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夙千隱的心中,九卿向來是流血比流淚的次數都多,到如今他也只見到了兩次而已,一次是在那場大火中,她漠然哭泣,不是爲她的生死,而是爲了自己那一句不信。
第二次是在她被白雨辰和姬少絕擄走之後,她睜眼醒來看到的人是自己,頓時所有委屈涌上心頭,再一次便是現在,她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泣。
她流淚並不是其她女子那般的梨花帶雨,而是帶着些倔強,本不想讓自己流淚,但是自己卻又沒有辦法,不管她是爲了什麼哭泣,他都心亂如麻,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別哭了,朕知道,朕做的不好,朕……”
在外人面前,他永遠是英俊,冷漠的年輕帝王,從來不會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但是在九卿面前,他更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的丈夫,會因爲妻子的眼淚心疼,更會反省,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纔會讓她流淚。
九卿以吻封緘,他還要怎麼做纔算好,難道真的將自己的心挖出來給自己看麼?倒是自己誤會了他這麼久,心中對他的愧疚越深,吻得纔會越用力。
他本來還在手忙腳亂的給她解釋,卻沒有料到九卿柔軟的脣直接覆了上來,她也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對他說,只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所有的情感都湮滅在這個吻中,她想,他一定會明白自己,就好像自己明白他一般。
九卿這一趟重生,到底還是變了不少,大約還保留着從前白九卿的一些性格特點,讓原來強悍的女人漸漸有了柔情的一面,但是這敢愛敢恨,要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性子仍舊沒有變。
她就是如此灑脫的一人,愛了便愛了,吻了便吻了,絕非一般女子的嬌柔做作,她的吻是帶着些愧疚,他由被動漸漸變作了主動。
手指環繞在她的腰身,另一隻手卻是託着她的後腦勺,脣越發的溫柔,他想要她知道,不必愧疚,不必覺得不安,做這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
如果可以,他寧願像現在這般,寵着她,愛着她,讓她無憂無慮,隨心所欲,再不爲煩惱所累。
她從他的吻中感受到了他的感情,也更加熱烈的迴應着他,泉邊的桃樹時不時飄落下花瓣圍繞在兩人身邊,白霧瀰漫,將一切都映襯得如夢似幻,美得不那麼真切。
泉中兩人身子相重合,泉水的浸泡使兩人變得更加炙熱,不知道何時,這個吻悄悄變了味兒,他的手指開始不安的在她身體遊走。
這一世她的身子養在深閨,並沒有從前那具身子的傷痕累累,肌膚如玉凝澤,柔軟細膩,讓人愛不釋手,不願離開,想到了之前兩人在林軒山莊未完成的事,身子更是熾熱似鐵。
一向清明幽森的瞳孔之中漸漸變了,俊顏上也寫滿了他對她的渴望,九卿從他脣上分開,“今日不行,你身子有傷。”
“朕早說過,此傷不過小事,朕,現在就想要你。”他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在一旁的岩石上,身下呼之欲出,語氣盡是霸道和強硬。
她卻莞爾一笑:“可我怕傷了你,來日方長……”她始終惦記的是他的傷口。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的熾熱逐漸消失,不過片刻的時間,他又恢復如常,“好,朕絕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
他對她向來都是不同的,這種潛意識的寵溺或許連兩人都未曾覺察過,九卿從自己衣衫撕下一片白布,沾了沾水,小心翼翼的清洗着他的傷口。
不用問,肯定是疼的,這麼深……她輕輕的吹了口氣,似乎想要帶走他身體的痛苦,他只感覺到她的呼吸噴薄在他的肌膚上,心中頓時又升起了那股酥麻之意,他並不是重色之人,但偏偏身子就對她無法抵抗。
“阿九,可以了,你再泡會兒,朕先上岸給你將衣衫烘烤暖和。”他尋了個藉口,忙朝着岸邊離去,若再等一刻,他怕自己真的會失去理智對她用強。
他們不是沒有過肌膚之親,只是顧念着她這具身子還未經人事,他不想就在這種地方委屈了她,更害怕自己忍受不住弄疼了她。
沒有人知道,他當真將她疼到了骨子裡去。
九卿本想再給他包紮傷口,那人已經抽身離開,她嘆了口氣,便也不再言語,任由着身子繼續浸泡在池中,夙千隱隨意上了藥,對於他這樣經常受傷的人,早已經習慣了隨身攜帶藥物,只要不危機到性命,這點傷的確算不了什麼。
他手腳利落的快速生火,搭杆,將兩人的衣衫懸掛其上,當九卿出浴之時,鼻尖已經嗅到一股烤魚的香味兒,來到篝火前,她雖然只穿着一身單衣,髮絲披散,容貌傾城,而他也差不多扮相,只是之前失血過多,嘴角有些發白,但絲毫不減他的俊朗之顏。
兩人皆是姿態優雅,身形綽然,任何人一看都會覺得彼此是天地間的一對璧人,九卿只覺得兩人彷彿又回到了在天山的日子。
一頓折騰之後,她爭着他的臂彎,將身子埋在他的懷中,由於怕觸碰到他的傷口,她幾乎是小心翼翼,她明白,今日一過,或許明日他又會恢復到從前的模樣,忙於政事之中,這樣的情景下一次不知道要多久。
“千隱,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她在他懷中悶悶出聲。
“扳倒冷家,雖然計劃比起朕以前計劃提前了些,不過朕絕不會放任任何對你有危險之人。”
“可有名頭了?”
“今日不就是很好的名頭,冷家之人行刺朕,這已經是全家抄斬的罪行。”他嘴角森冷,她卻明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君要你死你怎敢不死。
他的心中恐怕早就有了計劃,“那冷君薰怎麼處理,他的手中可是有五萬兵馬。”
“這也是朕棘手的地方,不過他距離離京不近,而且他絕對不會料到朕這麼快就會對他下手,待到那時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冷家已經滅亡,朕只要想辦法奪了他的兵權便是。”夙千隱語氣平常。
但是每一步都是險棋,九卿也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好。”她沒有繼續詢問,只是將手指放到了他的手中,這一刻,兩人的幸福是屬於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