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一句尋常關心之語,可是在李老爹聽來,卻是那樣的震撼!沒錯,就是震撼,家中來了客人,還稱呼他爲爹!而且……這人的聲音,怎麼和那東平王爺是一模一樣的啊!他……他……可是沒有聽錯罷!想到此,李老爹的心不禁顫抖起來,他擡起頭,怔怔地看着小池對面的李青竹,看着李青竹身邊挨着的那個男人!天啊,他可是真的沒有看錯啊,這個人真的就是堂堂的東平王爺!
這麼說,他已然是找到了他們了!這可真是天可憐見啊!看來這王爺對在家的女兒,還是有情有義的。他沒有看錯人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李老爹口中可是不停地念叨着,玉攸寧還是在對岸默默地看着他,也是這李老爹太過激動了,手中的槳兒沒拿穩,一晃,小船兒的身子便不由地傾了,李老爹沒有站穩,居然這船兒也翻了,李老爹沒站直,身子就沉到水裡了!岸上的李青竹見了,自然是大吃一驚,她驚叫道:“爹……”
玉攸寧見了,也是激盪,他問李青竹:“你爹是賣魚的,會泅水嗎?”
李青竹連忙搖頭說道:“我爹是賣魚的,可是他就是不會泅水,一輩子也是沒有學會!怎麼辦?怎麼辦?這個池塘還是蠻深的!”
說完她急急轉過頭說道:“攸寧,你會泅水嗎?只要你救了我爹,我就和你回王府去!”
玉攸寧聽了,心中大喜,他脫口而出道:“是麼,此話當真?”
李青竹見自己的爹在池塘裡口呼救命,便急的連連說道:“算數,我說話當然是算數的!”
玉攸寧聽了,便將頭一點,飛速地就將身上的衣服給脫了,撲通一聲就下了水,他會泅水,但是泅水的技巧也沒有多好,算來也就是個三腳貓,他到了水裡,三下兩下的,就拉住了李老爹,將他死死地拖到了岸邊,雖然現在是初春時節,春暖花開的,可是這小池中的水,還是很冷很冷,因此,待玉攸寧將李老爹給拖到了岸上後,自己依然是凍的感冒了,李老爹卻是個沒事人一樣!只是對着李青竹說道:“哎呀,王爺看來是凍着了,咱們趕緊將他扶進屋子裡去!”
他倒是忘記了,剛纔玉攸寧是爲了誰救他的!玉攸寧卻是渾身在發抖,李青竹聽了這話,不禁苦笑說道:“爹啊,王爺是爲了救你啊!算了,攸寧,我麼趕緊進屋,你將你那身衣服換下來,我來給你洗洗!”
待玉攸寧和李青竹父女二人進了屋子裡,李青竹不顧身子笨重,趕忙打來一盆熱水,要親自給玉攸寧擦洗身子,李老爹見了,雖然有些吃醋,可是還是樂了,他是大大地樂了!看來,女兒和王爺還是有戲啊!
李老爹只是將自己身上的溼衣服給換了,重房中取出一件他的衣服,給了李青竹說道:“女兒啊,王爺弄着了,衣服也要洗好了才行,不如,就穿上我的衣服罷,雖然破舊,可終歸是件衣服啊!”
李青竹聽了,便將衣服好生接過,將房門關上,對李老爹說道:“爹啊,我要給攸寧好生洗一洗,門開了,屋子裡會冷的,所以你還是先出去罷,要是高興,就給王爺燒一碗薑湯!”
李老爹聽了,點頭,到了廚房,隨即就坐在竈下,自言自語道:“這世間的女子啊,都是隻想着漢子,從來就是忘了老爹的!”
可是說歸說,李老爹的心中還是說不出的開心,畢竟這一次,王爺是實打實地來看望他的女兒的!他就說嘛,憑直覺,他就覺得王爺待女兒是一往情深!沒理由不會來找她
的!想到此,他的心中是真的爲自己的女兒而高興啊!不一會兒,薑湯也燒好了,李老爹在湯中可是放了好些紅糖,想想又在薑湯中打了一個糖雞蛋,這才屁顛屁顛兒地又來到了李青竹的房中,他在外頭,忍着開心說道:“女兒啊,薑湯爹已然是給你做好了!我已經端來了!”
李青竹聽了,便打開門,將薑湯接過,囑咐她爹說道:“爹啊,我想,王爺既然有些感冒了,定然要吃些好吃的東西,不如你去集市上割上幾斤肉,買個酒什麼的!等王爺感冒好了,咱們就好生地款待他!”
李老爹聽了,不禁說道:“女兒啊,你這真是心疼你的相公啊!行,爹願意做這個跑腿兒的!只要你的下半生有依靠我也就放心了!”
說着,卻又很快地出去了。
此時,李青竹的這間廂房中,就只剩下了李青竹和玉攸寧二人,玉攸寧換上了李老爹的衣服,李青竹自是將薑湯好生吹着,待不燙了,遞給玉攸寧說道:“攸寧,喝了吧!”
玉攸寧喝下了薑湯,覺得肚子裡暖和多了,他笑着對李青竹道:“青竹,這會子你對我這麼好,我的心中可是感動不已了呢!我竟不知道,你是這樣疼我呢!”
活着,倒是握住了李青竹的手兒,李青竹聽了,只是說道:“哎呀,我的王爺,你就好生地喝你的薑湯罷!來了,我將你的臉兒再好生地擦一擦!我忘記了,你大病初癒也纔不過大半年,可是要注意啊!”
這個時候,玉攸寧已然是將李老爹的那些補丁衣服給穿上身了,喝下了薑湯,他已然覺得身子骨好了些兒,本來還有些頭疼的,此刻也是不疼了。李青竹看他穿好了自己父親的衣服,忽然不禁想大笑起來,玉攸見了自是覺得奇怪,口中問道:“怎麼了,青竹,好好兒的你笑什麼呢?難道人都不要穿衣服的麼?”
可是這樣一說,李青竹還是笑個不停。玉攸寧已經皺了眉頭,他真的是不明白了。李青竹只是忍住笑意說道:“攸寧,你起來去我屋子裡的那個銅鏡前看看,看看你究竟像個什麼樣兒?”
玉攸寧聽了,卻是聽話地站起身來,到了牀頭前兒的那個鏡子前,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這一看,自己也是不禁笑起來了,鏡子中的玉攸寧,雖然還是那樣高大英俊,可是因爲穿上了李老爹那樣綴滿補丁的猥瑣的衣服,簡直就像個乞丐了!在李青竹的眼中,玉攸寧從來都是衣着清爽,風度翩翩的人,哪怕之前病在牀上,也是很注意穿着,所以在李青竹的心目中,玉攸寧從來就是一個風度極好的美男子,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玉攸寧會穿上一件鄉下漁夫的衣服,此番看來,真是說不出的滑稽!玉攸寧見了,本想笑一笑的,可是卻也沒有覺得這換了衣服,竟是有多麼的好笑,他淡淡說道:“青竹,真的有這麼可笑麼,你笑我,不就是在笑你的爹麼,這件衣服,可是你爹他給我的!”
可是李青竹聽了,還是不禁笑道:“不,那不一樣,反正你穿着就是說不出的滑稽!我爹穿着卻是正常!”
她笑着笑着,卻覺得肚子愈發地痛起來,這下子是躺在牀上,口中唉吆唉吆地叫喚起來了。她緩緩說道:“攸寧,我肚子疼……”
玉攸寧見了,忙走到她跟前,幫她揉着肚子,口中說道:“你說你,這樣笑個什麼勁呢?你方纔一路上不是和我說,希望我也和你在一起,希望我也住在這裡的麼?”
李青竹聽了,馬上點頭。玉攸寧又說道:“若是我也住在了這裡,
難道還能穿的像從前一樣麼?自是不行了!所以,我還不得和你爹一樣,穿着這樣的衣服,方纔不惹人懷疑啊!現在你又這樣笑,可是讓我爲難了!”
玉攸寧說完了這話,腦中靈光乍現,馬上想起了方纔自己救李老爹之前,他和李青竹說過的話兒,這下子,她是不能不認了罷!
因此玉攸寧說道:“我說,青竹,我方纔不是說,只要我能救了你爹,你就願意和我一起回王府的麼?這些話,可不是我自己編的罷,是你自己說的罷!”
李青竹聽了,想了一想,笑道:“不錯,攸寧,我記得我說過的話!只是我現在問你,你究竟願意不願意和我呆在這裡了呢?”
玉攸寧聽了,不禁說道:“是麼,那我要是住在這裡,你每天看我這樣滑稽的打扮,還不得給笑死?”
李青竹想了一想,便正色說道:“這個麼,只要你安定了下來,我當然是不會笑到了!因爲那時候,我也看慣不怪了!”
玉攸寧聽了這話,不禁說道:“青竹,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麼?無論我在這裡,或是在王府,我的心裡只有你!我玉攸寧發誓,如果我此生背叛了李青竹,我就不得好死……”
李青竹見他竟然發起了毒誓來,忙忙上前用手掩住了他的口,說道:“我的王爺,我不需要你發這樣的毒誓!”
玉攸寧聽了,便接口道:“那麼,你究竟是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呢?”
李青竹給弄得無法,只得說道:“我當然是相信你啊!”
玉攸寧便上前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說道:“青竹,那麼你就相信我罷,其實,人只要有一個甘於平淡歸隱的心,人在哪裡住着,都是一樣的,你信不信?所以,只要我的心中有你,烏鎮又如何,王府又如何,只要我們在一起開心快樂就好了!過幾個月,待你將我們的孩子好生地生了下來,我們一家三口,安穩地過着日子,那是多麼美妙的日子!青竹,你說是不是?”
李青竹聽了,只是幽幽說道:“攸寧,那麼孩子出生了,叫你爹,叫我什麼呢?”
玉攸寧聽了這話,心中可是吃驚了,他怔怔說道:“青竹,你的孩子,難道不該叫你娘麼?”
李青竹便低下頭,幽幽說道:“可是……攸寧,我始終是你的小妾,我不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
玉攸寧聽了,便搖頭感慨了一下,說道:“青竹,我明白了,其實人在烏鎮或王府都不重要,是不是?你要的是一個名分,是不是?如今我是看出來了!”
李青竹見被他說中了心事,臉兒不禁更是紅了一紅,口中說道:“嗯,攸寧,反正你也是看出來了!那麼我就和你實話實說了罷!不錯,我的確是要名分,不過,我要的還不止這些!”
玉攸寧聽了,心中自是詫異不已,他喃喃說道:“好吧,青竹,你說說,你究竟還要什麼?只要你說了出來,我想我都會滿足你!”
李青竹畢竟是一個現代女性啊,哪個做妻子的不希望得到丈夫的愛,名分和愛,她都要得到,因此李青竹站起身來,大大方方說道:“好罷,攸寧,我實話告訴你,我既希望能得到王妃的名分,還希望能得到你的愛,這個愛,並不是什麼寵愛,而是男女之間的平等之愛,我希望我們彼此忠誠,能夠相愛過一輩子,這便是我心中想要說的!”
說完了這些話,李青竹眼睛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他聽完了她的話,能夠說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