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驍冷峻着臉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那目光像是雷達一樣在她身上掃視了一圈,纔過來摟着她就往外走。
突然被他攬入懷裡,熟悉的清冽氣息縈繞在顧曉依的鼻尖,強烈的存在感讓她的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以前天天被他擁着睡覺,天天聞着就覺得心安,可是他一個星期沒留在家裡過夜了,對於這熟悉的清冽淡香,她竟是分外想念!
她目光注視着他,腳步被動地隨着他移動。
胡樂的目光往405包廂看了看,皺着眉想了想,還是緊跟在他們身後走了出去。
繁華都市的夜晚,車水馬龍,燈紅酒綠,流光溢彩,卻讓胡樂感到萬分的悲哀。因爲一出到東宮門口,祁驍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就掃過他:“說,怎麼回事?”
胡樂心膽兒顫了顫,目光又掃了顧曉依一圈,發現她除了頭髮略微凌亂,猜想着應該沒有被欺負了,才壯着膽子回了一句:“總裁,當時……我去洗手間了。”
說着,他向跟着一起來的柳秘書打了個手勢,讓她來說。
柳秘書是個二十幾歲的青春靚麗的女孩,每次陪着胡樂去談合同,經常被那些男人揩油。如果今晚不是顧曉依也來談合作,被調(戲)的人說不定就變成她自己了。
柳秘書最恨那些想玩職場潛規則的男人了!剛剛她也想維護顧曉依來着,只是祁驍出現得太快了。
這會兒,她見到了胡樂的手勢,立刻就添油加醋道:“那個陸二少自稱海歸高富帥,調(戲)夫人。還強行灌夫人喝酒,是那種很烈很辣的白酒。那個陸二少還對夫人動手動腳的,摸了夫人的肩膀,不斷揩油……”
一聽她這樣說,胡樂感覺真是有點生無可戀了,他不斷頻頻對她擠眉弄眼,柳秘書只當看不見,還對細節進行了多加描述……
祁驍越聽,面色越冷沉。他漆黑的眸子裡好似染上了千年的寒冰一樣的冷。
顧曉依不可置信地看向柳秘書,剛剛那個陸二少是想對她動手動腳來着,可是被她躲開了啊。她也只是被灌了一口白酒,然後就潑了他一身酒,就跑出來了……哪有像她說的被欺負成那樣?
柳秘書感覺到顧曉依的注視,轉眸對着她咧嘴一笑,然後對祁驍又道:“總裁,那種色狼就必須嚴懲。”
她對那類人渣欺負多了,這一次難得藉機整治一下那種人!
顧曉依扯扯祁驍的衣襬,引得祁驍垂眸看她,她才道:“啊驍,你彆氣。柳秘書說的太誇張了,他就碰了一下我肩膀……”
她話還沒說完,祁驍冷肅地眸就轉向了胡樂:“什麼身份?”
胡樂戰戰兢兢道:“叫陸旭然,說是剛從國外回來,也是做珠寶生意的,說是和陸家是一家的,他哥叫陸銘心。”
“陸家,陸銘心?”祁驍雙眉習慣性地微蹙。
“陸銘心……”顧曉依小聲嘀咕着,這個名字很耳熟啊!
旋即,她立刻想到了那人的身份,低聲道:“是顧欣柔當初肚子裡那個孩子的父親。”
Devin又趕緊補充:“Boss,陸家就是當初我們祁氏集團股票下跌的時候,聯合了好幾個世家瘋狂收購我們的股票的那個陸家。”
祁驍聞言,微微眯眼,狹長深邃的眸子裡透着冷冽寒氣,“Devin,大肆收購陸氏的股票。”
頓了頓,“明天,我不希望再在市面上看到陸氏的任何一支股票!”
“是。”Devin應得很乾脆,心裡卻內流滿面。這都大晚上了,他又得叫很多員工起來加班,估計他要被同事們罵死了。
旋即,Devin又道:“Boss,你今晚的飯局,已經開始了,你看……”
“推了。”
祁驍淡淡道。接着他垂眸,直直注視着顧曉依:“和我回家,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
“這……”顧曉依有些猶豫,轉眸看向胡樂:“總經理,那個合作……”
“顧總監快回去吧。”胡樂笑眯眯道。心裡卻忍不住暗暗腹誹:別人家公司明天都要被總裁搞到破產了,還談什麼合作啊!
而顧曉依已經被祁驍強勢塞上了車。
胡樂看着漸漸遠去的勞斯勞斯,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還好總裁沒有怪罪他啊!
下一瞬,胡樂就冷着臉對柳秘書呵斥道:“你怎麼做秘書的?怎麼那麼不會說話?”那種添油加醋的話是能對着總裁說的嗎?
柳秘書一笑,“胡總,我剛剛只是按照我看見的實話實說而已!”
“你那是實話嗎?你那是差點害死我啊!”胡樂氣急,“下次再犯,我直接開了你。”
“切!”柳秘書嗤笑一聲,“你敢因爲這件事情炒了我,我就跑去跟總裁說。我這麼維護他的夫人,你說他會因爲這事同意你開了我嗎?”
胡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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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勞斯勞斯幻影在柏油馬路上平穩地開着。
顧曉依靠在車窗上看着外面不斷滑過的霓虹燈,放在小腹處的雙手緊緊地揪在一塊兒。
她並沒有率先開口,車裡沉默的氛圍有些壓抑。
祁驍深深地凝視着她的側顏,開口:“我說過,我最不想地就是冷戰。依依,已經一個星期了,現在,你給我一個你吃藥的理由。”
顧曉依轉眸看了他一眼,斂下眸子,翹長的睫毛像是雨中的蝴蝶翅膀一樣,顫顫巍巍的。
“我……我不想那麼早要孩子。”
“爲什麼?”
顧曉依沉默……
車廂裡又是良久的安靜。
祁驍擰着眉,又語重心長道:“依依,你總是小心翼翼地做人做事,對熟悉的人從不防備,卻總是對關心愛護你的人抱着很深的戒備之心,甚至傷害了他人的心。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你周圍的世界早已經發生了變化,而不願意改變的卻是你自己。”
顧曉依仔細地品着他說的話,卻怎麼都參不透他究竟想要對自己說什麼。可是有一點他說得很明白。那就是她總是會在無意中傷害那些真正關心她的人。
“我傷害誰了?”她擡眸直視向他。正正撞進他那雙彷彿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中,裡面閃爍過許多內容,都是她所看不懂的。
她心口一窒,祁驍卻又開口了:“我!”
經過霍景墨的開導,祁驍也沒再把自己的心思深藏,他直接剖開自己的內心道:“依依,你傷的是我。你爲什麼要吃避孕藥?你知道的,我很想要一個和你的孩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有什麼事情不能和我明說?我們是夫妻啊!”
“我……”顧曉依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祁驍又道:“依依,就算你不想要孩子,你可以告訴我,你可以明確的告訴我,我是個男人,這種事情應該由我來做。依依,最讓我生氣的是你的不自愛,你不該吃那些避孕藥的,你知道那些藥對女人身體的傷害有多大嗎?”
顧曉依很意外,祁驍竟然會這麼說,她以爲他所謂的談一談,就是問罪她的擅自吃藥而已……
他對她是不是太好了?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經他這麼一說,反到顯得她有些不懂事,還有些自私。
見她不說話,祁驍繼續道:“如果你還是沒有安全感,我們可以去找律師開一份協議,把我財產全部轉到你的名下,我永遠沒有權利提出離婚……”
聽祁驍說得動之以情,蘇顧曉依徹底被他的深情款款給感動了,眼淚像河水決堤了一般洶涌而出,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
“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因爲你是女人,是我祁驍的妻子,所以,你有這個權利,並且終身享有。”祁驍攬過她的肩頭,輕輕將她的頭按靠在自己的肩頭,將她顫抖的身體圈緊,她的眼淚讓人心疼。
“可是我才21歲啊,我看過書的,知道女人的最佳生育年齡是23歲到30歲。我現在生寶寶有點太早了啊?”這也是顧曉依心裡的一個心結。她很害怕不是要孩子的最佳年紀,對生出來的寶寶會有影響!
她擡眸,淚眼模糊中,她看到祁驍蹙起的眉頭,他開口:“依依,你是還年輕,可是我呢,我三十歲了,如果等你年紀到了,是不是又錯過了我的最佳生育年紀呢?”
“這……”顧曉依顯然沒想到這個問題。
祁驍已經轉眸對着司機陳正風吩咐:“掉頭,去醫院……”
“好的,三爺。”
陳正風調轉了車頭。
顧曉依看向祁驍,“去醫院做什麼?”
“檢查你吃了避孕藥對身體有沒有造成傷害,順便諮詢醫生要孩子的最佳年紀問題。”
“可是現在都大晚上了……”醫院的醫生都要下班了吧。
“沒事,我給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打個電話。你吃了那麼久的避孕藥,必須儘快去檢查,萬一已經傷身體了呢。”
就這樣祁驍直接將顧曉依送到了醫院,拉着她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顧曉依看着祁驍緊張自己的某樣,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卻再也找不到暫時不要孩子的理由!
“祁三爺,貴夫人的身體很健康,一點問題都沒有。”
聞言,祁驍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可一想到顧曉依吃了那麼久的避孕藥,他還是不放心,“她吃了很久的避孕藥,沒傷身體嗎?真的不會對以後要孩子有影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