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頭望了眼攝像頭的方向。林孟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愣神了,慌亂的看向面前的人,對方臉上是一派的氣定神閒,反倒讓她的臉微微一窘。
趕忙側過身子,將他讓了進來。
許是擔心她一個人出來旅行,米樂訂的酒店安全係數非常高。到處都有攝像頭裝置,而且據說還有足夠的保全人員在在視頻前監控。
想來現下她如果再不把人引進屋裡,這保安就要上來了吧。她讓開了位子,讓對方進到房間裡。此刻,不管有多少疑問也只能等進門再說。其實她此刻沒想到的是孤男寡女這一欄,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在自己的潛意識裡,對Mike的信任來得有點莫名。不過她此刻還沒發現自己這一點,關上門,同他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這的環境不錯。”Mike環視了四周,臉上露出一抹還算滿意的神情。
“你怎麼來了?”不知道爲什麼,她見到他的心情着實不能坦然淡定。上一次的見面讓她現在有點尷尬,可對方卻似乎一點都不知道。
深邃的眼神看向自己,讓她有種想要閃躲的心情。向後退了幾步,這完全下意識的行爲讓對方的眼睛暗了暗。
“我來旅行,但這裡沒有房間了。聽張欽玥說你在這裡,所以希望能被你收留一下。”
林孟茹臉上是止不住的訝異。擡頭看向那個一臉認真的人,看上去不像在開玩笑罷。
“你想在這裡住?”
對方點頭,英俊的臉上是理所當然的表情。“不錯。我睡沙發就可以了。”
什麼叫睡沙發就可以了?拜託,這是她的房間好嗎?而且她是女人好嗎?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
“你到房間裡睡就可以了,我不會打擾到你。”
剛還在斟酌如何婉拒,此刻那個人卻像無賴般在沙發上躺下。拿了個枕頭墊在頭下,一手房在額上,似在休息。
林孟茹有種無語的感覺。這人今天似乎哪裡不一樣,但她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太一樣。眼中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坐了很久飛機,我有點累了……”低沉的嗓音在房間裡再次響起,似有無限疲憊。
你累關我鳥事啊?不對,她沒有鳥啊!可是這個人是在下逐客令嗎?但她纔是這裡的主人啊?這鳩佔鵲巢,做的是不是太過明顯了一點?心中有無數吐槽,到嘴邊卻變成了……
“好,你睡吧。”
緩慢的離開了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擦,還有比她更窩囊的人嗎?她百思不得其解。對於這個人,爲什麼她會如此容忍。想了許久,她找了個原因勸服自己。就算不是爲了那張相似的臉,但人家兩次救助自己的事實卻是不能容辯的。這就當是報恩了吧!她如是想。給自己順了順氣,走向牀邊。
而外間,聽到對方關門的聲音,Mike的眼睛緩緩睜開。眼底哪有剛纔所說的倦意,深邃清明。
就這樣無賴的賴進來了。連他
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的臉皮。但她的縱容與無奈和剛纔的冷然決絕比,確實讓他心暖。是的,就在她拒絕那個人時,他就在轉角。那麼的決然,似乎和拒絕自己時一模一樣。那她現在會放自己進來,是爲了這張臉吧!
Mike一隻手放上自己的臉,露出一抹微苦的笑意。他從不認爲皮像是一件多麼重要的東西。但沒想到此刻卻給自己幫了個忙。雖然覺得用臉去接近她有點卑鄙和卑微,但誰讓自己就是對她上了心。愛情面前,任何人都能變得不像自己。這一點,他此刻才真正明白。
月光清明,這一夜,又有多少人在失眠中度過。
閻鐵男端着一杯酒,站在窗子口看風景。深夜了,到處一派寂靜。腦子裡不受控制般反覆回放着她的臉,還有那決絕的神情。擡手將杯子裡的液體一口飲下,那火辣辣的感覺從喉管流進胃裡,似能分散一絲心中的痛意。
是他做錯了嗎?本以爲那個人的消失,她只是差時間恢復,卻沒想自己小看了她對他的執念。他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有什麼好?還記得,那是一個車禍現場。當自己找到姐姐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他無法報仇,因爲這場車禍是她的故意。那時候張君鍇已經不見了,至少在駕駛座裡看不到他的身影。在他疑惑之餘,頭的後方似受到重擊,最終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來,是在一艘船上。從窗口放眼望去,一望無際。有人進來給他送吃的,接着是一個信封。裡面詳盡的寫出了當年父親和張君鍇以及另一名軍官出任務的詳情,還有對父親死的那場事故分析。姐姐從小就告訴他,父親是被一個自己的同僚害死的。因爲那次任務有三個人,最後卻只有張君鍇活着回來了。姐姐說,是因爲他出賣了自己的父親,才導致父親身死,母親追隨。就是因爲那個人,才讓他們家破人亡,自此寄人籬下。姐姐的心充滿了恨意,也讓他記住這個恨。
那個信封到底是誰給他的,他不知道。因爲當他出去看得時候,才發現這竟然是菲律賓的漁船。他握着那份資料站在船頭。那是他這十多年活在恨意裡的證明,但很悲傷的是,也就是這份資料,證明了他這麼多年的愚蠢。父親根本不是那個人害死的。只不過當時被人追捕,出了車禍,他被壓在車下。當時已經死亡了。但姐姐卻一直認爲是張君鍇不顧情誼,自己逃命。
他現在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但這一切都讓他疲倦不已。姐姐已經死了,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偏執,卻從未想過會做出這麼激烈的事。那個信封裡有姐姐的精神病證明,說明了她的瘋狂起因。她是被逼瘋的吧!
曾經爲了保全自己,做了那個人的情婦。而那個人根本就是個變態,他每每看到姐姐傷痕累累,都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而最後,那個人並沒有死在他的手下,而是姐姐的手中。那是一場預謀,她準備好了一切逃離的東西,在那人戒備最低的時候把那人殺了,最後帶着他逃離了那裡。他們帶了足夠的錢,隱姓埋名了許久纔敢出來。他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但事實是他們最終得見了天日,像正常人般在這個世界活着。可縱然如此,恨意卻從未從他們心底消失,而那個兒時溫暖的姐姐,也變得越來越偏執。最終失了性命。
他此刻已經不想去想任何了。心很累,這麼多年的恨意在這一紙證明上顯得多麼的可笑至極。他已經不想去管這是不是真的,也不想去打探過往,他此刻只想放空自己,沖淡過往的回憶。他是真的成爲孤家寡人了,但很奇怪的是,他心裡竟然鬆了口氣。多年的壓抑,在此刻變得雲淡風輕。
從回憶裡回過神來,閻鐵男輕呼一口氣。他不想再去碰那個過往,其實如果不是爲了自己心裡唯一悸動過的女人,他不會回到那個城市。他是真的想重新開始,無論他是否應該去招惹她,但他就是想去拼一次,爲了自己。可是,他真的有勇氣去等待嗎?
想想她的決然,他膽怯了。
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和那個人的失蹤有關,她是不是會恨自己?他將酒倒進酒杯,一口悶下。煩躁的感情讓他極度想要發泄,他拿了錢包,走出房間。這個時候,酒吧里人頭涌動,狂熱的音樂暫時讓他忘記了痛意。叫了杯酒,坐在吧檯看着臺上舞動的男女,這樣的分神比寂靜可以讓他疏散痛意。
“嘿,你怎麼在這?”阿萊看到這個男人,臉上露出一抹驚訝。她知道他是林孟茹的朋友,不過這人英俊的氣質確實對女人是一種吸引。按捺不住心中的跳躍,走到他身邊。
“呵,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他的眼睛在這五光十色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黑。散亂的神色給他添上一抹雅痞的魅力。阿萊爲着他此刻的回覆有點愣神,因爲在她眼裡,這個人和他們這種人不一樣。他愛林孟茹,這一點,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那癡情專注的模樣,無一不是讓女人嫉妒眼饞的。
可在此刻,阿萊竟然在他身上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抱歉,對於你突然的轉變,我只是有點驚訝。”她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那男人的眼神似能看透人心。她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好,因爲她感覺自己這沒來由的心跳不併只是因爲男女之間的荷爾蒙調劑。
“呵呵……”清淡的笑聲被這狂鬧的音樂蓋過。但阿萊卻感覺自己聽的清清明明,還有那滿是自嘲和痛意都讓她眉頭皺起。那一抹不舒服在心底涌現。
她知道現在明智的選擇是離開,可玩慣這種場所的她清楚的能感覺到周遭女人的目光。她們都在等着她離開然後再來接近。而她,不想讓別人接近。
“要跳舞嗎?”撇開心底的想法,她的臉上展開一抹笑顏。與這樣的氛圍中,她身上的魅力顯得融洽異常,眸間竟顯出幾分妖媚。
閻鐵男定定的看着這女人的變臉,挑挑眉,對於這種轉換輕挑了眉間。他自然能感受到她的顧忌,但卻瞬間變爲遊戲,想來這個女人也不算平淡無味。一隻手摟上她的腰,脣擦過她的耳邊,感受到對方的顫慄,他的脣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有美女相邀,榮幸之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