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思紅着臉,低聲說:“你幹嘛啊,這可是人命案,還有心思打情罵俏。”
南戰直起身,望着她清澈的眼睛,如同山間的清泉,在這雙眼睛裡,沒有任何的邪惡與罪孽,更不會有殺戮和犯罪,如果每個人的眼睛都如此善良,那這世間的罪惡便會銷聲匿跡。
他說:“我找靈感是爲了更好的破案。”
“那你現在有靈感了嗎?”
簡思切了一聲,就知道他所謂的找靈感只是扯淡,她催促着他快去解開難題,而她自己則盯着狼藉的地面自言自語:“真是的,還要找個會修門的。”
門?
南戰的心頭忽然滑過一絲異樣,靈感彷彿是浮在水底的泡沫正在不斷的上升,他快速返回到門口,一擡頭,南宇也在,兄弟倆對視了一眼,彷彿都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然後一起在門口蹲了下去。
因爲門是被破壞的,所以地上落滿了殘渣。
南戰清除了所有的木屑,吹去上了面的灰塵露出下面的地磚,雖然很不顯眼,但他還是露出一絲篤定的笑容。
“真的有。”南宇喜悅的說道:“果然是這樣的。”
南宇又擡起頭,看向被破壞掉的門鎖:“如果我們的推理是對的,這上面也一定有那樣東西。”
“我說,你們倆發現什麼了?”簡川從屋子裡走出來,好奇的問。
南戰沒說話,而是把發現的那處痕跡做好了保護後重新回到了屍體旁邊,繞着屍體又轉了兩圈。
現在的問題就是死者到底在臨死之前接觸了什麼東西,可以讓毒素通進入她的傷口,而且接觸過後又可以消失的無影無蹤,絲毫找不到證據。
是手機嗎?如果是手機的話,它不見的理由只能是,死者打開窗戶扔掉了它,或者兇手在死者死後進入這裡拿走了它,但是門窗都是反鎖的,兇手拿了手機要怎樣全身而退?這,似乎不太可能。
不是手機,那是什麼。
“南戰。”門口突然傳來白承錫的聲音:“有樣東西可能對你有用。”
南戰走出來問:“什麼?”
白承錫把一個攝像機交給他:“你不是說要把宴會的全程拍下來嗎,我老婆就用這個攝像機擺在桌子上一直拍着,或許,這裡面能夠給你提供什麼線索。”
“雨晴拍的?”南戰摘下手套接了過來:“她在哪裡拍的?”
“她當時坐在距離樓梯很近的那張桌子前,不過,你不要去問她有沒有看見可疑的人,她基本都在無聊的玩手機和吃東西,這是殺人案,你別嚇到我女兒。”白承錫衝他眨了下眼睛,“能幫你的就這麼多。”
“夠了。”南戰笑了一下,“起碼可以幫我鎖定嫌疑人了。”
南戰叫來南宇:“根據簡川的推測,我們收到微信的時間是8:10分,這是錄像,從中找到8。10分之前所有上過樓的人,嫌犯就在這些人當中。”
“好。”南宇接了過來,“這是誰拍的啊,真是好東西。”
“警察還有多久才能趕到?”
“已經在路上了,大概一個小時。”
“你們警察辦事的效率太慢,難道不會動用直升飛機?”
南宇:“哥,我們警察局很窮的,要不你資助點?再說了,有你在,我們來那麼快乾什麼啊,反正你很快就會破案的。”
南戰看了他一眼:“問下你們局長,我破了這麼多案子,什麼時候給我開工資。”
南宇撓撓頭:“嘿嘿,那我去幹活了。”
“讓簡思幫你,她記憶力好,你別看花了眼。”
“知道,你不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南宇出門叫了簡思,兩個人一起去了二樓的房間開始看錄相。
南戰來到房門外抽菸,背靠着牆壁若有所思。
過了一陣,簡川走出來說:“屍體鑑定只能做到這樣了,其它的我需要帶回解剖室才能下定論。”
“已經足夠了。”南戰說:“南宇的結果也應該出來了。”
正說着,南宇和簡思從房間裡出來了,南宇興奮的說:“在那個時間段裡,上樓的人不多,你看,這是名單。”
南宇把一張紙遞給他:“一共有八個人,分別是韓飛憶、管家秦用、女傭袁小纖、雜工馮廣、高若冰、連陽、念念和崢崢。”
南戰:“除了那兩個孩子,其他的都叫過來。”
很快,除了死者之外,其餘的五個人都到齊了。
南戰把他們分開逐一問話。
第一個是管家秦用。
秦用說:“我上樓是來拿二樓倉庫裡的煙花準備九點的環湖煙花表演,我拿煙花下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了,而且,我跟這位小姐無怨無仇,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要害她。”
“拿煙花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秦用搖頭,“我不記得了,只是這些煙花要在8:30之前擺放完畢,我想,應該是8點十幾分吧。南先生,當時門是反鎖的,鑰匙都打不開,您確定這是一起謀殺嗎?”
第二個是女傭袁小纖。
“我上樓是爲了取幾條幹淨的毛巾,有客人不小心打翻了酒杯,這個可以問那個打翻酒杯的客人,他能爲我作證,他姓王,我聽別人叫他王檢察官。”
“還記得時間嗎?”
“記得,當時我幫那客人擦濺到衣服上的酒,正好看到了他的手錶,特別漂亮,順便也看了眼時間,是8點16分。”
第三個是雜工馮廣。
“我上樓是爲了搬煙花的,九點不是有煙花表演嘛!”
“你跟秦用是一起上去的嗎?”
“不是的,管家年紀大,只負責拿一些輕的,重的都是由我負責的,而且,因爲煙花要在8。30之前擺放完畢,所以,我一直都在看錶,8。15分的時候我還在下面的湖邊,後來管家告訴我上面出事了,我才急匆匆的跑了上去。”
“有人看到你在湖邊嗎?”
“有,很多賓客都看見了。”馮廣撓了撓頭,“那個,南先生,我跟這位死掉的小姐根本不認識,我沒事殺她幹什麼呀?”
“你怎麼知道她是被謀殺的?”
“全二樓的人都知道。”
“好了,出去吧。”
第四個是高若冰。
她一坐下來就抱着雙臂,下巴微揚:“我不可能殺人,而且是韓飛憶那種女人,會髒了我的手。”
“據我所知,你在宴會上跟她發生過爭吵,她還用酒潑了你的禮服。”
“你不會認爲我爲了這點小事就要殺人吧?荒謬。”
“韓家當初舉報你們酒莊出售假酒,這個動機足夠嗎?”
高若冰拍案而起,怒氣衝衝的瞪着他:“南戰,你就是想冤枉我是不是?”
南戰冷笑:“那麼你告訴我,你上二樓來幹什麼?”
高若冰當然不會說她是想在這裡尋找機會把他騙上來,然後給他下藥,藉機跟他發生關係。
“我累了,上來休息。”
“有時間證人嗎?”
“沒有。”
南戰說:“行了,你叫連陽進來吧。”
高若冰聽到連陽這個名字,立刻重新坐到了南戰面前,十分認真的說道:“如果有人要殺韓飛憶,那一定是這個連陽。”
“爲什麼?”南戰皺了下眉頭,“你知道什麼?”
“連陽一直在追求韓飛憶,可是韓飛憶那種女人怎麼會看上她,不過,她把他當成了備胎,孤單了,寂寞了就把他召到身邊來,連陽在她的眼裡就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可是這條狗卻對主人產生了濃厚的感覺,他得不到,自然就讓別人也得不到。”
南戰沉思片刻:“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高若冰的計劃還沒實施就被一樁謀殺案折騰到中途流產,氣得她有苦難言。
出門時還不忘嘀咕一句:“早不死晚不死,真膈應。”
最後進來的是連陽。
他的神情有些沮喪,失魂落魄一般。
在南戰面前坐下後,他便主動開口:“我沒想到小憶會死,是誰這麼狠心殺了她?”
南戰緊緊盯着他的眼睛,“難道不是你嗎?”
“不是我。”連陽擡起頭:“我那麼愛她,怎麼會殺她。”
“因愛生恨,求而不得。”
“不是,不是我。”
“你爲什麼要去二樓?”
“我……我只是看到小憶上去了,不久之後,我也跟了上去。”
“那你看到韓飛憶了嗎?”
連陽搖頭:“沒有,二樓那麼多房間,我不知道她在哪一間,我總不能一間一間的敲吧?我找不到她,只好先下樓了,想等着她下來再找她談,我下樓的時候,應該有人看到我了吧,但我沒注意。”
所有人都問了一遍,似乎一無所獲。
“看來除了高若冰,他們在死者被殺的時間內都有不在場證明。”南宇嘆了口氣:“真是見了鬼了,這個兇手難道殺了人之後就在房間裡蒸發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來參加宴會的人。”
“不,我的直覺告訴我,兇手就在這五個人當中。”南戰嘴裡叼着煙,在嫋嫋的煙霧裡眯蒙着雙眼,“或許是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
“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什麼意思?”南宇不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