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天羽似乎還有話要說, 可惜就在此時,雙刀刀身上的紅芒突然淡去,昭示着那先前被鬼車解除的封印重新迴歸了原位。
真是不走運, 竟在重要關頭靈力全失, 對自己現狀心下了然的鬼車不由感嘆, 可他執刀的手依舊平舉着, 刀尖直指向面前虛空, 沒有絲毫猶豫的道:“出來吧。”
“憑殺氣就能感知到我的存在,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戰魔’——”空無一物的草地上,驀地有類似被人踏過的痕跡漸次浮現, 一陣低沉的話音亦隨之響起,“九頭鳥。”
看來是個很棘手的傢伙啊, 畢竟到目前爲止, 還沒有任何人能夠探知到他的真身, 可這回對方連面都沒露,就準確道出了他的原形。
“咔!”半空中彷彿有一層透明牆體片片碎裂, 來人終是卸去僞裝,直接站在了鬼車面前。
強大的威壓四散開來,逼得鬼車幾乎要當場跪倒在地。男子穿着很簡單,一襲黑髮也只是很隨意地綰了個結,唯一讓人起臣服之意的, 那雙有如最深沉夜色般的眼瞳裡, 亦沒有絲毫的感情流露, 僅是很平靜地, 注視着他。
身上帶着一股明顯的殺氣, 但眼神不含怒意,鬼車微微凝目, 眼前這人和以往挑釁自己的傢伙們不一樣,他既不是嗜血的魔物,也不是好鬥的兇獸。而且對方的殺意並非情緒使然,跟上自己的時間也很湊巧——
“重明鳥的同伴,霄堇?”鬼車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就是那個據說來歷成謎,實力成謎,幾乎不離重明左右的傢伙?
霄堇沒有回答,而瞬間感覺到身側空氣波動,想要躲閃的鬼車卻已然失了先機,一陣涼意過後,灼燒般的疼痛感席捲而來。
“鏘!”刀身與地面相擊,右臂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傷口的鬼車再也握不住手中武器。
從頭至尾連身形都不曾移動過的霄堇眸色漆黑:“力量透支還敢對我刀劍相向的你,值得稱讚。”
“哈,謝謝了。”鬼車很應景的回禮。然而他心下卻是驚異不已,操縱風元素攻擊的話他也能做到,但像這樣不借助法訣,輕而易舉就可以使用風刃的,實力可見一斑。況且對方的目的,不過是想除掉自己的武器而已,並沒有下殺招。
就算全盛時期的他,也不會是霄堇的對手。
“唔!”再次襲來的風刃劃傷了鬼車的腳腕,一直強撐着身體的他終是單膝跪在了地上,點點紅色隨之滴落進了泥土之中。
即使沒有殺欲,也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恐怖傢伙,心知霄堇用意的鬼車嗤笑出聲:“你可真是心胸狹窄。”
“如果你沒有存着今後再去找小重的想法,我倒不必多此一舉了。”憶起鬼車當時那種充滿興味的眼神,霄堇不緊不慢地走上前,淡淡道。
上位者的威壓越發加重,切身感受到這點的鬼車頓時額角見汗。霄堇說的不錯,他是有再去挑戰重明鳥的打算,畢竟那種純粹的戰鬥纔是他所沉迷的東西。
正是如此,所以霄堇爲了不讓重明鳥受傷,決定提前除掉自己麼?鬼車自誕生以來首次有了後悔之意,全力揮刀時的滿足感他還沒有體驗夠,怎麼能早早就丟了性命?
“你想錯了,對於我出手的原因。”霄堇微微傾身,鬼車見狀暗道糟糕,但身體無法動彈的他根本無法反抗,只能任由霄堇將特意伸長的尖爪刺入自己胸口,輕鬆取出那顆赤紅色的圓形珠子。
內丹被毀掉的生靈,唯有灰飛煙滅這一條道路可走。鬼車艱難的單手撐地,語氣卻是不見含有半分憤怒,痛恨或是焦躁情緒,仍舊帶點輕佻的道:“哦?不是爲了以絕後患,那你倒是挑起我的好奇心了。”
“很礙眼,僅此而已。”霄堇手下使力,那屬於鬼車的內丹竟化成了絲絲條狀紅紋,逐漸融入了虛空。
象徵着生命本源的內丹被毀,鬼車的身體亦開始一點點變得透明,恐怕不過片刻,他就會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混蛋,”即使鬼車化成人形的時間並不長,也足夠他聽明白霄堇那句“礙眼”的意思了,遂頗有些咬牙切齒的道,“雖說爲時已晚,但我還是要對自己下個忠告啊。無論如何,絕對——”
——絕對不能惹這種實力在自己之上,小心眼而且佔有慾極強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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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得以與此類變態結了仇,也絕對不能是因爲觸到那片“逆鱗”的關係!
爲時已晚麼,待得鬼車身體全部透明化,再無絲毫痕跡可循之後,霄堇脣齒稍稍開合了幾下,隨後便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那句語音模糊的話很快就被風吹得七零八落:“你剛纔暗地裡動的手腳,我可沒有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