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袁來剛剛勉強將噁心感壓下去,便看到了極遠方的星火。
那是一道刺眼的落雷,從很遠的地方的九天之上轟然墜地,因爲距離遙遠所以在這裡的震感並不清晰,但是光終究是比震動傳遞的更快和更遠的,從那光彩的範圍,按照大概距離推算,便可知那裡必然聲勢浩大。
落雷?
又一次落雷?
三人皆怔住,其中尤其以袁來最爲吃驚,他本以爲之前自己受到的雷擊屬於極不尋常的事,雷擊雖然將他逼到了懸崖邊緣但是也恢復修爲,讓他取得了在此時領先的巨大優勢,然而此時另一道雷霆的墜落卻傳遞給他一個清晰的信號。
他隱隱覺得,本來已經被加快的領悟過程恐怕會被推的更快,落雷中心的生物生死不定,但其邊緣必然會形成新的規則濃郁的所在,其或許也會進一步加大空氣中天道規則線條的濃郁,這讓他產生了切實的危機感。
而對於其他兩個人來說,則迷茫要更多些。
“那是怎麼回事?又有雷霆墜落?”
忽然辛晴目光微閃,出言道:“上一次雷霆墜落我並未看清究竟,但是這次我卻看清了,所以……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現,這一次,這落雷似乎有人爲引雷的痕跡?”
此言一出,張陵登時恍然道:“你是說這是有人故意爲之?”
心情點頭道:“沒錯,引雷之法雖然危險性極大,但是卻是各大門派都有的法門,雖然說此處修爲封禁,但是隻要有心,用些特殊的法子比如說擺下陣勢借力,引雷也未必是難事。”
“可是,這有什麼好處?能……”張陵說了一半,忽地想到什麼,立即停住嘴巴看向袁來,眼神急切地脫口問道:“袁來,你的修爲恢復可是與此有關?”
袁來心中一嘆,這事情本就是明顯,他便是矢口否認不久後也定然會被戳穿,於是他只是平靜地看着對方,點頭說:“的確有關,當時我就在落雷中心附近,僥倖逃得不死。”
“果然!”張陵一拍掌,恍然大悟,道:“定然是有人現了空中的不同,於是用這種法子主動引雷落下,以圖修行,不過敢這樣做的人肯定足夠瘋狂。”
“也足夠天才。”辛晴低聲道。
“這樣性格的人可不多,沒準就是南宗的那個瘋子,這樣說來事情真的複雜了。”張陵目露思索道。
袁來聽了卻覺得並不像那陳鄒的手筆,雖然說他與陳鄒不熟,但他本能地覺得有灰原在旁,定然不會放任陳鄒做這樣的事,而且……雖然說陳鄒縱橫骨子裡夠狠也夠瘋,但是觀其人行事,每次所謂的瘋其實都並不是毫無依仗。
比如說與陳書畫那一場,最後陳書畫不知生死,而他呢現在卻是活蹦亂跳的,這也說明其很可能其實是個不打無準備之仗的瘋子,外表瘋狂,但內裡理智的很。
而引雷這種事……怎麼看都像是自取滅亡,除非那玩火的人真有有確實的把握,但是沒有修爲支撐,這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有誰真有本事能承受的下萬鈞雷霆之海?
便是袁來,之所以能安然無恙還是依靠着某種他並不清楚的邏輯。
所以他感覺那並不是來自陳鄒,不過那距離實在太遠,他們多想無益,沒有長途跋涉也絕對無法趕過去。
“好了,想太多沒有意義。”袁來緩緩說道,隨後指了指那遍地鮮血,疑問道:“他們是怎麼回事?”
張陵與辛晴聞言皆是神色一暗,隨後這位啓國皇子便對袁來簡答地講述了一番。
原來是北宗一行人進來不久,便現有人跟隨,在拔掉了幾隻眼睛後,他們越覺得不安,但是憑藉北宗人的傲氣,他們也並沒有太過縮手縮腳,這種狀態持續到了不久前,隨着隊伍中的人對這個世界的體悟越來越深,那隱藏在暗處的人便有些耐不住寂寞了,漸漸露出蹤影。
北宗竭力提防,然而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時刻提防警戒也必然拖慢了他們的修行進度,這讓一行人十分焦躁,不過到那時候爲止,他們仍舊是沒有足夠地重視。
直到不久前這羣人找到一個機會猛然突襲,北宗弟子倉促迎戰,才驚恐地現這羣人竟然皆是手段老辣陰狠的修行者,且個個武力不凡,領隊的青年迅便看出其手法極似關外邪修,一羣花朵如何擋得住兇獸?
於是北宗人且戰且退,留下了數道死傷,但終於還是抵擋不過,被殺散了,而更有趣的是一見張陵欲逃,這羣人便全數盯住了他死命追擊,這也使得北宗弟子有了喘息之機,張陵一路奔逃,辛晴本來便是與他一個方向逃走,也沒有獨自逃離,而是幫着張陵周旋,且戰且逃,拋下了幾種保命手段,才終於遇到袁來。
待張陵說完,袁來陷入沉思,這件事再明顯不過了,他們完全是衝着這位皇子去的,北宗那羣弟子倒是被牽連了,在沒有修爲在身的時候被這羣粗人屠了,死傷慘重。
不過想想北宗本就是皇家的狗,這也倒不算牽連。
“可恨我等修爲不在,否則……”張陵臉色極爲陰沉,說了一半又覺得沒趣,便搖了搖頭,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辛晴倒是接口道:“不需要修爲恢復多少,只需要每人恢復半成,組成宗門劍陣,這羣人便根本不會得逞!”
看着兩人的悽慘模樣,袁來忽然眼珠一動,語氣玩味地說:“殿下你的身份敏感,想來敵人很多,這次事情雖然古怪但是也多少有線索在,雖然不知道這羣人是怎麼進來的,但是看樣子應該數量不多,很可能已經全然死去,所以危機暫時也算解開了。”
張陵聽了打斷袁來道:“這次多虧你了,如果沒有你,我們很可能……”
他搖搖頭,又是嘆氣,隨後振作精神,眼神真摯,語氣也十分認真地對袁來說:“不管怎麼說,這次我欠你一條命,等出去之後……”
袁來疲憊地搖搖頭,也止住了他的話,他笑了笑,說:“你不欠我的,別忘了在之前你可也救過我一次。”
張陵知道他指的是其攔下北宗幾人那件事,認真說起來當時如果任由北宗人動手,袁來也真的極其危險,但是張陵是何許人,皇室子弟,自認爲幫袁來只是隨手,而這次爲袁來所救卻是真的救命,價值當然完全不等。
然而他眼看着袁來的堅定的眼神,便知道這時候再說這些並無異議,總之,自己記着便好,袁來說到底只是一個散修,哦,如今是雲宗的新宗主,但終究……還是缺少分量,等出去後自己想回報的機會多得是。
想到這些,張陵也便不再糾結,然而這時袁來卻繼續剛纔的話說道:“不過,說起來,北宗的幾位天驕腿腳倒是也快,想來如今已經走遠了吧,不然只要他們在敵人身後稍加糾纏阻攔,你們也不至於狼狽至此。”
說到這裡,袁來閉上嘴,很滿意地現張陵眼中閃過一片極寒的死光。
顯然,張陵對待北宗那些人的拋棄已是無比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