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衝心中沉重,也不知即將會遇上什麼,默默跟上了雷克昆。
轉過了幾片樹葉,雷克昆便來到了一個較小的樹洞面前,此樹洞只有300公里長,在祖龍樹不如此確實已經算是很小了。
樹洞內擁有着一層層禁制,雷克昆一進入便悄然消散,王衝看在眼裡暗覺神奇,這些禁制似有似無,飄渺異常,若不是在此地遇上,王衝甚至會覺得此禁制可能是存在時間太長,又沒有能量來源自己慢慢消退了。
王衝一邊一點點走入當中,一邊感受着這當中的天地。
而在此時,在祖龍學院極深的一處樹洞中,有幾個氣息滔天之人正在談話。
一人籠罩在滾滾火焰當中,聲音低沉:“混沌蟲塔的位置已經明確了麼?”
“師尊,已經查了數遍,便在混沌天魔域的入口4界距處,我們爲此付出的代價極大,死了許多前輩,而且再三確認,不會有錯的!”
“混沌蟲塔……”籠罩於滾滾火焰當中的人思索了起來:“混沌蟲族間的關係可曾摸清了麼?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方是用兵上策!”
“我弟子已經查探了許久,怕是不可能的,混沌蟲族間分成了好幾支,雖然彼此之前也有爭鬥,但只要一涉及到外族,它們向來都會一致對外的,而且……他們自然也知道如果此次再有什麼內鬥,便是亡族之禍,離間實在太難了。”
籠罩在滾滾火焰當中的人點了點頭,道:“那混沌蟲族帶來了麼?”
“雷克昆已經前去,想來快到了。”
“嗯,”那人淡淡道:“你下去罷。”
等那人下去,滾滾火焰當中的人卻是轉向了身旁一人,道:“混沌天魔域也是大黑龍族所建,也是如我應龍界一般的世界,如今已經查明的混沌蟲塔便已經有四座,我們的目標便是最近的一座,便是此座混沌蟲塔侵蝕了世界走廊,以致於如今的世界走廊當中,不管往何處去都會撞入混沌天魔界,此子的混沌蟲族或能在此戰中發揮奇效……”
“此座蟲塔應該能順利拿下,畢竟已經請動了數界道祖,前期的查探便進行了數百萬年,如今萬事皆備,但依舊得要小心,關係到一界存亡,此事可急不得。”
“不錯!特別是你我,皆是應龍支柱,只要折損一人,應龍界便少了屏障,此戰最要緊便是保全你我二人,其次纔是毀蟲塔。”
“兄長所言及是。”另一人點頭道。
籠罩在火焰當中之人還想說什麼,最終只是嘆了一句,道:“唉……那先看看王衝吧!阿玉因爲魘龍之事一直耿耿於懷,始終不肯將輪迴大道傳於我族族人,但以阿玉的性格怕也不會賭氣隨便找一人繼承此大道,此子怕也有些特異之處。”
“我應龍族第一大道可不是那麼好拿的,玉一生皆毀在癡此字上,如今轉生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魘龍對我應龍族有大恩,但終究是外人,犯不着如此!”
籠罩在火焰當中的人愣了好一會兒,只是嘆了口氣,岔開了話題:“大哥,你本尊已經徹底醒來沒有?”
“隨時能參戰,”那人傲然道:“昇仙劍在手,此塔吾有十足信心!只要你與其他幾界老祖擋住其他蟲塔的支援即可!”
“主人,王衝帶到。”
一踏入此空間當中,王衝便感覺到了許多異樣,這個空間與現實空間處於若即若離的狀態,似乎是一塊與本空間相連,但快要斷去了聯繫一般。
第一眼,王衝便看到了那位渾身籠罩於火焰當中的火紅色的應龍族人!
那是……
此人身上的火焰血紅如血,你是放慢了百倍的火焰,飄逸地在其身上飛舞着。
不知怎麼地,王衝便定住了,沒再絲毫顧及兩人的身份,死死盯着一人身上的火焰之上。
只是一身慢騰騰燒着的火焰,但王衝看到了花開,看到了花落,看到了生靈生滅,看到了滄海桑田。
王衝看到了其中似有無數蟲族與天魔似要掙扎而出,擇人而噬!王衝看到了血雨腥風的殺戮!看到了比狼圖族更甚的種族血祭!王衝似乎看到了無數生靈不甘的怒吼!
這是殺戮麼……
王衝喃喃着:
“植物一歲一枯一榮,是道。”
“動物一啄一飲一眠,是道。”
“世人一貪一嗔一癡,是道。”
“兵器一劈一砍一刺,是道。”
“生亦道,死亦道。”
“道無善惡,屠戮是道,播種是道。”
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當中,他想起了自己陪着那個小宇宙生靈們32億年的漫長進化,他想到了自己感悟生命時那植物破開土壤的生機,他想到了雪花碎於地上的輕響……
這是殺戮?還是新生?
王衝只覺得那緩緩燃燒着的火焰由無盡鮮血組成,但很奇怪的是王衝在那裡又看到了此生僅見的旺盛生機。
在這一刻,王衝的心不再執着於生和死,不再執着於善與惡,在他面前便是最鮮活的例子,殺戮與新生完美的生命在了一起。
似乎過了一瞬間,似乎過了一萬年,王衝不再盯着此人身上的火焰,轉而漸漸閉上了眼睛,他的心中已經變得能裝得下山河大地,萬古星辰。
王衝此生經歷數次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在看到火焰的這一瞬間,王衝明白了!世間的煩惱皆由‘情’字而起,有了‘情’,便有了愛,有了恨,有了貪,有了嗔,有了癡……
“此焰名爲虛靈焰,是吾屠戮了數萬界所得,吾所屠戮的這數萬界中,皆是與蟲族、天魔一般噬殺之界,吾爲生而殺,以殺養生。”那人明顯一眼看出了王衝如今的狀態,輕輕一語,直接傳至了王衝心底最深處。
“爲生而殺,以殺養生……”王衝喃喃道,眼前有一道似有似無的東西,他即將抓住,即將明白。這東西距離王衝只有一步之遙!伸手便能觸及!
終於,王衝緩緩張開了眼,在這一刻,他的眼中出現了一個銀河!
“生死輪迴,無非花開花落,心有定境,不住因果。”王衝伸出一指,輕聲道:“道衍!”
瞬間,百萬裡空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