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夠了沒有?”黎逸陽一把甩開何如詩的手,指着錢心慈的墓地方向,厲聲怒喝道:“那個女人,她曾經像母親一樣對我,現在去世了,難道我不應該來祭拜一下?”
“呵呵,那個女人......”何如詩鬼魅一笑,勾着脣角繼續說:“沈小純爲了她可是用自己換了五十萬啊,誰知道那麼不爭氣,一句重話都聽不進去,一下子就病發身亡了......”
黎逸陽敏感的擡頭,一聲爆喝打斷何如詩的話:“所以,錢心慈出事的時候,你也在場對不對?”整個人一下子靠近,死死地掐着何如詩的脖子,眼睛裡要噴出火來,他強忍着掐死她的衝動,沉聲問:“她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不就是一個老女人麼,沒料到黎逸陽反應會那麼大,何如詩一下子慌了神,雙手拼命去掰黎逸陽的手,斷斷續續的說:“黎......逸陽,你......你瘋了,快放開我!我是跟她說了沈小純爲了醫藥費賣身給你的事,但是......那個女人......是病發身亡的,跟我沒關係啊!”
何如詩越解釋,黎逸陽越斷定她和這件事有關,前面是馮小絕,後面是錢心慈,這個女人,當真是心如蛇蠍,冷血無情。
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黎逸陽一定會掐斷何如詩的脖子。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必要爲了一個這樣的女人,而斷送自己的一生。
過了好久,黎逸陽才鬆開自己的手,一把推開何如詩,轉身上車離開。他咬牙在心裡發誓,總有一天,等所有的真相都清楚,他絕不會放過這個女人。
何如詩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爬起來,看着黎逸陽的車子遠去,她的眼神變得兇殘而惡毒。
何如詩回到她的郊區別墅,全身早溼透了,頭髮黏在臉上,裙子也因爲被黎逸陽推到在污水裡而沾滿了黃泥。
她沒有換衣服,而是徑直穿過走廊,走進拐角處的小隔間裡。她沒有開燈,屋子裡很暗,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印出一張如地獄修羅般的臉。何如詩熟門熟路的在書架一側按了一下,一人多
高的書架徒然從中間一分爲二,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方形洞口。
眼神裡多了一絲悽然和瘋狂,何如詩如幽靈一般走進了洞口的黑暗中。
地下室的大牀上,身形消瘦的女人沉沉的睡着,何如詩像鬼魅一樣走過去,在牀邊坐下,伸出手撫上那張已看不清容貌的臉。
夢裡,那是一條冰冷的蛇,吐着猩紅的信子,纏繞着自己的脖子,在臉上爬行舔舐。心裡最深處的恐懼一下子襲來,瘦小的女人一下子從夢中驚醒,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隻慘白的手,在自己臉上摩挲。
“啊!”女人一聲尖叫,坐起身來,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看着何如詩,眼神立即變得驚恐,顫抖着說:“你......你要做什麼?”
何如詩像是突然從魔怔裡醒過來一樣,她愣了一下,突然變得暴躁,一把抓住女人的肩膀,歇斯底里的狂叫着:“你躲什麼?你爲什麼這麼怕我?我是壞人嗎?你說我是壞人嗎?你說啊!”
女人驚恐的看着那雙鉗住自己的手,想要擺脫。使勁掙扎了幾下,卻並沒有什麼用,她只好把肩膀蜷縮的更緊一些,雙手本能的護住自己的胸口。一會看看何如詩暴怒的臉,一會看看她那雙慘白的手,卻始終沒說話。
見她不說話,何如詩越發的狂躁,使勁搖晃着她的身子,厲吼出聲:“你爲什麼不說話,你說話啊,我讓你你說話......”
身子像要散架了一般,女人只是緊緊咬着牙齒,低垂着頭,不說一句話。
“呵呵......”何如詩突然笑起來,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神也行女人身上挪過去,空洞的看向別處,自言自語般呢喃着:“我那麼愛他,爲了他我背叛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背叛了我自己,去做別人。我以爲這樣他的眼裡就會有我,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他都看不到。在他眼裡,我就是壞女人啊......”
突然,何如詩再次把目光聚焦在女人身上,眼神惡毒,聲音尖銳的吼着:“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他要這樣對我,爲什麼......”她咆
哮着,近乎於癲狂的掐住女人的脖子,嘴裡繼續說着:“你知道嗎,他今天就是這樣,這樣掐着我的脖子!我看到了他的眼神,他想殺了我,你知道嗎?他想殺了我,就爲了沈小純那個病怏怏的母親。沈小純那個賤人,賤人......”
何如詩說着,掐着女人的脖子的手越發的收緊,她的理智已經完全被憤怒替代了,彷彿眼前的人就是沈小純,她只要稍一用力,這隻盈盈一握的脖子就能“咔嚓”一聲斷掉。
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瘦小的女人拼命掙扎,雙手揮舞着拍打何如詩的手臂,本能地高仰着脖子,想要攝取那一點稀薄的氧氣。
就在她以爲快被掐死的時候,一個人影衝過來,一把掀開了何如詩,把她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是易寒麟,關鍵時刻,他從外面衝進來,推開了何如詩。瘦小的女人擡頭,雙眼朦朧地看他一眼,很是感激。
何如詩猛然回頭,怒視着這個不速之客,慍怒的說:“你來做什麼!”
易寒麟皺着眉看她,低聲說:“我要不來,你是不是就掐死她了?你看看都對她做了什麼?”
何如詩這才擡頭去看牀上的女人,她趴在牀沿上乾嘔着,瘦小的身子不可抑制的發抖,雙手護着脖子,眼淚婆娑。
眼裡掠過一絲淡淡的不忍,何如詩沒說話,站起身來,踉蹌的衝了出去。
易寒麟走過來,扶起女人的身子,幫她整理一下凌亂的頭髮,輕輕拍着她的背,柔聲說道:“沒事兒了!”
女人的呼吸慢慢恢復正常,瘦弱的身子靠在他身上,聲音沙啞的說:“小麟,謝謝你。”
她的身子很瘦,骨頭咯得他有些疼,易寒麟的心裡莫名的酸澀,他看着她好一會,輕聲說:“小詩,是我們姐弟對不起你,我姐姐她,其實也很可憐的,你......能不能不要記恨她?她做了很對對不起你的事,如果要怪的話,你怪我吧。”
女人扯了扯嘴角,悽然的笑着,呢喃着說:“這些年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死了,又怎麼會怪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