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大妞趴在桌下,正張大嘴打哈欠,在他們幾個人面前,大妞就跟只大黑貓一樣,毫無威脅力。
他們圍在桌邊,桌上有一把精緻的水晶壺,正煮着花果茶。上面還攤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玩藝兒,撲克,小玻璃碗,水晶球,還有一長條擺好的塔羅牌。
他們這是在卜卦算命佐?
“陸小姐快來看我表演魔術。”丁夏茗朝她揮了揮手,笑吟吟地說道:“我被邀請擔任黎水的旅遊形象大使,下個月的旅遊節,我會在開幕晚會上表演新魔術,你過來看看我的魔術怎麼樣。”
旅遊形象大使的人選官|方給出了好幾個選擇,一開始並沒有丁夏茗的名字。但最近丁夏茗曝光率大漲,連帶着丁振南都跟着火了起來。
她真是太成功了!
陸漫漫反觀自己,蹦噠了一年整,反成了紀深爵砧板上的魚,工作沒了,還要被他捏着小鼻子,跟着他的腳步轉。
嘖嘖,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丁夏茗坐在紀深爵身邊,她也懶得擠過去,就挨着丁振南坐了下來。丁振南看看她,嘴一咧,端起了桌上水晶壺,給她倒了一杯水果茶渤。
“陸小姐,這是小茗自己種的花,自己養的小盆栽水果。”
丁夏茗不是成天要拍戲拍廣告嗎,閒情逸致這麼多!
其實陸漫漫小時候也有這樣那樣的愛好,種小樹,養小貓小狗,畫畫跳舞。但如今她只有一個愛好,就是掙錢。
她端起茶碗,擡眸看丁夏茗。她搖晃着修長白皙的手指,輕巧敏捷地拿起水晶球在掌心裡輕輕地揉動……
很奇妙的,水晶球在她的掌心裡升了起來,浮在半空中。燈光落進去,萬縷華彩從水晶球裡散發出來,很驚豔。
“怎麼樣?三哥你以前在溫哥華看過這個魔術的,水晶球的這個。教我的魔術師說我做得特別好。”丁夏茗興奮地說道。
陸漫漫擡眸看紀深爵,他神情閒然自得,真像看得見一樣。
“三哥,到那天,你陪我出席晚會吧。”丁夏茗放下水晶球,挽住他的胳膊,親暱地說道:“我的經紀人也希望你和我一起去,網民也很希望我們在一起……”
陸漫漫的視線往她挽着紀深爵的細白手指上瞟,又不是親兄妹,幹嗎動不動就挽着。
“讓你二哥陪你去,親情|牌不是更好嗎?”紀深爵笑笑,沉聲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爲你操作,以後你得自己作主。能火,還是”
原來,旅遊形象大使的事,是紀深爵給丁夏茗爭取來的。紀深爵在捧紅她這件事上,真是不遺餘力啊!這麼有閒心,怎麼不給她也提拔個經理什麼的當當?
咦,氣悶!
陸漫漫把茶杯一擱,堆着笑臉說:“紀總這樣就不對了,得順應觀衆的心意。”
丁夏茗看了看她,眉頭微擰,“算了,三哥說什麼就是什麼,沒人能讓他改變主意。”
“你不是還有個魔術嗎?去練去。我想和你二哥打牌玩。”丁振南拿起那堆牌,趕丁夏茗離開。
丁夏茗二話不說,拿着水晶球就走開了。她真的很聽這兩個哥哥的話,就算滿臉的不樂意,但絕對會在行動上服從。
陸漫漫麼,她是絕對做不到這樣聽話的!
不過,這時候她也很乖地端起茶杯走開了,這兩個人哪是想打牌,明明是想談事。
不過就這麼兩間房,丁夏茗去陽臺練魔術了,她若一個人回房去,會不會顯得太小氣?以後大家還是親戚呢!看紀深爵和丁家兄妹感情這麼好,她也應該和丁家兄妹建立良好的關係吧?
她略一猶豫,也到了陽臺。
丁夏茗朝她笑了笑,拿着水晶球拋來拋去。
“你覺得我的魔術怎麼樣?”
“很好啊,很精彩。”陸漫漫努力表揚她。
丁夏茗笑了幾聲,輕聲說:“陸小姐,你不用這樣。你是三哥的人,所以我會對你好,但我真的喜歡不了你,沒人能喜歡情敵的。”
陸漫漫聳聳肩,正好,她也不喜歡故意讚美別人。
丁夏茗繼續摩挲她的水晶球,長長的捲髮垂下來,一雙明眸印着水晶球裡的彩光,像是落進了夢境。
陸漫漫在一邊看了會兒,忍不住說道:“你這魔術,平常朋友一起玩還行,放到那種大場合裡,別人可能看不清你拿的是什麼東西。我覺得還不如大變活人,一把鍘刀攔腰斬,或者深水解鎖,身上綁着大鐵鏈子,往幾米深的玻璃缸裡一蹲,絕對特別震撼!你想想,你這麼漂亮,加上這麼刺激的魔術,反差多大啊。再不濟,月匈口碎大石,腳底踩燈炮……”
丁夏茗手一抖,水晶球掉到了地上,正好砸在放在鋼琴邊的花盆上。咣噹一聲響,花盆被砸破了,水晶球也裂開了,裡面的機關都摔了出來。
“哎呀……”丁夏茗趕緊把水晶球撿起,愁眉苦臉地看着球說道:“還得去重做啊。”
“真
的,丁小姐你聽我的,深水解鎖好,穿着比|基|尼往水裡轉兩圈……”陸漫漫好心地建議道。
“無聊。”丁夏茗嘴角抽了抽,捧着碎片走開。
陸漫漫又聳聳肩,她真的是好心建議的
“三哥,水晶球碎了,再幫我做一個。”丁夏茗氣嘟嘟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了過來。
陸漫漫捧着茶杯抿果茶,斜着眼睛往房間裡偷看。
“別做了,深水解鎖挺不錯的。”紀深爵淡然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親切。
陸漫漫飛快地轉開頭,裝成沒有聽見的樣子。
“三哥……你老幫她。”丁夏茗坐下去,又往他胳膊上蹭。
“都大明星了,還和你三哥撒嬌,陸小姐在這裡呢。”丁振南把丁夏茗拖開,小聲說道。
“那你們兩個剛剛在談什麼呢?”丁夏茗不甘心地問道。
“沒什麼,說大哥的忌日,今年就不回去了。”丁振南站起來,低聲說:“我們回去,讓你三哥休息。”
“爲什麼不回去?”丁夏茗急了,蹭地跳起來,連珠炮一樣地問:“明明說好每年都要回去的,今年不回去,怎麼對得住大哥。”
“說不回就不回。”丁振南夾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拖,“行了,你少嚷嚷,惹你三哥心煩。”
“我不管,我一定要回去。”丁夏茗看上去是真生氣了,跺跺腳,往門外衝去。
陸漫漫開始收拾打碎的花盆了。
之前她在花盆裡看到的銅鑰匙還在裡面,她放到鋼琴上,把土清理乾淨,先用紙盒把花裝好。
紀深爵疊着雙月退,正在把玩撲克牌,兩指夾着,嗖地往東邊飛,嗖地往西邊打。
“你把我的遙控器扔哪裡了?哪有你這樣的人。”陸漫漫先忍不住了,跑過去質問他。
紀深爵揚了揚眉脣,慢條斯理地說道:“丟進幾米深的玻璃水缸裡了,你可以蹲進去,自己撿回來。”
“唷,心疼你小妹妹了。”陸漫漫酸不溜湫地抵了他一句。
她可能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從進門看到丁夏茗捱着紀深爵坐時起,她的脣角就沾着醋意了,不然也不會讓人家去月匈口碎大石,深水解鐵鎖!
“哦,真的很心疼。”紀深爵又丟了張撲克牌過來,貼着陸漫漫的腦袋飛過去。
“討厭死了,我想和我媽媽一起住,你就這麼給我搗亂?我明天可不回來了。”陸漫漫腳步重重地過去,在他的面前抗議。
紀深爵把一把牌往沙發上一丟,沉着地說道:“這麼久不認你,現在突然相認,你就這麼簡單地原諒了?”
“是我親生母親,說什麼原諒不原諒。而且,她也挺不容易的。和傅晉寶離婚之後,就和羅素沒關係,和你沒什麼衝突了。”陸漫漫坐下來,和他說媽媽經歷過的事。
昨晚本來想和他好好聊聊的,但他跟飲了一水缸的鹿血一樣,根本不給她機會。
紀深爵聽完了,手往她頭頂上揉了幾下,沉聲道:“我說了,不阻止你們相認。但你晚上必須回來和我住,不然你給我找個人回來頂替你。”
“不是有劉哲嗎?”陸漫漫撇嘴,小聲說道。
“劉哲能讓我抱着|睡?”紀深爵長眉微揚,氣定神閒地問她。
陸漫漫想了半天,不滿地說:“你的意思是威脅我,我若不來,你這裡就要多個女人了?”
“你猜。”紀深爵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你愛誰就誰,我正好可以換個脾氣好的。”陸漫漫挽起袖子往浴室走,洗刷刷完畢,坐到牀上玩手機。
傅燁給她修改了APP裡一些重要的地方,再折騰一個星期,應該就能完全做好了。她想看看能充實什麼新內容進去。
紀深爵正在看書,雙手在盲文上輕輕地撫動。
陸漫漫玩了會兒手機,覺得特別好奇,悄悄地把手指放到他的書上去感受。
指尖碰到了微微的凸起,但她覺得認出這個字很困難。
“寫的什麼啊?”她好奇地問。
紀深爵挑了挑眉,淡淡地說:“歐洲歷史。”
沒東西看了嗎?陸漫漫覺得真是無聊!她收回手,爬過去拿電腦,看自己的淘寶小店。她的運氣還算不錯,每天都會有兩三單的生意。
她的手機響了,傅燁打過來的,她偷瞄了一眼紀深爵,嘟囔道:“羅笑這麼晚還打電|話呢……”
一邊說,一邊跳下了牀,往衛生間裡跑。
“我接到了消息,ssl要拍賣白鴿,我和你媽的意思是買下來。這是最直接地、能夠得到白鴿資料的機會。當然,我和你媽的意思是不用自己的名義去買,我聯繫國外的朋友,由朋友出面去談這件事。”
“那太好了。”陸漫漫激動地說道。
聲音挺大,把紀深爵給驚動了。他緩緩轉頭,看向了衛生間的方向,眉頭微微一擰。
陸漫漫壓低聲音,和傅燁又聊了幾句。
“我的意思是不要告訴紀深爵,他若感興趣,也去競拍,那我們估計難以拍到。”傅燁小聲勸她。
“那他去買,不是更好嗎?”陸漫漫猶豫了,紀深爵這麼有本事,當然是他去最有勝算了。
“紀深爵在白山是和SSL的人見了面的吧?許琥珀是不是ssl的人?你父親的事,是不是已經告訴了紀深爵?如果他們之間有利益合作,紀深爵不肯幫你呢?畢竟他是一個商人,他以賺錢爲目的。”傅燁連問她幾個問題。
陸漫漫不出聲了,傅燁的問題非常現實,一旦被傅燁猜中,她就會失去這次機會了。Ssl不是人人都能接觸得到的,若僅憑她的力量,可能根本無法靠近ssl。
回到牀上的時候,他已經合上了書,躺下了。
陸漫漫爬到他身邊,伸手推了推他。
“嗯?”他睜開眼睛,凝視着她。
“紀深爵……”陸漫漫瞪了瞪圓眸子,不知如何是好。
畢竟,還不是那麼信任彼此啊!
“怎麼,睡不着,想做做功課?”他突然脣角一揚,手往她的腰上摟了過來。
“哎呀……”陸漫漫小臉一熱,跌到了他的懷裡。
紀深爵在她的頭髮裡深深一嗅,低聲說:“還說不想回來和我住,你信不信,讓你在外面住兩晚,你就會忍不住了。”
陸漫漫傻眼了,她有這麼……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