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醫者父母心,沒有正式營業就不看病了!”魏叔扭頭衝我瞪了一眼:“趕緊把人家扶進去。”
“哎。”我趕緊伸手扶住那女孩。
進了店我扶着女孩坐下,魏叔讓女孩伸出胳膊。
“姑娘,哪裡不舒服?”魏叔手指搭在了女孩手腕上。
“打擺子,就是冷,一陣一陣的……”女孩說話非常緩慢,格外的沒有力氣。
“去了好多家醫院還有診所,都沒治好,我也是病急亂投醫,看見你們新開門就試試。”女孩一臉的無奈。
“哦,那醫生都怎麼說呢?”魏叔又問。
“感冒,體質弱,加強鍛鍊,都是些廢話。”女孩苦笑:“錢花了不少,病一點沒見好。”
“多長時間了,這種症狀?”魏叔繼續詢問。
“三個多月了,最開始我也以爲是感冒,吃藥總不見好,情況還越來越嚴重,後來就去醫院打針,也住過院,住院的時候好些了,但回到家就又不行了。”女孩緩緩道。
“具體是怎麼個冷法,多長時間犯一次。”魏叔把手從女孩手腕上收了回來。
“以前是每天晚上犯病,中午會好一些,現在幾乎全天都這樣了……大夫,您有沒有法子,我實在受不了了!”女孩說着眼淚就下來了。
我挺同情這女孩的,醫院不能確診的病例太多了,雖然現代醫療比較發達,但還是會有一些疑難雜症會被誤診或者耽誤治療,我自己之前也是感同身受。
“姑娘,你住在哪裡?”魏叔忽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女孩也是一愣!
“大夫,我住哪裡跟我的病有關係嗎!”女孩的語氣不是太好,顯然病痛的折磨讓她沒了耐心。
“不好說,我懷疑你是過敏,很可能跟你的居住環境有關係。”魏叔沒有介意女孩的態度,很和氣的說道。
“過敏?”女孩忽然身子挺直了一些:“從來沒有哪個醫生這麼說過!”
女孩的語氣充滿了懷疑,我心裡就有點不高興,對魏叔我是很相信的。
“他們沒有這麼說過,那你的病治好了嗎?”我懟了句。
女孩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你要不信我們,那我們也沒辦法,門就在那邊。”我擡手指了指門。
“小安,對病人什麼態度。”魏叔訓斥道。
我就把嘴閉上了。
“我住的地方離這也不太遠,就在……”女孩輕聲說了一個地址。
“能不能去你家看看?”魏叔忽然提出來。
“這……”女孩又開始猶豫。
我有點不耐煩,但魏叔嚴厲的目光立刻落在我臉上。
“大夫,實話跟您說,我也就是碰碰運氣……我,我沒錢。”女孩聲音越來越小。
“不礙事,我不收你錢。”魏叔立刻回了句。
女孩猛地擡起頭:“真的嗎大夫?”
“我們這藥鋪還沒正式營業,我也沒開始坐堂,就當幫朋友一個忙吧。”魏叔笑道。
女孩臉上終於現出感激之色:“謝謝您了!”
“沒關係,走吧。”魏叔擺擺手站了起來。
我只能嘆氣,得!一分錢沒賺還得搭上時間。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我心裡還是很敬佩魏叔,能這麼對患者的大夫太少了!
就這樣我和魏叔陪着女孩出了店門。
街道兩邊路燈已經亮了,來往的行人都形色沖沖,一些經過我們的人朝女孩投來詫異的一瞥,除此之外沒人再多看她一眼。
“姑娘,你不是江城人吧?”一邊走魏叔一邊跟女孩閒聊起來。
“不是,我是來江城打工的。”女孩回答。
“一個人在外面打工很辛苦,一個女孩子,家裡父母肯定都惦記,你要照顧好身體。”魏叔的語氣非常的溫和。
女孩忽然就伸手抹了一把眼淚。
女孩沒有說太多的話,她走的很慢,我一直跟在她身後,匆忙的街道映襯着女孩瘦弱孤單的身影,我不由嘆了口氣,其實我也算是來江城打工的,諾大的城市有無數像我們這樣的人,卑微的活着,掙扎着,不知道明天在哪裡!
女孩帶着我們一直走出了碧湖園,拐過一條小巷,眼前忽然現出一片平民區,低矮破爛的房屋,雜亂無章的社區環境,跟我以前住的小區相差不多。
這也是預料到的,這樣打工的女孩不可能住的太好,便宜纔是王道。
“大夫,到了。”穿過一片房舍,在一棟老舊的樓房前女孩伸手指了指。
女孩住的樓是個步梯樓,我數了數一共七層,女孩帶着我們打開單元門走進樓道,順着樓道的臺階往下走,然後就是一扇鐵門,女孩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原來是地下室,我心裡嘀咕一聲。
站在門口就感覺到一股潮溼的空氣,帶着一絲無名的黴腐味道,初來江城的時候我也住過地下室,江城這裡典型的南方氣候,悶熱潮溼。特別一到夏天,溼氣尤爲嚴重,特別地勢低的住宅區,每到雨季恨不得家裡都能生黴,一二層樓梯上都潮溼的生出水來。
“大夫,我就住這。”女孩把我們讓進了屋。
進屋我愣了一下,沒有我預判的那麼差,整間屋子似乎剛做過裝修,尤其是牆皮更是刷的潔白如新,地板也很新,整間屋子是個一室一衛的格局,裡面的陳設就很簡單了,除了一張牀,牀頭櫃,就是靠牆的兩個簡易塑料衣櫃,電器我只看見了一臺電視。
“多少錢一個月?”我隨口問了句。
“五百。”女孩回道。
我點點頭,這地下室的裝修在我看來算是很不錯了,尤其這個價格,在這個地段算是非常難得了。
“看來你很會找房東。”我玩笑道。
“房東確實人蠻好的,他說也不靠這房子掙錢,所以房租就收的很低。”女孩點點頭。
說話的時候幾隻嗡嗡叫的蚊子忽然從我眼前飛過,我揮手趕了一下,蚊子嗡叫着不知所蹤。江城的夏季除了悶熱就是蚊蟲,我來江城這些年也早就習慣了。
“姑娘,這裡就你一個人住吧。”魏叔從進門就一直沒說話,此刻就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