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追邊跑的間歇,浮蘇問了關於天命之女,天道之劍的事。流光的答案讓浮蘇差點想化了它,天命之女就是天命炮灰爐鼎女修,天道之劍就再好解釋不過,前主人是天道化身之一嘛。流光這麼解釋,浮蘇覺得很對,因爲她確實是天生一炮灰爐鼎命,而流光又確實曾爲道宗所有,因此,浮蘇沒有細究下去。
至於答案壓根不是這麼回事,浮蘇壓根不曉得。因此,當滔天的人圍住她,說什麼天命之女,天道之劍相關的話時,浮蘇一臉無所謂,一副“你們說的都對,老孃就是這樣倒黴催的”神態。
見滔天笑得那般淫|賤,浮蘇就大概能猜到滔天今天想要搞什麼名堂,這是要來搞她啊!浮蘇想着,差點沒忍住提劍過去把滔天給剁成十億八千萬片,每一片都刻上“淫|賤”二字。
“怎麼,這殼子被老孃睡過,心懷不忿,想睡回來?”浮蘇如今越發什麼都好意思說了,全賴莊蘊元這採花賊。
“沒看出來,還是朵解語花,可憐這世上,越是嬌嫩的花,越是要爲風雨摧折,可悲可嘆吶。”滔天想徹底擊潰天宸那縷神識,天宸下世的魂魄與神識,在滔天看來,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只天宸,小小一縷神識,竟能與他鬥個相當。所以,滔天不僅要浮蘇去死,還要讓躲在他體內的天宸好好看看,看着他心上人如何受盡凌辱,最後被凌辱至死。
緊緊握住手中的劍,浮蘇冷笑一聲說:“那我還得感謝您瞧得起我。到我這年歲,想聽人形容一句人如花嬌嫩還真不容易。”
流光:你嘴欠和作死的能耐就快趕上前主人了。
只見滔天也是一聲冷笑,衝幾個屬下揮手示意——上去圍攻,待收服後隨你們如何享用。浮蘇的大補體制聞名滄海,滔天的屬下看到浮蘇,早如同盯着肥肉的蒼蠅,滔天一個手勢示下,他們便毫不講究什麼臉面地一齊撲上去。因滔天對寂滅劍意有一定了解。便讓屬下圍成圈,其中總有幾個能收翻浮蘇。
見狀,浮蘇連劍意都棄用,從懷中掏出一枚符來,卻不是雷符而是水符,這是從光頭那裡學來的法葉寺看家低階符咒“法葉淨水符”。浮蘇試過很多次,發現真源劍意如果配合法葉淨水符使用。會收到加成效果,而且完全可以不必用十成劍意。全因真源劍意極其消耗靈力,憑浮蘇現在大乘期修爲,也不過堪堪能使出四次。
水符一撒,便化作一枚水團,浮蘇趁機一劍橫空,真源劍意作引。劍意一碰觸到水符,便散作漫天如霧如煙的細雨,任憑七名魔修怎麼躲都躲不開。直徑大約百米的細雨紛紛落下,一經沾上魔修的身,魔修們便除了抵抗外,連動都不能多動。
只是那該死的滔天卻在百米之外,浮蘇恨得牙癢癢,卻也奈何他不得。想跑,她卻也跑不過滔天,又因剛纔滔天想做的事。浮蘇心裡更是想揍他一頓。不過,識時霧者爲俊傑,打不過,又跑不過,當然要下小黑手了。
“景喚禪師,我知道你肯定在,你難道真的要看着這人折辱我不成。我明明還活得好好的,你卻不肯面對現實。好啊,就當我是個幻覺好了。如果我在幻覺裡被滔天給弄死,你覺得我還會出現嗎,你賭得起嗎?”浮蘇在賭。賭景喚不是全然感應不到,賭天最多能壓制住,但它不敢滅掉。因爲滔天只有一魄,支撐不起整個殼子的生機。
見滔天奔過來的身形明顯一頓,浮蘇眼明心亮,立刻繼續叨叨:“死光頭,就算我只是幻覺,我也有脾氣的,你現在不出現,以後也不用出現了。那樣,不論虛幻還是現實,我都死掉了,你如果要繼續沉迷在無謂的掙扎中,請自便,就當我命應絕,就該死在此時此刻,就該死有你手底下。你不是覺得是你害的我麼,這下正好,我徹底死在你手下,你就可以安安心心被滔天控制,再也不用苦苦掙扎。”
半空中,滔天的速度越來越慢,浮蘇便接着道:“是啊,這世上,順應總比抗爭容易。你瞧,光頭,這就是我不肯應你,不肯嫁你的原因。連我都能跟草一樣春風吹又生,你堂堂大能下世,居然就這麼被打敗,簡直是個笑話。”
打完棍子,給胡蘿蔔,浮蘇臉上的神色變得極快,上一刻還冷着一張臉,下一刻又面若春日陽光下初綻的迎春花:“禪師,我就在這裡,我說過會等你的,可是我來了,你都不來。”
浮蘇的話讓滔天愈發寸步難行,流光則給浮蘇叫好,異端當真不能以常理度之,這時候她居然賭起性命來。而且,浮蘇還沒說完,她還在繼續柔厲兼施,冷硬齊上,打打棍子給給蘿蔔,那叫一個行雲流水揮灑自如。
就算滔天越行越慢,也已漸漸走到浮蘇面前,浮蘇寸步不退,反迎着滔天的目光說:“我脖子都伸好了,殺了我,你再也不用糾結我是生是死。殺了我,我保證這一回,一定死得徹底一點,絕對不再給你造成任何困擾。”
流光:作死的異端吶!
滔天的手,當真掐到浮蘇脖子上,他似乎很想用力,但那雙手卻溫柔得如同嫩柳拂過水麪一般輕柔,似情人之間的愛撫多過想掐死浮蘇。滔天眼神陰冷,但手上卻壓根沒法使下力去:“你……該死。”
“對呀,我該死,所以來掐死我好了。一個人就能死一次,我卻能在你手底下死兩回,光頭,我很榮幸呢。”浮蘇說完,陡然一笑,十足的悲涼傷感:“光頭,我死了,你知道去哪裡找我對不對,不管多遠,一定要來,我會等你的,一直等。”
言畢,浮蘇的眼角,很巧妙地掛上兩滴淚,眼皮子一眨,淚珠便顫顫地滾落,然後便水盈盈地看向滔天的眼睛。她看得出來,滔天現在很掙扎,浮蘇確實早就想激一激光頭,畢竟天宸只是一縷神識,而光頭是三魂六魄俱全,原本就不該被滔天那區區中樞一魄壓制得這麼徹底。
從頭到尾,浮蘇都堅信一條,天宸下世,怎麼會這麼渣嘛。
有個細節,浮蘇看不到,當她的淚珠自頰邊滾落時,正滴在滔天手腕上。那一滴淚仿若帶着整個太陽的溫度,滾燙得令滔天心頭一緊,雙手便不由自主鬆開。當他懊惱察覺,想要再次掐住浮蘇的脖子時,卻突然發現,他完全失去身體的控制權,正在被那小小的,他以爲不起眼的天宸下世所驅逐。
此刻,便不再是懊惱,而是大驚,若是天宸那縷神識,因交手日久,對天宸滔天已知之甚深。但天宸的下世,對滔天來說,卻仿如螻蟻一般不足一提。但現在真正能一面倒將他壓下的,卻反而是天宸下世那微不足道的三魂六魄。
浮蘇向來很作死,見滔天似乎正在交戰中,她在一邊給光頭搖旗吶喊道:“光頭,出來,別讓我瞧不起你,要知道,我纔不會嫁給我看瞧不上的人呢。”
流光:廢話,哪個女子會嫁給自己瞧不上的人。
浮蘇:你管我,死開。
“光頭……”
“住嘴!”滔天怒吼一聲,拼盡所有力量纔將天宸下世的反抗壓下去,卻被浮蘇這一句“光頭”又勾得氣息浮動,靈力紛亂。
如浮蘇這般作死的人,會住嘴纔怪:“光頭光頭,下雨不愁,人家有傘,我有光頭。光頭光頭……”
對於這樣的浮蘇,流光只能默默地爲浮蘇點根蠟:異端,你真是好樣的,不過實在有些不知死活。
滔天看向浮蘇,眼中冒火,卻不得不退,尤其是浮蘇俏着一張笑眯眯的臉,仿若迎春花帶着初春嫩生生的香氣。這樣的浮蘇,更使得滔天無法壓制住天宸下世的魂魄,似乎天宸下世對這樣俏生生嫩生生的姿態十分受用,且喜愛之極。滔天心中不由鄙視,只是一個這般顏色的女修,便愛若珍寶,天宸不管上世下世都是瞎的。
雖然滔天馭劍而遁,但耳邊那“人家有傘,我有光頭”之聲卻不絕於耳,待到滔天走遠時,浮蘇還以靈力遙遙喊着。滔天恨極,卻不能回頭去找浮蘇算帳,這女修,修爲不俗,心性更加強大,倒是他先前小覷,如今看來需待來日神魂穩固時再作打算。
至於那幾個下屬,滔天也沒拋下,而是暗中召來人將那幾名屬下救出,這才得工夫靜下心神來好好將天宸下世徹底壓死。但每到滔天以爲要成功的時候,耳畔似又響起浮蘇的“光頭光頭,下雨不愁”來,實在是這十六個字太過朗朗上口,又太好記。
每每這十六個字一響起,滔天眼前,就仿若能看到浮蘇,俏生生嫩生生如新綻花朵一般盛放於眼前,分明着紅,分明不豔,卻俏然而立,別是一番明媚姿態。不知覺中,滔天受着天宸上世與下世的影響,他不過一魄,控制得住神魂,又豈能全然不受影響。
況且,天宸的仙子,從來如此風采奪人。
正如那句——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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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浮蘇就是有能耐,讓滔天這魔頭也魔怔掉!滔天最後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心儀浮蘇,當然,其實不是,這具身體,餘下的三魂六魄,以及那一縷神識,全都心心念念着浮蘇。滔天以爲的心儀,其實不過是這具身體的正常反應,他真不是愛上浮蘇呀!可憐的倒黴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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