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雅蘭居高臨下,看着李見清,“萬死之罪?你犯什麼萬死之罪呀?”
李見清擡起頭,拱手道:“按照朝廷的法制,做臣子的本不該擅涉王位繼承這樣的王室內事,可是臣……”
葉雅蘭淡然笑道:“原來是這個呀。好吧,那朕現在赦你無罪。好了,起來吧,給朕說說你是怎麼犯下萬死之罪的?”
李見清站起身,從懷裡掏出朱玉林給他的那幾封信交給葉雅蘭旁邊的一個宮女,宮女把信轉交給葉雅蘭,然後把怎麼接到有人密報說朱玉林藏在眠月秀館,自己怎麼派人去捉拿,最後朱玉林交給自己這幾封信,並要求他代轉給女王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葉雅蘭一邊聽着李見清的講述,一邊一封接一封地讀信。
從這幾封信的內容上看:二兒子古德宇多年來一直和高昌人法師穆朗私下來往,信中明或暗裡有聯合高昌人反叛奪位之意,而且筆跡的確是二兒子古德宇的。
看到最後一封,古德宇在言語之中竟然以送給對方几州之地換取高昌人入內幫助他弒君奪位之意。
看到這裡,葉雅蘭不由得火往上撞,可是她並沒露聲色,把信輕輕地放在桌案上,問李見清,“這幾封信朱玉林是從哪裡得來的?”
“據他所說是穆朗的一個屬下給他的。”
葉雅蘭冷哼了一聲,“這個朱玉林一向自詡忠直,對高昌人恨之入骨,他怎麼會和高昌人有聯繫?”
李見清拱手答道:“據他所說,是那人帶着東王的魂器……對了那人還帶着說是東王魯格元神附在身體的冰魄人去見他的。”
聽到“東王魯格”和“冰魄人”葉雅蘭內心不由得重重地一震,“什麼,你說清楚點,東王的元神附在一個冰魄人的身體裡?”
“是的,朱玉林是這麼跟我說的。”
“魯格現在在哪裡?”
“據我的手下說,他讓穆朗的那兩名屬下給劫持了。”
“劫持?”
“是的。我的屬下是這很說的。”
葉雅蘭沉吟良久,指了指面前桌案上的那幾封信,問道:見清,你怎麼看這幾封信呀?”
李見清猶豫了一下,問:“陛下,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朕當然要聽真話。”
“據微臣揣測,這是有人和高昌人合謀設計的一個局中之局。”
“局中之局?你說說看怎麼個局中之局?“
“陛下,從這幾封信的內容上看,好像是二王子和高昌人私通,而且筆跡也是二王子的。可是微臣看來,恰恰是
因爲筆跡是二王子反而可以說明不是二王子所寫的。因爲二王子真和高昌人私通,絕不會親筆書寫,這完全是授人以柄嘛。”
“你的意思是有人和高昌人合謀陷害二王子?”
“是的。”
“那這個人又是誰呢?”
“這個……現在朝野上下都在傳二王子和三王子在暗中爭奪王儲之位……”李見清擡頭看了葉雅蘭一眼,收住了口。
葉雅蘭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三王子嘍?”
李見清不說話,不過從他的表情上葉雅蘭看得出來出他所指的就是三王子。
葉雅蘭沉吟片刻,又問:“朱玉林慫恿二王子謀反的案子你查得怎麼樣了?”
李見清一拱手,“微臣對這個案子進行了縝密的研究和詳細的調查,而且臣也親自審問了朱玉林,結論是這是一個冤案。”
“你的意思是二王子故意冤枉朱玉林嘍?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李見清又拱拱手,“臣只是認爲朱玉林沒有慫恿二王子謀反,其它的臣並不知道。”
葉雅蘭冷笑,“滑頭。”向外邊高喊了一聲,“來人吶。”
幾個女官,宮女,太監走了進來。
葉雅蘭指着一個女官,說道:“傳旨,二王子古德宇辦事勤勉,忠心體國,晉升爲二等伯;三王子古世勇行爲怪誕,言語無狀,削去三等伯,送宗人府圈禁,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停了一下,她接着說:“朱玉林剛正不阿,忠心耿耿,官復原職,”說着她又看了李見清一眼,“李見清辦事妥當,一心爲公,即日起正式任刑部尚書,升正三品。”
李見清有些愕然地看着葉雅蘭,“陛下,微臣並無尺寸之功,陛下爲什麼……”
葉雅蘭讓女官拿來紙筆,刷刷點點寫了幾個字,蓋上印鑑,向李見清招了招手,“朕之所以升你官,是還有大事要你辦,你近前來。”
李見清站起來走到葉雅蘭跟前,葉雅蘭把剛纔寫過的,蓋過印的紙交到李見清的手上。
李見清剛要打開那張紙看,葉雅蘭用眼神攔住了他,“不要在這時看,回家再看,記着這件事只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知道嗎?”
李見清拱拱手,“臣謹記。”
葉雅蘭長長地吁了口氣,“好了,朕也累了,你先跪安吧。”
李見清跪下磕了個頭,退了出去。
李見清出了宮,見四下無人,打開了那份密詔,不由得心底一驚。這份密詔是命令李見清暗中組織一支秘衛,專門負責監視幾位王子行跡,葉
雅蘭給起了個名字叫“蝠衛”。
※※※
夜晚,書房。
二王子古德宇身着一身常服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手裡捏着一杯茶杯,眼珠轉來轉去。
最近幾天發生的事,讓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自己和穆朗精心設計的利用朱玉林誣陷三弟古世勇的計劃成功了——三弟古世勇被圈禁在宗人府,並削去了三等伯的爵位。
表面上看,自己的計劃成功的很完美,可是正是計劃如此完美,反倒讓他心裡很是不安。
因爲他太瞭解自己的這個城府極深,精明能幹母親了。自己這個很冒險的計劃如此順利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原本,他已經做好了一旦母親識破自己的計劃,自己該如何應對的應對措施,可是一切都希望的方向發展,他心裡不得不存了一分小心,他知道事情一定不會像表面這麼簡單,他甚至已經感覺到有一把無形的劍懸正在自己的頭上。
一直以來,古德宇都認爲自己纔是樓蘭國王位繼承人的不二人選,可是母親卻一直把只懂得風花雪月的大哥古仁康當成接班人培養。
朝中的大臣們也都認爲將來的王位將由大哥三弟兩人中的一個繼承,所以紛紛竭力巴結大哥和三弟,並有人把他這個二王子放在眼裡。
今年年初,穆朗聽說自己的母親身患重病,馬上暗中派人找他,說願意助他奪得王位,條件是一旦他順利繼位,就任命他爲樓蘭國的國師。
雖說,他也知道穆朗會安什麼好心,很有可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現在母親重病,確立王儲的事情已經是迫在眉睫,如果自己這個時候無所作爲的話,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古德宇知道自己和穆朗私通是惹火燒身,可是他更知道如果自己在這人最關鍵的時刻不能繼成王位,那麼接下來他的人生將毫無意義可言,而且還很有可能被繼位者迫害,所以他豁出去了,一定要先把王位奪下來,然後再想辦法對付穆朗。
前幾天,他安排在大哥府內的眼線向他密報說:三弟古世勇幾次攛掇大哥古仁康聯手做掉他。
古德宇知道自己必須動手了,如果自己不搶先動手,說不定就會讓自己的哥哥和弟弟聯手做掉。
所以他聯繫上了穆朗,兩人商量後設下了這個表面上是舉報古德宇,而實際上是舉報古世勇與穆朗私通的計劃。
正在古德宇心裡七上八下之際,伯爵府管家張文遠走進來,垂首道:“二王子,大王子來了。”
聽說古仁康來了,古德宇心裡不由得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