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阿涼是習慣於這樣弱肉強食的環境,對於那幾人的挑釁,竟全然不放在眼中。這種不放在眼中,可以分爲幾種意思,一是退縮,二是隱忍,三是心中有想法,所以不計較這眼前的些許得失。浮蘇莫明認爲阿涼是第三種,這個瘦小的丫頭若非心中有所執着,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境地呢。
待阿涼取了東西出來,浮蘇見她那大包袱,便遞給阿涼一隻乾坤鐲,鐲中有些普通的靈石法器符錄。阿涼見了不敢收,浮蘇拽過阿涼的手,劍尖一劃便將阿涼的血滴在乾坤鐲上。乾坤鐲中的東西雖低階,乾坤鐲卻是有靈之器,可滴血認主。
“仙……仙子,這怎麼可以。”阿涼黑乎乎的小臉都嚇得白了幾分。
浮蘇不由失笑,卻也知道,阿涼是擔心守不住這些東西:“你放心,既然是我給你的,乘雲宗門下弟子,沒誰會惦記。這一點,我能保證,但我能幫你的,也僅止於此,以後的路你要自己走。”
阿涼連連道謝,浮蘇懶得多聽她說謝謝,把阿涼往滔天雲海上一扔,便與滔天一道離去。離去前,浮蘇掃一眼那幾名仍未離開的外門弟子,到底沒忍住,出言嚇了一嚇那幾人:“對了,我姓秦,秦浮蘇,乘雲宗天衍峰下弟子。”
扔下這句話後,浮蘇也不管他們什麼表情,馭劍便走。
與一衆乘雲宗弟子回到乘雲宗山門下,浮蘇便將阿涼的身份報上去,然後便把人扔給專門管考覈內門弟子的主峰師兄那裡,便不再過問。如果阿涼能捱得過,浮蘇會將她收入天衍峰,如果捱不過,那麼該是哪是哪。浮蘇也不會插手阿涼的人生。
這日,又聞華山劍宗被圍攻,這回是沉淵去的。浮蘇初破渡劫,需要閉關穩定境界。凝實靈力。浮蘇閉關之前,滔天便告辭離去,瞧它面帶喜色,浮蘇估計着是奪舍的寄身找到了。
閉關前,得知真如正在衝元嬰關竅,浮蘇頓時愣神,真如結嬰纔多久。竟這麼快就入化神境。嘖,新生之魂魄果然是好資質,令人羨慕吶:“流光,你替我護法。我進天機山去閉關。”
雖然天機山已經沒有了靈氣化霧,但依然比別的地方更適合閉關入定。這一閉關,便是整整半年,半年以後,浮蘇睜開眼。卻聽到一個讓她心提到嗓子眼裡的消息:“景喚禪師還是去了玄冥,爲何,不是已然脫出玄冥嗎?”
浮蘇想的是,如果滔天做爲第五魄,已經離開光頭的殼子。另找到奪舍的寄身,那麼景喚無論如何也不該去玄冥。但光頭偏偏去了,而且據傳言來看,滔天的第五魄確實已經離體,怎麼……
“你忘了情劫,情劫不破,永世沉淪,這比滔天佔着中樞第五魄還要糟糕。”流光嘆口氣,現在要緊的是找回光頭遺失的那一魄,如果能找到,至少光頭的狀況會好一些,於是流光告訴浮蘇該去找光頭的第五魄。
“找是要找,但是,那丟失的一魄會在哪裡?且,以天宸之能,誰敢抽走他這一魄,將滔天的一魄夾塞進來
。滔天再厲害,也沒有這樣的能耐,這一點你清楚,我也清楚。”這些個問題,浮蘇也以圓山易數推演過,一絲一毫線索都找不到。
一時間,流光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確實是這麼回事,而且流光思來想去,敢這麼幹的都只有一個,它那作死宗師級的前主人李道宗:“還……還能是誰,留下的十九洲大陣是個渣,還砸出個爛攤子來,前主人就是個怎麼爬都不好爬出來的坑貨。”
要是蒼詰在,蒼詰必定可以推薦得到,蒼詰不在,憑浮蘇難得很。不過乘雲宗不乏演卦極出色的,比如天機真人就十分擅長演算天機。浮蘇便到天機真人殿閣中拜訪,天機真人聽她的來意後,道:“倒也不難,但差兩樣材料,景喚禪師的血以及頭髮,有血和頭髮,那一魄就不難推演。不過你要演算是誰做的這件事,我勸你還是不要知道答案爲好,不管是誰,不是你現在能惹得起的。”
浮蘇點頭受教,卻不得不想怎麼將光頭的頭髮和血取來,還是流光給她出主意:“用真如的也一樣,真如完全來自你和光頭,用真如的也能演算到。”
聞言,浮蘇便問天機真人,天機真人點點頭說:“也可,若只推演中樞下落,有真如的血和頭髮足可推演得到。你若要測天機,那便只有取本人的來。”
仔細想想,浮蘇覺得,天機什麼的,以後天宸歸位自然一清二楚,就不要特意跑到玄冥去。浮蘇現在不太敢見光頭,生怕看到的光頭比以前滔天佔據中樞時還要瘋魔:“是,弟子明白,那便只推演中樞下落,不測天機。”
“這就對了,天機最不能測,太損氣運。”
因要等真如出關,浮蘇便閒下來,路過主峰時,浮蘇忽然想起阿涼來,便在主峰降下,去找那司職的師兄問阿涼的事。那司職的師兄見到浮蘇來問,便翻了翻冊子道:“浮蘇師妹,人已然送到天衍峰去了,蘇涼已通過三關,正式成爲入門弟子。你若是先去問過宗正師兄,想必便已知道此事,我記得那孩子,心性彌堅,資質雖尋常,但這份心性足可彌補些許不足。”
浮蘇點點頭,她對阿涼也是這種感覺,知道自己帶回宗門的人順利成爲內門弟子,浮蘇也倍感高興:“那多謝師兄,我閉關半年有餘,忘記交待此事,多虧師兄周全。”
司職的師兄笑呵呵地擺擺手,道:“浮蘇師妹可騍要開山收弟子,若是,主峰應該給浮蘇師妹備好一應開支和用度,師妹看可以報上去?”
現在都是渡劫期了,渡劫到飛昇,少則幾百年,多則幾千年,確實該開山授徒了,再不收幾個徒弟。自己學的一身劍意還真沒個傳手的:“那便勞煩師兄報上去,我如今也該潛心爲師門好好教導弟子了。”
乘雲宗從來沒有廣開大門收弟子的傳統,向來是看上遇上便帶回來。宗主峰主帶回來可不經考覈,餘下弟子帶回來的都要過三關。所以浮蘇這裡報上去。宗門便會給她先準備好一應所需,只待弟子充盈門庭既可。
迴天衍峰主峰找到宗正,他正在殿閣中與一衆小弟子教授基礎修法,浮蘇在旁邊瞧了瞧,這都過了半年,有宗正在肯定是好吃好喝養着,阿涼卻還是那麼黑瘦黑瘦的樣子。不過頭髮長得黑亮了許多。人也靈活很多,宗正教弟子與上元真人教弟子無異,一干小弟子相當友愛,且內門原本就比外門少些竟
。資源分配得相當均勻,除非是真傳弟子,纔會高上一大截。
在一旁靜靜坐下,等宗正授完課,浮蘇才衝忽然看到她。捂着嘴滿臉驚訝的阿涼露出笑意。宗正見狀,讓小弟子們自行交流,然後便與浮蘇說道:“浮蘇師妹,你不僅是個甩手的娘,還是個甩手的師傅。阿涼,還不快去給你師傅磕頭。”
乘雲宗沒什麼收徒大典,也沒什麼大儀式,這羣人就從來不講究這些。阿涼聽了宗正的話,趕緊走到浮蘇面前拜倒,脆生生地喊道:“師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聽得阿涼說話利索,面目開朗,說話都嬌脆許多,浮蘇更覺開懷,摸摸阿涼的腦袋道:“好,大道求索,非一朝一夕,惟持之以恆,方有始終,努力。”
“是,師傅。”
扶起阿涼來,浮蘇讓她一邊先玩去,她還有話要跟宗正說。卻見阿涼起身便被一羣小弟子拽了去,這個驚訝地說“阿涼,你好厲害,原來秦師叔是你師傅噢,以前你都不說”,那個羨慕極了“阿涼阿涼,聽說秦師叔劍意很厲害很厲害的”。一羣小弟子,除卻羨慕意外與高興之外,並無妒忌掐尖的言語,浮蘇看向宗正,起身便是一個大禮:“多謝宗正師兄。”
“這話夠傻的,趕緊坐下。”宗正眉梢眼角盡是笑意,看着那羣小弟子,心中也滿足至極。比起大道長生,宗正更喜歡教導一衆弟子,看着他們成長,看着他們一步步向大道攀爬,每每都令宗正覺得,這比自己有進益更能開懷。
“該謝,我們幾個都對天衍峰的事都不上心,只沉淵師兄能助宗正師兄一二,可沉淵師兄又醉心修煉,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的事務都要師兄操勞。看到他們,總會想到當年師傅領我進門,宗正師兄給我拿大桃子的情形,那時候餓極了,剛要接就被沉淵師兄給晃了眼,然後就餓暈過去。”浮蘇想起來,笑得不可自抑,卻是不免眼痠,她也到回憶起過去來就笑中帶淚的年紀了。
“你當年進門,不比阿涼好多少,瘦瘦小小的一個,餓得走路都發飄。我正掏出個朱桃要吃,你進來就拿可憐巴巴的眼睛看着我,那時我哪還好意思咬下去。不過那桃子,你到底沒吃到,被沉淵給好看暈了嘛。”宗正也是一陣大笑,一干小弟子不明所以,在一旁跟着笑起來,一時間殿閣中滿是笑聲。
浮蘇在人羣人掃一眼,上元真人的下世也在,不過沒跟小弟子們一塊笑鬧,而是在一邊靜靜地看着手中的宗門修法典籍。
人生,其實一直是圓的,彷彿一切又回到最初讓人歡喜的時候。這樣,真好。
因有這歡笑,纔有勇氣再啓征途。
(ps,可以開始刷光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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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男主邪魅狂狷,男配溫柔忠犬。他存在的價值,就是爲女主生,爲女主死,爲女主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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