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爲了避嫌,也或許是擔心會出意外,九卿連着三日不曾踏出過房門,這三日之中也並不平靜,不止是姬少絕,樓雲青使了無數手段都不曾將九卿逼出來。
反正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九卿都一副天塌下來都不關她事的模樣,樓雲青忍無可忍,終於是突破五百暗衛,落到了鳳鸞殿前要求見九卿一面。
那時五百名暗衛全都抽出了銀劍對着他的脖頸,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小九,如今見你一面便是猶如登天麼?就算你不喜歡我,卻也不要如此躲着不見我。”樓雲青站在了那棵桃樹下,那桃樹旁邊已經多了幾株梅花,紅豔豔的霎時好看。
今日的天空本就有些晦暗,似乎不久以後就會下起雪來,樓雲青分明能夠感覺到九卿就在屋中,可是她偏偏連一言都不發,就如同是空氣一般。
“冷皇請回,這本就是帝王寢殿,沒有皇上的命令誰也不能進來。”浣月推開了門,恭敬的對樓雲青行了一禮,樓雲青雖然還是穿着那一襲月牙白袍,玉顏般的臉上卻罩了一層冷冷的寒意。
出來的人不是九卿而是浣月,他的眸子微微閃了閃,頓時開了口:“這院中的桃花長得不錯,若是被折了根……”
砰的一下門已經被打開,九卿的身影驀然出現,有些怒意的看着那倚在樹旁的白衣男人,他仍舊同自己初次所見那般,纖塵不染,若謫仙。
“小九,我不記得究竟我是在哪裡得罪了你,以至於如今見你一面需要動用五百影衛。”樓雲青的手指輕輕的撫摸着桃樹的樹幹,眼神溫柔的對着桃樹說道。
九卿緩緩的走了過去,浣月拉住了她的手指,對她搖搖頭,“娘娘,不要。”
“無妨。”九卿直接朝着樓雲青走去,他敢單槍匹馬闖入帝宮便足矣證明了他的魄力,雖然有五百影衛在此,但是浣月仍舊有些擔心。
“雲青大哥。”九卿走到了他的身旁,還是如同先前那般喚着他,那時候雖然她在猜他身份絕對不低,可是又怎麼會料到自己運氣會那麼好,死裡逃生的時候恰恰就遇上了他。
雖然他救了自己但是也和他發生了一段糾葛,那時自己沒有任何自保能力,所以他的出現很好的解決了九卿的危機,九卿只當他是大哥一般,直到最後離開之時他所表現出來的不捨才讓她覺得或許他對她並不只是萍水相逢朋友情緣。
尤其是當聽到夙千隱告訴自己樓雲青爲了自己願意和百里長歌同盟,哪怕是爲了生靈塗炭也在所不惜,他骨子裡的固執絕不會比姬少絕要少,但是與姬少絕不同的是,他會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用盡手段。
雖然之前和他相處的並不久,那時他世事順着自己的心,在無形之間卻是掌控了所有,比如暗中設計夙千隱,又隱瞞自己改了道路,更是讓自己不知不覺就陷入了他的溫柔陷阱之中。
今日更是如此,姬少絕雖然這些天來也曾經找過自己,但九卿不見就是不見,姬少絕同樓雲青最大的不同,他會點到即止,不會做讓九卿本來就不喜歡的事。
樓雲青不過一句話就讓她出來,因爲他知道這桃樹是夙千隱所種,以九卿對他如此深厚的感情是絕不會容忍他對桃樹下手。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樓雲青轉了頭過來,看着面前的九卿,比起當初兩人在河邊所見那個虛弱女子不同,也和後來那個就算同他在同一輛馬車之中,卻維持着距離的冷漠女子不同。
她的眉眼之上都彷彿是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柔和,不過這這麼短短的時間之中九卿就能夠變成了這個地步,當然有一個人功不可沒,那人自然便是夙千隱了。
“小九,我做了什麼讓你生厭的事情,以至於如今見你一面是這麼的困難?”他掃了九卿一眼,問道。
“雲青大哥,當日認識你的時候我並沒有標明我的身份,而你也隱瞞了你的身份,如今我貴爲天玄的貴妃,你則是冷霧的皇上,但是身份來說你我兩人就應該避嫌。”九卿不帶有一絲感情的說道。
“避嫌?那夜你隨着暝皇離開,而且你還爲了他出城十里相迎,他也是一國之君,若是能避嫌,爲何你與他不避?”樓雲青字字珠璣,他或許想過九卿暫時不會喜歡他,但是他去沒有料到九卿居然會如此冷落他,就連見他一面也不願意。
“出城相迎,那時一來是有求於他,二來我視暝皇爲知己,不過也並無半分越禮之處,這三****也曾經找過無數機會想要見我,我也沒有再相見,這樣的回答冷皇可滿意?”
“所以即便是你知道他對你有所心思,你對他也是不同的?小九,你該明白我此次來天玄的目的,我不求你能夠馬上喜歡我,可是你能否也給我一個機會,至少像是同姬少絕那般平等相待?”樓雲青臉上閃過一絲慍怒,夙千隱也就罷了,但是九卿爲何對姬少絕也不同,偏偏就是對自己如狼似虎般。
“這一點冷皇大可放心,從今往後,不管是你還是他,私下我都不會相見的,我始終是後宮的女人,同你們相見卻是於理不合,既然冷皇是爲了相見我一面,如今人也見到了,還是請回吧。”
“好,今日孤算是明白了你的決心了。”樓雲青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話最終都淹沒在了口中,他冷冷掃了九卿一眼,飛身離開。
九卿呆呆的立在桃花樹旁,“你們下去吧,無事了。”
“是。”五百影衛頃刻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浣月看見面上神色並不好的九卿,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下雪了呢。”九卿突然說道,手指攤開,上面落了一片細小的雪花。
浣月擡頭一看,天空之中正洋洋灑灑飄起了無數小雪花,“是啊,下雪了呢,娘娘,外面天冷,進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