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千隱本來此次出宮就是突然襲擊,沒有知會任何人,直到馬車到了白府大門才讓家丁通傳,這會兒整個白府已經沸騰起來。
正在院中搬弄是非的幾個姨太太一聽,是非也不搬弄了,趕緊的出來迎駕啊。
倒是夫人比較聰明,趕緊吩咐白朦婷和白靜流好生打扮打扮再出來迎駕,白相一聽到便直接出了門,皇上怎麼會突然來了?分明早朝時都沒有任何風聲。
一大羣人浩浩湯湯的全部到了相府門口,只見不遠處停着一輛馬車,馬車通體黑色,根本讓人看不出來裡面居然乘坐着天子。
等了半餉,白府的人都到齊了,裡面的人遲遲沒有下來,怎麼回事?白相也不敢上前去催促,既然林子夜都在此處,那麼定然不會錯了,只得安心等待了。
誰也不會料到,他們心心念唸的皇上正是美人在懷,說不出的纏綿和溫存,兩人膩歪得連林子夜都看不下去了,只得上前提醒道。
夙千隱整理好衣物,這才緩緩掀開了車簾,車簾一動,所有人的視線都集聚於此,直到看到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指撩開了簾子,緊接着一抹玄衣入眼,玄衣之上繡着並不明顯的圖騰,似乎是某種花。
頭上黑玉冠一絲不苟的束着髮髻,那人身子挺拔,身形綽約,竟然沒有想到這皇上竟然生的如此俊朗非凡,而且他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的華麗和肅穆,只是一個背影便已經讓人心醉不已。
他在馬車面前停留,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難道車中還有人不成?衆人睜大了雙眼朝着車中的人看去,夙千隱手指平攤,做邀請狀。
一隻小巧柔嫩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緊接着便是一抹紅豔的女子出現在人們面前,眉目如畫,臉色如冰,淡漠的看着衆人,面無表情的下了馬車。
皇上竟然會親自接女人下車,這是多大的殊榮,而且這女人偏偏還是一向府中最不得寵的白九卿,這些年來府中沒有幾人沒有欺負過她,這些日子關於她的傳聞也是風風火火,起起落落,也算不準皇上對她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老臣恭迎皇上,清妃娘娘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皇上恕罪。”白相先行一步行了一禮,身後的衆人也都趕緊行禮。
白雨辰看着被牽在夙千隱手中的女人,比起從前似乎更美了些,從前她的身上盡是淡漠,但是在這一刻卻驀然變暖了些,不過這種暖意只是對一個人罷了。
心中燃起一股無名怒火,還記得當時那女人分明還是守身如玉,若是自己那時便辦了她,沒有中她的詭計,是否現在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白朦婷則是一臉憤恨,當初天天被自己欺壓的女人一躍飛上枝頭,甚至還攪黃了自己和夙沐然的婚事,直到現在自己還待字閨中,她倒好,整日被男人圍着轉,讓蒼暝的皇帝不願萬里前來求娶,這些男人都瘋了不成,怎會喜歡她這樣的女子?
白靜流的目光自夙千隱出現的那一刻便沒有移開過,這是就是天子麼?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英俊,白靜流從小便知道,白相是準備將她送入宮中的。
所以自她很小的時候起便教了她琴棋書畫,四書五經,她沒有白朦婷的囂張,論起面容來,她尚且更勝一分,不然白相也不會好好的培養了她這麼多年。
只是白相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一向最不得寵的白九卿突然被召入宮中封爲了貴妃,分明再等一年他就準備將白靜流送去宮中,白靜流心中對九卿有多憤恨可想而知。
九卿一一掃過衆人,看着她們不甘的神情只覺得有些諷刺罷了,別以爲她不知道這些人存的是什麼心思,夙千隱似乎覺察到了她的心思,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證明此刻自己在這裡,沒有人再會傷她。
“白相以及衆位平身,清妃說想家了,朕今日便陪着她回來看看,咱們也算得上是一家人,所以大家不必拘禮。”夙千隱的聲音雖然不冷漠但是也沒有多少感情。
白相連忙擡起身來,心中還狐疑着爲何皇上會突然駕到,看着他身旁的白九卿,許是這丫頭前些日子在宮中受了酷刑,一時有些戀家纔會提出這要求,“皇上,娘娘,裡面請,微臣不知道你們要來,所以也沒有怎麼準備,皇上和娘娘千萬別見怪。”白相收起眼中的打量,趕緊將人請進了屋。
白九卿看着那髮釵搖曳的夫人,她定然不會想到自己也會前來,看着身邊那兩個塗脂抹粉的人,白九卿淡然的移開了視線,衣着光鮮的從幾人面前經過。
夙千隱更是連看都沒有看兩人一眼直接入了府中,白九卿環顧四周,白府一切如常,不過自己本來在這裡呆的時間也十分短,所以更不要說有過什麼感情,她漠然收回視線,如今天色漸晚,夕陽溫暖的光灑在院中,倒是有一些和諧。
“娘娘想必好久不曾回來過了,臣婦也有好多話想和娘娘說,不知道娘娘可方便?”大夫人走了過來,臉上一片熱絡的神情,不知道的當真要以爲她是九卿的好孃親呢。
九卿可沒有忘記過她曾經對自己做的,如今就算對白家還有僅存的良心那也只有一人,曾經幫助過她的老夫人,“九卿也有好多話想要和夫人說,不過九卿還是先去給祖母請安。”
夙千隱從暗衛口中得知老夫人曾經對她有過照拂,就連那塊丹書鐵券都是她所給的,點點頭,示意她前去便是,自己則是隨着白相等人一同去花廳用茶。
夫人哪裡是想要和她說話,分明是找藉口將九卿支走,不管九卿是因爲什麼原因離開,總算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花廳之中,夙千隱和白相談笑風生,沒有絲毫君臣有別,彷彿他只是白相的賢婿。
白相卻是有些坐立不安,覺得他此行有着其它目的,兩人皆是皮笑肉不笑,直到一位白衣翩然的女子端着茶杯入了房間纔打破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