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兒的時間排的滿滿當當,上午六點到下午四點,是她在洛文新家當女傭的時間。
下午五點到晚上七點,她會去醫院陪羅子陽。
晚上八點以後,她的夜生活也就來了。
燈火輝煌的會所,霓虹燈五彩斑斕,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舞池裡瘋狂扭,動的男女,在酒精的作用下,拼命放縱自己,以求這一瞬的歡愉能夠永恆。
許墨兒今天穿的不再是高開叉的旗袍,而是阿蘭給她的一件黑絲緊身連衣裙,大片果露的後背和腿,白到發光的肌膚在黑色的掩映下,更添了幾分魅色。
不知道爲什麼,阿蘭還給她一件同樣是黑色的真絲長開衫,被許墨兒穿在身上,竟有種清純的魅惑。
當時阿蘭的神情一臉複雜,似乎是想說什麼,卻閉口沒說。
許墨兒就這麼跟着阿蘭穿越舞池,來到一個角落裡的卡座,幾個年輕的男人吹起了口哨,邪肆的眼神在許墨兒和阿蘭身上滑動。
“阿蘭,這是你們魅色的新貨,長得不賴嘛。”
有輕佻些的***了起來,直接伸手想摟住許墨兒的肩膀,被她不着痕跡地錯身避過,她低着頭,淡淡喚了一聲:“先生好。”
“喲!有脾氣,我喜歡!”
男人不惱,轉而去牽她的手。
許墨兒閉了閉眼,忍住想要避開的衝動,僵硬得站在原地沒動。阿蘭卻是故作嗔怪地擠了過來,半個身子歪進男人懷裡,嘟囔道:“劉少,您都多久沒來了,阿蘭可想你了。莫莫,你去那位爺那兒,小心點伺候啊。”
隨着阿蘭手一指,許墨兒就看到了黑暗中半明半昧的一張臉。舞池的燈光偶然從他面上滑過,卻只照亮了一瞬,給人一種隱約但卻冷峻的錯覺。
許墨兒心下一悸,有些爲自己那熟悉的感覺而感到不安,她慢慢朝那個男人走去,隨着距離拉近,她越發能清晰地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氣。
或許是因爲他太不好接觸,所以一旁的人都選擇了離他遠一點兒。
許墨兒試探性地喚了一聲:“先生?”
下一瞬,卻是天旋地轉,她來不及驚呼,整個人就跌進了一個溫暖卻強勢的懷抱。
手腕上熨帖着男人滾燙的力道,身下坐的是硬邦邦的腿,許墨兒臉騰得燒了起來,如果不是這裡太過幽暗,只怕她臉都能紅成蝦米。
“先生,您、您不可以……”
她說着就要起來,然而男人空出的另一隻手,卻從後面摟上她的腰肢,強行把她的臉按在自己的胸膛裡。
“別說話了,”低低的、暗沉的嗓音從她耳邊一晃而過。
許墨兒身體跟過電似的,一下醒悟過來他是誰。
Ka-ven。
她繃直着身體,眼見着要坐直,男人又加重了一份力道,低聲跟她說:“只有這樣,你才能安全一段日子。”
許墨兒怔住,她不傻,自然知道自己來陪酒會遭遇什麼情況。如果剛纔不是阿蘭替她擋了一下,只怕她現在坐的就不是Ka-ven身上,而是另一個男人。
熟識的男人雖然也給了她不適感,但總比落在那種色狼裡被揩油要好。
而且,Ka-ven是霍氏集團的總裁,看得出在場所有人都敬他三分。他給她烙上屬於自己的痕跡,以後就沒人會爲難她,甚至說……欺負她。
想到這兒,許墨兒輕咬了下脣,動也不敢動。
“謝謝。”她極快極輕地說了一聲,像是怕旁邊的人聽見。
Ka-ven從喉間發出愉悅的笑聲,二人耳鬢廝磨的模樣,落在其他人眼裡,可謂是充滿了曖昧的顏色。
有人甚至打趣道:“霍爺,咱們要不開個大包廂吧,您跟莫莫也能好好培養一下感情,這兒可太吵了,我們都聽不到你們在說笑什麼。”
“就是就是,霍爺,我們還想唱個歌呢,不然幹坐在這兒看你們談戀愛,也煞風景不是?”
他們旁若無人地開着無關痛癢的玩笑,本來對Ka-ven而言,他並不放在心上,但懷裡的小女人卻在瑟瑟發抖。
大掌就勢落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隨後一記眼神警告就看向了衆人。
衆人立刻噤聲,得,霍家太子爺不想聽他們亂叭叭,大家趕緊閉嘴。
一時間,喝酒的喝酒,玩手機的玩手機,誰都不敢再去吵Ka-ven了。
許墨兒坐得腿麻,偷偷擡起眼,去瞧Ka-ven的神色,卻不經意中和他瞥過來的餘光相碰,她立刻像只鵪鶉似的縮回了小腦袋,安靜地當一個“掛件”。
Ka-ven從喉骨裡發出一聲笑,輕拍了拍身側的座位,“時間夠了,你坐這兒。”
許墨兒如臨大赦,立刻毫不猶豫地起身,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擡眸甜甜地衝他笑,“謝謝霍爺。”
聽到他這一聲稱呼,Ka-ven挑了挑眉,倒沒說什麼,只拍了拍她的頭頂,淡淡笑意裡帶着些揶揄。
“都叫霍爺了,那上回我讓你來面試,你怎麼臨陣脫逃了?是霍爺的威名不夠響?還是你膽子比較大?”
同樣的話,用不同的語調和方式說出來,就是會讓人感到不同。
之前他也問過一次她爲什麼沒有參加筆試,但她卻選擇了沉默。眼下在這種慵懶沉迷的氣氛裡,他又狀似輕鬆隨意,許墨兒也就放下了心防。
她輕輕垂目,“出了點事情,我參加不了筆試。”
Ka-ven瞭然,也沒有繼續問她出了什麼事,只道:“設計部已經招到了人,但我還缺一個助理。因爲常年要陪我飛國內外,底薪很高,你要不要試試?”
許墨兒猛地擡起頭,眼神灼灼地望着他。有那麼一刻,Ka-ven以爲她會說出“我願意”三個字。
但他等了很久,等到許墨兒眼底的光芒漸漸黯淡,也沒聽見她開口求自己一句。
“真的不願意?”
Ka-ven平生第一次被人拒絕,嗓音裡染着些不自知的無奈。
許墨兒搖搖頭,她怎麼可能不願意?只是身在泥沼裡,她也無力自拔,只能目送一個個機會離自己而去。
阿蘭在一旁嬌笑,“霍爺,您在跟咱們莫莫聊什麼呢?瞧咱們莫莫都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