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光院千座共有三十六親傳弟子,6九迦僅僅排名在末尾便是天資極佳的人物。
那麼推而想之能夠排入前十名的自然不會有任何一個簡單人物。
根據袁來了解到的情報,棲光院這次參加天鼎大會的有三人,其中最有能力衝擊名的就是一個叫做緣木的傢伙。
緣木排名第九,也是三十六弟子中年紀足夠小的人中排名最前列的一個。
或者乾脆些說就是棲光院年輕一輩弟第一人,這個說法並不算完全準確但也差之不多。
緣木的名字袁來此前已經聽聞,只不過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如此一個漂亮的人物,脣紅齒白一身禪宗潔白衣袍,倒是讓人恨不起啦,當然,前提是他不是自己的敵人。
此時,緣木明顯是來找麻煩的。
“哦,我聽說過你。”袁來點頭表示瞭解。
“不過我還是不想和你打架。”他補充道。
緣木冷笑:“怎麼,不敢?”
袁來搖頭說:“那倒不是,只不過今天我本是來看望一個朋友的,並沒有和人打架的打算,而且你要找我麻煩的理由或者說是藉口也實在是不充分。”
頓了頓他說道:“你得講理。”
世界上有無數不講道理的人,但是往往規模比較大的組織都會講究一個“道理”,即便這道理可以扭曲可以顛倒黑白但是一般來講表面上卻是一定要佔着一個理字的。
大義名分很重要,有時候事關成敗。
“講理?我當然講理。”
袁來聽聞只道:“既然如此那你應該知道找我麻煩全無道理,6九迦上場的時候就算是帶傷那又和我無關,以他的地位本可以不用那麼早下場,但是他非要提前和我打一場,從始至終都是他主動我被動,雖然最後有些意外地贏了,我承認如果他身上全無傷患我估計就要輸了,但是這都是他自己作死,難道還要怪罪到我的頭上?”
緣木臉色愈加冷了,只見他冷言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棲光院弟子堂堂正正輸了就是輸了,我們自然不會胡攪蠻纏,但是你敢說我師弟的傷與你無關?!”
袁來皺眉,只見對方繼續道:“師弟已經告訴我了,當日在沃洲山上他本與你約定在山下比試,當然,你若是怕了完全可以避而不戰,但是你竟請沃洲山的悟能下山以大欺小將他打傷!偏偏他卻不說因何而傷,傷重未愈強硬地要求與你一戰,那也是要解心頭憤怒,卻被你趁虛而入將他打敗,我們這才得知這一切。如此行徑你還敢說與你無關?!“
緣木雖說是禪宗修行者但是顯然涵養並不好,越說越是怒意勃,這不禁讓袁來在吃驚之餘開始暗想那6九迦在棲光院中人緣極差的傳聞難道是假的?
最起碼看着緣木的樣子,似乎真的像一個要爲師弟報仇的師兄啊。
不過這念頭只是一閃便被他拋去,緣木的話中信息極多,袁來聽完才恍然6九迦原來是被悟能打傷,這件事他的確一直不清楚,現在想來應該是當日6九迦與悟能起了衝突後,那胖大僧人竟然偷偷尾隨將他打成重傷,而6九迦含恨在心卻不敢找悟能麻煩只能遷怒於他,所以才急吼吼跑過來逼他上臺。
只不過6九迦對袁來的實力估測有誤,或者說是對自己的實力過於高估,於是慘遭失敗。
這樣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可是雖然前因後果已經弄清楚,但是卻也於改善此時狀況。
棲光院的人是因爲團結友愛也罷,是因爲其他的什麼原因也罷,甚至就像灰原一樣純粹是心血來潮找袁來打架也罷,總之,如今緣木已經來了。
袁來嘆了口氣,說:“我知道就算我說這一切都是個誤會你也不會信,你那師弟是什麼樣的人你們自家人知道自家人,我也不多說了,既然你非要動手,那我也沒辦法,只不過不要牽連無辜。”
“你說她麼,讓她躲開就好,等會也好有人帶你離開。”
緣木瞥了一眼小野,冷笑道。
不知道爲什麼,那一瞥盡顯蔑視和惡毒,袁來深深皺眉,不知這人爲什麼會無緣無故看小野的眼神如此惡意。
“小野,你到那邊亭子裡等,一會兒就好了。”
韓小野似乎要說什麼,卻只見袁來堅定地搖搖頭,她知道自己只是個累贅便只好依言走遠,在山上的一座小亭子中坐下,瞪大了眼睛看着這裡,袁來揮揮手,小野怔了怔,緩慢地轉過身,以背影衝着這裡。
“好了,那麼現在……”
袁來深深吐出口氣,將木易與緣木接連而來心中生出的壓抑和不滿徹底吐出,他從來不是個被人堵到門口吠叫還要施以仁慈的性格,此番接連被阻,心中已經很是不高興,但因爲小野在身邊他一直試圖不動手,不怒,但是此刻不行了,有人逼他動手,那他也就不打算再做君子了。
管你什麼第九徒,管你背後背景多大,管你是男是女,既然你已經將我當做軟紅的柿子拿捏,那我又何妨拔劍?
修行者的武器從來都不是擺設!
袁來眉目森然,二境中期的元氣修爲完全展開,一道元氣波動如水中波紋地自他身爲中心展開,這是他剛剛以雲宗藏經閣中的一個運行元氣已防護己身的法訣與已經毀掉的第三分身天賦的防禦光罩互相結合而創造出來的一種防禦手段。
此術覆蓋範圍不大,只有身週三尺,但已足夠攔下二境巔峰一擊。
山道上森然肅殺之氣勃,這氣氛大半卻是來自禪宗緣木,禪宗人本應該是慈悲的,雖有怒火明王卻也不該是肅殺之意,但是緣木卻與尋常禪宗修行者大相徑庭,花一般美麗的身體中竟然傳遞出兵戈殺伐的一絲含義。
在肅殺之中,緣木擡步,向袁來行去。
袁來也在略微窒息的氣氛中將腰間的佩刀握緊,月中鶴似乎是因爲其靈甦醒的緣故,最近模樣有了很多改變,比如最明顯的就是其刀刃的長度加長了幾分,從一柄短刃逐漸向更長的趨勢展。
唯一不變的就是其刀刃一如既往的筆直,筆直的宛如劍器。
他一動不動地看着緣木走來,兩人之間的距離開始縮小,危險的味道越來越濃。
終於,緣木的布鞋踏入了袁來周身波動的最外圍,這一刻只見緣木擡起白皙修長如女子的一隻手,指尖散出無匹鋒芒!
就先電影,本來是以正常甚至緩慢的度播放,突然間開始快進!緣木一出手五指間的鋒芒氣息便開始瘋狂地破開袁來的防禦,那五道氣息匯聚成一個漩渦,就握在他掌中,向袁來擊打而來。
袁來眼睛眯起!他清晰地看着那隻手摧枯拉朽般像自己的臉抓來,一動不動,終於緣木的手在袁來身周最近的一層防禦上頓了一頓,無法瞬間破開,就是這一瞬,袁來手中刀驟然拔起!
“噌!”
一道炫目的白光自刀鞘中破出,那是月中鶴的刀刃,被袁來以改良版縱雲劍訣揮起,頓時,一道濃郁的白色焰火般的元氣光芒衝向緣木的手,其威如破獄之龍象!
許是月中鶴太久沒有拔出了,此番袁來含怒揮斬,竟然平添三分鋒銳,緣木頓時臉色大變!他顯然嚴重低估了這個對手!這一刀的玄奧已經隱隱出了二境的範圍,刀光行出竟有絲絲吸力纏繞向他的手。
袁來沒有試圖動用三境的力量,因爲他不想暴露這張底牌,但是這一刀揮出卻不由自主地威力出二境巔峰一截!
緣木在毫釐之間眼中閃爍光芒,若是袁來此刻仔細盯着他的眼看定然會看到其瞳孔深處浮現的一個又一個梵文古字,這一刻緣木身上的氣勢突然收斂!一種玄妙意味透體而出!
禪。
浮現在緣木眼底的古字是“禪。”
金色的字符飄蕩在緣木眼瞳最深處,彷彿夜空中的星宿一般,不可捉摸,暗藏玄機。
一種有別於道的規則,也是禪修安身立命之所在,頂禮膜拜之信仰。
這一刻緣木不得不動用自己所修禪法,甚至動用了被鎮壓於體內的三境之力,與那一刀抗衡。
“磁~”
袁來只聽到細微的一個聲音,那感覺就像是用一柄鋒利的裁紙刀憑空削開一張白紙。
乾脆利落,而且好聽。
白光散去,刀勢消弭。
袁來握着月中鶴原地未動,緣木站在五步之外,那隻手依舊完好,但是手腕上忽然有了一道紅豔豔的絲線。
袁來看了一眼,笑了,說道:“你流血了。”
緣木低頭,不語,的確,他這個千座第九徒,天資縱橫的當世絕對的天才少年之一,在這一個無門無派的傢伙一刀下,流血了。
緣木的臉忽然浮現一抹紅暈,就像一個美麗的少女忽然害羞。
然而他卻畢竟不是個少女,他也不會害羞,在袁來的注視下他擡起頭,臉皮依舊是紅的,似火燒,卻不是羞澀而是惱怒。
禪宗緣木的一張粉紅的臉,滿是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