身上的姿勢有多惹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