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湖心別墅此刻像是蕭索薄情的冷居一般,空氣冰冷刺骨像隨時會把二人蝕骨吞沒,一抹殷紅的鮮血在地上痕跡斑斑,此時,一陣冷意涌上許墨兒的心頭。
她顫顫巍巍的撫着羅子陽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臃腫着,嘴角的血不停的溢出來,這讓她覺得很瘮人但是心裡又像在割肉滴血般難過。
不知何時,所有的關係都像變質了一樣。
許墨兒臉色蒼白 如同一株失去血色豔麗包裹的乾枯玫瑰,她垂着眸子,嘴巴烏青發紫,眼睛的淚水更是止不住的順着臉落下。
“我們走……我帶你走……”她語氣嘶啞,眼睛裡的血絲一根根的暴露出來,臉上早已淚跡斑斑,讓人看了心疼萬分。
一旁的季星之臉上仍是看不出情緒,他自嘲,這句話聽起來倒是異常刺耳。
“快滾出去!”明哲指着門口的方向,眼神裡的怒意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潔白的碧藍地板上一滴一滴的血落上,羅子陽的傷越發嚴重。
而許墨兒的病還沒好,她還穿着一身居家的衣服,本是溫婉可人,現在看起來倒是喪頹的像個棄婦。
她把羅子陽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窄小的肩膀上扛着她最近的壓力,身後的人始終不曾挽留,她也不期盼季星之能夠挽留,因爲,一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沒有辦法再彌補。
她咬着嘴脣,幾天前柔,軟紅潤的嘴脣上溢出了一道血色,臉色蒼白,她無力的託着身旁的羅子陽,二人顫顫巍巍,一步一步,艱難的向門口走去。
許墨兒走的每一步,心裡都在暗自涌動,邁出這個大門恐怕和他再無瓜葛了,可是看着懷裡的羅子陽,她於心不忍,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季星之對着許墨兒,他眼睛裡的霧水涌動着,他也在期盼着這個女人能回頭,哪怕求他留下自己,他又怎會不答應。
許墨兒始終沒有看季星之一眼。
保鏢各個身形魁梧,他們推搡着許墨兒和羅子陽,一路上,許墨兒只感覺後面有重重的推力,都會讓她隨時想讓她摔倒在地,但是她不能倒下,她咬着牙,眼睛裡的光芒閃爍着。
“別磨磨蹭蹭的!”
一個保鏢不耐煩的推了許墨兒一把,剛到湖心別墅的門口,許墨兒一個不留神就摔倒在地上。
一陣生疼的感覺直擊她的腦神經,看了看腿,上面已經被摔的稀巴爛,一道鮮紅溢出,她吃痛的站起身,一旁的羅子陽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滿臉是血的眯着眼睛,“許墨兒……”
隨之,湖心別墅的大門轟隆一聲的被關上,裡面的人皺着眉不再搭理外面的一切,似乎也對外面的人冷了心。
這時,許墨兒的擦拭了臉上的淚水,頭髮被淚水浸溼,凌亂的繚繞在臉上,她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扶起羅子陽,攙扶着他離開了這個地方。
湖心別墅,也成爲了她的傷心之地。
兩人一起坐上出租車,許墨兒拿出紙巾給羅子陽擦拭臉上的血跡和傷口,她卻沒注意到自己的膝蓋已經破爛不堪,鮮血都溢溼了衣服,潔白的裙子上那一道鮮紅格外刺眼。
“對不起……”許墨兒望着羅子陽,他臉上的傷口和嘴角的血,心裡的自責一下子又升騰起來,她不知道該如何彌補,此刻腦子裡也像螢蟲般嗡嗡直響。
“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羅子陽勉強的咧了咧嘴笑道,但是牽動嘴角的傷口,他還是發出了一聲嘶鳴。
出租車司機透過鏡子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敢多問。
兩人一起回到羅子陽的家,下了車,眼前的場景讓他們二人目瞪口呆,如晴天霹靂。
面前的塵土大厚,一切都是一片廢墟,各種機器運作的聲音,和房屋石瓦破碎的聲音,讓二人明白了一切。
工人在拆房子,目前,這裡都變成了廢墟,不同往日的鳥語叢林,林立鄉道,好像一切都變得糟糕起來。
“你們還不知道啊?這裡已經拆遷了……你們呀有好運氣咯!這下能拿不少拆遷款呢!”
一個工人看着二人疑惑的樣子,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塵,咧着嘴爽朗大笑。
羅子陽心裡一陣失落,看着自己曾經的居住地竟然變成了這幅樣子,他心裡苦澀,但是卻沒有說出來,只是道了一句,“謝謝。”
工人又把帽子戴上,坐上剷車,揮手道,“沒得事沒得事!你們快去拿拆遷款吧!”
二人一直以爲是拆遷款,可是到了手裡,卻是微薄的補償款,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拆遷款。
許墨兒和羅子陽二人再無計策,這下連居住都成了問題,他們該怎麼辦。
望着羅子陽的樣子,他身體必須儘快得到調養,不能再耽擱下去,此時許墨兒的頭也是痛的厲害,渾身上下的痛感都刺激着她的神經。
“我們先去賓館住着吧。”許墨兒扶着羅子陽,只見他略有不捨得頻頻回頭觀望那一片廢墟,他眼中的情愫讓許墨兒也很是感觸。
二人一起來到了一家賓館,打算在這裡安腳落住。
“姑娘,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個房間已經滿了……”老闆娘表情含蓄,略帶抱歉的望着二人。
剛開口詢問有沒有房間,就被告知這樣的情況,許墨兒心裡很崩潰,她現在也很無助,但是看着羅子陽的狀態,她又不能放他不管。
此刻,許墨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涌上心頭,她像是一隻可憐的流浪貓一樣。
兩個人就在門口四處張望着,像是沒有依靠的人,先後進去了一對情侶,進去了之後就沒再出來,許墨兒心裡疑惑。
二人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有幾人進去後,也順利入住了,她便明白了什麼。
“我們走吧。”羅子陽語氣微薄的拉了拉許墨兒的手,他的眼睛更是有一抹無法言說的落寞。
許墨兒深知不公想要爭辯,但是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氣力做這些事情了,她能做的就是省點力氣,儘快安撫住羅子陽。
她回頭望了一眼那個賓館,皺着眉,眼睛裡的冷色如同三九冬月的寒天,她扶着羅子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