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間誰不願意時間在自己身上停止,大夢初醒,已是五年之後,仍舊保持着當年的花容月貌,然而這五年對於哥舒九的後果就是,分明當初她是比夙千隱大兩歲的,如今她還是十四歲的模樣,夙千隱已經比她大了三歲。
當初她口口聲聲叫得小不點長大了,她才成了那人眼中的小不點,這無疑是給了哥舒九一個重創,說起來如今他的身體比起那時候強壯了不少,那時他不過和自己差不多高,如今已經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這五年他吃了什麼?
以至於自己輕而易舉的被他攬在懷中,他只穿着單薄的寢衣,自己身上的衣裳也被雨淋溼,兩人肌膚相貼,感受到了彼此身上傳來的溫度。
他用內力將寒毒壓了下去,所以身子再次恢復了溫暖,他的身上有種淺淡的雪蓮味道,乾淨而又清冽,她不由趴在他的懷中睡了過去,管他要將自己帶去哪裡,他總不會害自己的。
夙千隱一低頭便看見方纔還吵鬧着不公平的女子轉眼間便熟睡了,像只乖巧的小貓,她身上的香味時不時的飄來,被這熟悉的味道縈繞,他好似又回到了從前。
那時候他纏着她,可是她卻始終封閉着自己的心房,不讓任何人靠近,即便是離她很近,時常都能夠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香味,可是她的眼中沒有他。
如今經過了這麼多的磨難,她還能好好地躺在他懷中安然入睡,只怕只是天下最幸福的事,他突然覺得這些年來所做的這一切都值得了。
哪怕他曾經被她誤解,被全天下的人誤解,只要她好好的便好,昨天她費了不少靈源替姬少絕驅毒,後來又同他講了一晚上的故事,所以現在自然有些勞累。
夙千隱抱着她走到了行宮的室內溫泉,他只穿着一襲單薄的寢衣,在他懷中一位紅衣女子淺淺睡着,髮絲掩去了女子一部分容顏,但那露出的一半輪廓也已經讓人驚歎,這女子生的好美,她是誰,爲何從前不曾見過?
只要檐角下的林子夜看着兩人在一起的畫面,五年前的事情他不曾經歷過,但是很有幸的是他見證了這五年來,一個男人爲女子所做的,儘管當初他很是不解,如今看到這幅畫面之時,他才明白,原來夙千隱這些年來一直在等的人便是她。
原本以爲媱姬、白九卿便是十分相配了,如今看來,這世間女子無人能夠及得上她的一分,當初那兩人給人感覺不同,也不過是容納下了她的魂靈纔會讓人覺得耳目一新,她這樣倔強的靈魂哪怕是復生在一個極爲平常的女子身上,只怕也會熠熠生輝吧。
不過這樣便好了,歷經五年的磨練,如今他們總算是在一起了。
檐下的雨落得一片稀里嘩啦,他抱着她,就如同是抱着全世界,就算是兜兜轉轉一圈,他從青澀的少年到年輕的帝王,他的初衷並沒有半分改變,他最重要的人,依然是她。
抱着她到了熱氣騰騰的泉池,本想喚她起來,可是見她睡得那麼熟,一時間倒是捨不得了,索性抱着她一起下了泉池。
白霧瀰漫,四周陡然變化的溫度讓她從夢中醒來,睜開眼便看到一片白霧升騰,“千隱……”她的臉上出現一片慌亂。
“朕在。”他的聲音好似穿透了白霧,哥舒九這才清楚的看見他,方纔自己還以爲他不見了,仔細一看,自己的身體正被他雙手託着,也不知道他維持這個動作維持了多久。
她慌忙從他懷中脫離,分明兩人曾經更加親密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但是兩人隔得這麼近,還是這樣曖昧的姿勢,她的臉再一次紅了。
夙千隱剛好看到她這麼羞赫的模樣,“阿九,朕從前怎麼不覺得你這麼容易害羞?”
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從前我這具身子在棲霞長大,所以並無女子的矯揉造作,我更傾向於是男子一般,可是這兩年來在其她人的身體之中,也習慣了些她們的性子,初次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所以我有些不習慣這樣。”
他點點頭,一本正經道:“朕會讓你慢慢習慣的。”
“你還說呢,當初你哄騙我可是說的要給我釀天下間我沒嘗過的酒,如今五年都已經過了,酒呢?”哥舒九攤着手指,好似像他討要糖果的孩子。
夙千隱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將她往懷裡一帶,兩人的身體再次相貼,“你這個沒良心的,一醒來就問朕要酒,也不問問朕的身體如何,當初朕埋在桃樹下,還有竹林下的酒不都被你給挖出來喝了。”
哥舒九這纔想起,之前他在皇陵中就好像受了傷的,那時情況危急,自己來不及查看他的傷勢,如今聽他提起,這才慌手慌腳的扒了他的衣衫,果然他衣衫之下有着無數傷口,雖然已經被處理過了,但仍舊有些刺目。
手指摸着那一條條猙獰的傷痕,心中一時間情緒變化莫測,“千隱,我用靈源替你療傷。”說着她的手心便出現了一抹光亮,手心突然被他吻住,她只覺得被他接觸的地方一片酥麻,手心的光明頓時黯淡了下去,“阿九,答應朕不要再隨意使用靈源好不好,五年前的事情朕不想再經歷一次了,朕給你看這些傷口,只想讓你知道,這些傷口是爲了你,朕希望你能夠記得,以後一定要好好愛自己的身體好不好,不管天塌下來還是如何,你自己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即便是你現在已經醒來,可是這五年來要爲你尋找那幾樣東西,並不是簡單的事情,阿九,若是當初你沒有動用本源,你也不至於會走上那樣一條路。這條路是多麼難走,你該比任何人都明白。”
哥舒九低垂下了頭,“當時只有那個辦法是減少損失最好的辦法,若是時光倒流,我仍舊會這麼選擇,不過……不過我答應你,從今往後我會好好的對待自己,再不受傷了。”
“好。”他揉了揉她的頭,溫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