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戰回到簡思的病房,崢崢正坐在她的牀邊看書,這已經是簡思昏迷的第七天。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崢崢擡起頭,“我可以迴避。”
南戰笑:“爲什麼?”
“你的口袋鼓鼓的,看形狀我也猜到是什麼了。”崢崢眨了下眼睛,“看好你哦。”
南戰在他的腦袋上揉了一把:“鬼靈精。”
崢崢出去後,南戰笑着摸了摸褲子的口袋,看來自己的心思已經被兒子看透了,那他就別藏着掖着了。
南戰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盒子,坐在簡思的面前打開。
“戒指今天剛剛鑲嵌好,本來是打算等你醒來後給你一個驚喜的。”他把戒指從黑絲絨的盒子拿出來,陽光溫柔的落在漂亮的戒指上,皇冠造型高高託舉出中間璀璨的心形鑽石,背面的心形中刻有兩個抽象的字母NJ,彼此交纏,如同纏糹帛悱惻的情人,戒指工藝獨特,別具匠心。
南戰執起簡思的右手,一個星期,她明顯更加消瘦,白色的皮膚緊緊貼着纖細的骨骼。
“設計師跟我說,傳說中心形鑽戒是希臘神話愛神厄洛斯的箭尖上的的寶石,只要被愛神之箭幸運射中的戀人,將會留下心形印記,從此一心一意,一生一世,我覺得你也會喜歡這個形狀,就自作主張的定了,怎麼樣,成品還算漂亮嗎?”
南戰小心翼翼的將戒指套在簡思的無名指上:“簡思,你願意嫁給我嗎?”
病牀上的人安安靜靜,沒有任何的迴應。
“很好,沉默就代表默認。”他笑着將自己的五指扣進她的五指當中,成爲十指相扣的模樣,而在他的無名指上也戴着一枚樣式簡單的戒指,與她的正好配成一對兒,“這是你那顆鑽石的邊角料做的,是不是也很漂亮?你看,我都不嫌棄是你用過的。”
他低頭在她手上的戒指上親了親:“戴上這枚戒指,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以後任由南夫人差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除了在牀上,什麼事情我都聽你的,所以,你要快點醒過來行使你這至高無上的權利。”
“只要你一醒,我們就去登記結婚,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中式還是西式的?”
南戰還在自言自語,一直被他握着的那隻手突然輕微的牽動了一下,一開始,他以爲只是自己的錯覺,不久,那隻戴着戒指的手指又輕輕的動了一下。
南戰大喜,這是她昏迷的七天來第一次有這種身體反應,以前無論他跟她說什麼,她都毫無反應。
“簡思,簡思。”他握緊了她的手,欣喜的看向她,同時按下了牀前的呼喚鈴。
簡思像是睡了一覺,這一覺睡得好長好長,她不停的做夢,夢裡的片段斷斷續續,她夢見曾經幸福的一家三口,夢見那場悲慘的車禍,夢見了簡和東,就在她絕望的時候,夢裡伸出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她,她想看清他是誰,可是眼睛怎麼也睜不開,她聽見他在耳邊不聽的說話,可是他說了什麼,她聽不到。這聲音這麼好聽,他說的話也一定是誘人的情話吧,她努力的豎起耳朵,漸漸的,他的聲音從小變大,一句一句敲進她的耳膜。
“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她終於聽到了,是南戰,是她的南戰,她想睜開眼睛看到他,她想大聲的告訴他,我願意。
她很着急,不知不覺就哭了出來。
南戰,南戰,我聽見了,我都聽見了。
兩行清淚自簡思的眼角滑落,南戰驚喜極了,一邊用手輕輕拭去她的眼淚,一邊笑道:“簡思,睜開眼,看看我。”
簡思終於掀開了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俊臉由模糊到漸漸清晰,果然是她的南戰。
她笑着看向他,有些乾裂的嘴脣輕輕蠕動了下,還沒說話,他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他研磨着她的脣瓣,臉上的溫度溫暖着她的臉頰,另一隻手緊緊的攥緊了她的五指,緊密的與她連在一起。
醫生進來時看到的正是這副羞羞的畫面,他輕咳了一下,南戰纔不舍的放開了牀上的人,直起身子的時候已經是一副嚴肅的模樣。
崢崢跟在醫生的後面,對於兩個大人之間這種動不動就不顧場合的親密行爲表示早已習慣。
簡思目光一轉看到了崢崢,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
崢崢走到南戰身邊,一起看着醫生給簡思做檢查,等待的過程有些煎熬,父子倆的心都一直提着。
一套繁瑣的檢查之後,醫生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簡小姐的各項身體指標都已經恢復正常,一會兒去做一個腦部和抽血檢查,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簡小姐腦中的淤血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謝謝醫生。”南戰謝過醫生,目光與簡思的撞在一起,就這樣溫柔的對視着,好像已經經歷了海枯石爛,天崩地裂。
得來,不易。
醫生走後,身體仍然虛弱的簡思還不能馬上起牀,乖乖的躺在那裡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有一種幸福叫做劫後餘生。
她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還能活着享受這新鮮的陽光,看到她最珍惜與不捨的人,真的要感謝上蒼又給了她活着的機會,她必然會讓下半綻放的更加豐富與精彩。
崢崢看到了簡思手上的戒指,挑了下小眉頭:“有的人好不講理,趁着你睡着的時候求婚,一定是怕你醒着的時候不答應他。”
南戰眯了眯眼,大手搓着崢崢的腦袋:“我有這麼不自信?”
“智商比較高的男人,往往在感情上就會不自信。”面對簡思和南戰奇怪的眼神,他急忙解釋:“書裡看到的。”
簡思笑了:“以後亂七八糟的書少看。”
崢崢聳了下肩膀:“我去找護士姐姐玩了,你們繼續說悄悄話。”
“喂,別亂跑啊。”簡思不放心。
南戰:“讓他去吧,這些天,他跟這裡的護士混的可熟了,他要是哪天不來,還有護士追着我打聽。”
“他都跟她們聊什麼啊?”簡思汗顏。
“還能聊什麼,給她們講偵探故事。”南戰重新坐下來,握着她的手反覆的揉着,“一會做完檢查,如果各項指標都不錯,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簡思突然有些緊張的看向他:“我,我是不是被……。”
“沒有。”南戰知道她要問什麼,“是不是睡糊塗了,不記得你還站起來阻止我犯錯嗎?”
“阻止你犯錯?什麼錯啊?”
看她迷茫的眼神大概是真的不記得了,或許那只是她的一種本能反應,她拼着一絲理智阻止了他,之後昏倒就不記得了。
“是你找到我的嗎?可是我完全不記得了。”簡思愁眉苦臉的按着自己的太陽穴:“我只記得被那個人襲擊,他要殺了我,然後就把我往林子裡拖,我的頭撞在樹幹上,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簡思揉了揉太陽穴:“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一直在查你父母的案子,我收到消息說李國靖來到了澳城,我查到他所住的旅館,結果他突然失蹤了,再得到消息時,他就已經去了墓園。”
“你一直在查?”簡思的腦子轉得很快,立刻就聯想到上次去橫山縣辦案的衆多疑點,“難道你去那個大王村是在追查當年的肇事者?”
南戰點頭。
簡思突然感動的鼻子發酸,差點就哭了出來,她想抱一抱這個男人,可是醫生說她不能亂動,只能用一雙含着水霧,烏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不需要感謝,一切盡在不言中。
“傻丫頭,這麼感動就趕緊跟我去領證。”
簡思又哭又笑,擡起戴着戒指的那隻手放到眼前近距離的看着,結果哭得更兇了:“真好看,好看的想哭。”
南戰笑,拇指蹭着她的眼角,眼淚的溫度讓他又開心又心疼。
“這個戒指是會動的。”
“是嗎?哪裡會動?”
南戰輕按了一下中間的心形鑽石,這顆鑽石真的就開始輕柔的跳動,像一個人的心跳,簡潔有力。
“真的會動。”簡思試着輕輕點了兩下,頓時驚喜:“這個設計真的太美秒了,好像真的能夠感覺到心跳一樣。”
“設計師說,這枚戒指的寓意是一心一意,不過,我覺得他是多慮了,因爲我一直只有你一個女人,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他把一顆心給了她,哪還有另一顆心再去三心二意。
“你的這枚也挺漂亮的。”簡思拿過他的手,仔細看了看:“很大氣又不失精緻,大師就是大師,用邊角料做出來的都是精品。”
聽到邊角料三個字,南戰眼神倏然一亮:“你都聽到了?”
簡思調皮的眨眼:“你那時候好吵,我都被你吵醒了。”
他默默的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在牀邊單膝跪下,十分虔誠的擎着她的手,英俊如神祇的男人雙目湛湛:“簡思,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