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啊,我的臉好痛、好癢啊!”
就在衆人失神,蘇明珠暗自得意之際,忽然聽見蘇明月痛苦淒厲的慘叫聲響起。衆人聽聞後臉色又變了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都忘了要去抓住她,任由她像個瘋子一樣捧着臉扭來扭曲,似是格外痛苦。
不僅如此,她纖長的十指還似是控制不住的往臉上拼命抓撓,尖尖的指甲瞬間在白嫩的臉蛋上留下道道血痕。
“丫頭,住手!”坐在她旁邊的毒手藥王騰地起身,雙手快速點中她身上十餘道大穴,右手閃電般扣住她的手腕,擰着眉頭沉着把脈。
“前、前輩,丫頭、丫頭好難受。”蘇明月穴道被制動彈不得,一張臉因爲痛苦難耐而扭曲變形,再加上縱橫遍佈的血痕,如同厲鬼般下人。那白嫩小臉被撓出的血痕有的已經滲出血跡。看那血跡的顏色,居然透着點點黑色,顯然是中了毒。
怎麼會這樣?!蘇明珠俏臉變色,目中露出驚駭。
不是說這藥粉只會讓她臉上的僞裝消失,顯露本來容貌嗎?爲什麼她會這樣?
“哼,好毒的心思!”
毒手藥王一聲冷哼,璟王聞之臉色大變,急迫追問道:“前輩,你這話何意?”
“何意?”毒手藥王冷冷一笑,目光嘲弄的看向蘇炳成,“蘇宰相可真是位好父親啊,堂堂相府嫡出的女兒,體內居然有三種劇毒淤積,這丫頭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命大。”
“什麼?!”衆人齊齊驚呼。
蘇炳成更是冷汗直冒,心底一股寒意躥了上來:“你說什麼?月兒她,她……”
“藍初晴當年何等驚才絕豔,又怎會生出一個癡傻無鹽的醜女呢?蘇宰相國之棟樑智謀卓絕,不會連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吧。”毒手藥王輕飄飄的丟下一個重磅炸彈。
屋內衆人的臉色真可謂是五彩斑斕,這纔想起一個被大家忽略了許久的事實。
蘇明月的母親,可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天下第一才女,藍初晴。
那樣美得不像人間女子,才情叫衆多男子也不由汗顏的人,所生下的女兒,又怎麼可能會醜到哪裡去呢。
而蘇炳成的震動卻比在場其他人還要更大一些,因爲他分明是知道,月兒出生時是怎樣的粉雕玉琢,一看便知長大了必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可是因爲後來發生的事情,讓他對自己的髮妻、對這個嫡親血脈生了恨意,既然是聽到下人來報說她患了怪病時,也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所謂的怪病可能是有些人所下的毒手。
看他這副樣子,衆人心裡大概也明白了。當年藍初晴那件事情,可謂鬧得沸沸揚揚,不知道的人甚少。
一個男人,又怎麼可能容忍得了那樣的事情發生。只怕是恨上了,便怎麼都不在意了吧。
“侯門是非多,骯髒齷齪的事情也多。”毒手藥王搖頭晃腦,一臉不屑冷嗤,轉眸看向橫躺在牀上的太子,指着他冷聲道,“你,起來!”
“你……”
太子惱怒的話還沒說完,只見毒手藥王閃電般抓住他的衣襟往外邊大力一扔,然後轉身將蘇明月小心放到牀上。
“想活命的話,最好給我乖乖閉嘴。”冷冷的威脅顯然有用,即便太子氣白了一張臉,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的站在外間,由着凰天霖他們勸着忿然坐下。
璟王也關切的掃了他一眼,見他無礙,便搖着輪椅靠近牀邊,問道:“前輩,月兒的毒性如何?”
“馬馬虎虎吧!”毒手藥王含糊其辭的道,繼而眉頭一掀,看着屋子裡其他的人,怒吼一聲,“你們還呆在這兒幹嘛,都給我滾出去,妨礙老頭子看病。”
在場的人都是出身尊貴,平日裡過得都是對別人呼來喝去的日子,還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登時紛紛變了變臉。
不過對上毒手藥王那雙冰冷卻似笑非笑的眼睛,涌上心頭的怒氣又被生生壓了下去。
這位,可不是能夠任由他們錯緣捏扁的人。
說起這位毒手藥王,那可是連當今聖上都要忌憚三分的人物,不管怎樣,他們這口氣只能先嚥下去。
總有一天,他會將今日的羞辱全部討回。太子一臉陰鷙的甩袖而去,那一雙陰狠的眸子,如同一條被激怒的毒蛇,隨時準備着給予挑釁他的人致命一擊。
太子都走了,其他人自然跟風,跟着他走了出去。璟王深深看了一眼躺在牀上,俏臉扭曲的蘇明月,脣角不明所以的勾了起來,這才示意冷殤將推他出去。
等到所有人離開之後,毒手藥王在牀邊施施然一坐,還悠閒的倒了杯茶,慢悠悠喝了起來。
“前輩,您就打算把我這麼晾着?”
嬌軟清冽的嗓音從旁邊傳來,毒手藥王微微擡了眼皮,斜望過去:“不把你晾着,難不成你還希望我像剛纔扎那傢伙一樣給你扎幾針?”
“人家哪裡敢嗎,這不是想讓您也給我一杯茶喝喝嗎?”蘇明月笑嘻嘻的從牀上翻身下來,湊到他身邊撒嬌,“人家剛剛跟他們說了好多話,現在渴死了。”
毒手藥王戳了戳她的額頭,不過卻還是給她倒了被水遞過去,似笑非笑道:“你特地讓人囑託我今日前來,就是爲了她?”
“不過看樣子,是對付不了她了。就算蘇炳成捨得,太子只怕也捨不得了。”這算不算是作繭自縛啊。
毒手藥王點點頭:“都說美人是蛇蠍,這話倒真是不假。”
“那前輩覺得,丫頭可是蛇蠍?”蘇明月趴在毒手藥王的膝頭,一臉天真的道。
毒手藥王寵溺的輕點一下她的鼻子:“你啊,就是個鬼靈精。”頓了頓,又看她一眼,“你打算在這屋子裡待到幾時啊?”
“等外頭那些討厭的人散去了再說吧!”蘇明月皺了皺鼻子,她實在很不想跟這些人打交道。
毒手藥王點點頭,不再多說,只悠哉的品茶。反正,門外的事情終歸有人去解決,又不用他操心。
再說太子怒氣衝衝的走出房間,一路腳步不停,直接出了院子,且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
太子不停,其他人只好跟着,於是只見浩浩蕩蕩的一條長龍在宰相府三進院落裡腳步聲風的疾走。
“哎喲!”
直到一聲慘叫,猶如一盆冷水登時將太子殿下給澆了個清醒。
回頭看去,只見一襲白衣的蘇明珠摔倒在地,身邊幾個小丫鬟正手忙腳亂的想要扶她起來。
月牙白的衣裙肩胛處已經滲出絲絲血跡,顯然是崩裂了傷口。
“嘶!”許是某個丫鬟用力過猛,柔弱如一朵嬌花的蘇大小姐忍不住疼的倒抽一口冷氣。
太子一個箭步回身衝過去將她扶起,觸及到她肩膀處的一片殷紅時眸中暴戾四掠,疾言厲色道:“都是死人不成,沒看到大小姐肩膀上有傷嗎?如此下手不知輕重,留着這手有何用。來人,給本宮拖出去剁了。”
“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啊!”幾個小丫鬟哪見過這等陣仗,登時嚇得面如土色,跪成一片。
“不關她們的事,是臣女自己不小心,請殿下莫要責怪她們。”貝齒輕咬脣瓣,明明痛苦卻又強自隱忍的姿態看上去越發楚楚可憐。
“哼!”太子冷哼一聲,臉色雖無絲毫好轉,但看樣子是不打算追究了。
蘇炳成趕緊揮揮衣袖:“還不快把大小姐扶下去,請大夫來重新包紮傷口。”
“是!”小丫鬟們聞言如蒙大赦,晴天晴雨趕緊上來一左一右小心翼翼攙扶住蘇明珠,匆匆朝她的院子而去。
太子的目光一路追隨,只怕若不是礙於男女之妨,恨不得也跟着過去纔好。
“前面不遠處有一座涼亭,殿下,咱們去那裡等待可好啊?”蘇炳成賠着笑臉,小心翼翼的道。
太子聞言冷哼一聲,甩袖道:“宰相大人覺得,本宮眼下還有心情賞景嗎?”
“這……”蘇炳成滯了滯,面色發苦。他實際是想將太子多留片刻,待蘇明珠包紮完後再想法子讓她來太子跟前說上幾句好話。所說他如今是位高權重,等閒沒有人敢動他。可他擔心的是,如今的聖上或許礙於宰相府如今威勢不會對他怎樣,難保日後太子登基爲帝,不會秋後算賬。
“殿下!”腦中一轉,蘇炳成袍擺一掀竟然跪倒在地,深深叩頭行了個大禮,“今日殿下在微臣府中前後兩次受驚,雖有驚無險,但臣心中實在有愧,若是無法揪出兇手給殿下一個交代,微臣日後恐無顏再面見聖上,亦無顏再爲君分憂了。”
說罷,又是深深拜倒,而且頗有太子不鬆口他就不起來的架勢。
面對這赤裸裸的威脅舉動,太子的臉色可謂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可是儘管將後槽牙幾乎磨掉,他也只能暫時忍住心中火氣,親自彎腰去扶,說話的語氣也軟了下來:“蘇大人這是做什麼,本宮心中雖然有氣,可怎麼也怪不到蘇大人身上。今日之事本宮心裡很清楚,與大人並無關係,大人放心好了,父皇母后那裡,本宮知道該怎麼說。”
“殿下誤會了,微臣斷無叫殿下維護之意。讓殿下受驚,微臣罪無可恕,可是緝拿這幕後之人微臣也是責無旁貸。還請殿下稍寬,容微臣好好徹查,今日定要給殿下一個交代!”蘇炳成一臉惶恐,不敢起身。
“既然如此,本王助宰相大人一臂之力可好?!”
人羣之後,秦王搖着摺扇,笑的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