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燈光潔白。
傅染摟着楚兒，小小坐在霍擎天大腿上，一家人其樂融融，說不出的安謐美好。
傅染問：“爲什麼？每天說一樣的事情，不會無聊嗎？”
小小撥浪鼓般搖頭，“纔不會呢，每天吃的菜不一樣，每天坐車看見的風景不一樣，一點都無聊。”
傅染啼笑皆非，無可奈何道：“你還真是……”
其實傅染觀察過小小怎麼和陸雲錚打電話。
一般情況下，是小小向陸雲錚鉅細無遺彙報自己一天下來所做的事，連中餐吃了幾個菜，菜色是什麼都要說，等小小說完，通話也就結束了。
陸雲錚很少開口，卻又會巨耐心地聽小小囉嗦。
奇葩嗎？或許算得上奇葩。
霍擎天輕捏了下小小巧白的耳垂，淡淡問道：“班上同學和你年紀差不多，不是更有話說嗎？”
“班上同學都好幼稚，要不是媽媽不準，我早就跳級了。”燈光下，小小雙目如明珠，清澈動人，巨認真，“我想要快點長大，然後陪着爸b，一直陪着他。爸b總是一個人，現在左腿還受傷了，我心裡好難受。”
霍擎天和傅染不動聲色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驚疑。
“爸爸媽媽，你們不會反對吧。”小小仰起頭，真切懇求。
半晌後，霍擎天眸子如一灘靜止的冰，他冷靜道：“他以後會有女朋友，會有妻子，會有人陪。”
小小着急了，“就是要陪，就是要陪。”
小孩子就是這樣，講不過就耍賴。
傅染趕緊出面和稀泥，“小小，你現在還小，咱們先不想這些問題好嗎？天這麼晚了，媽媽帶你和楚兒去睡覺。”
小小哭了，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媽媽，你們答應我好嘛，我真的好喜歡和爸b在一起，想天天聽見他的聲音，還想看見他。”
孩子的話最天真最淳樸，往往是這樣，更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傅染望了霍擎天一眼，他身上好冷，像是伸手觸一下，就會凍僵指尖。
“小小，你想要和你爸b在一起，這很正常。畢竟你們是父女，有那麼多年的感情，”傅染幫女兒擦乾眼淚，循循善誘，“但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他答應了沒有？”
小小體內像安了個開關，一按，眼淚就止住了，她抽噎了下，兩根小鎖骨一抽一抽的，懵懂問道：“難道爸b還會不答應嗎？”
……
陸雲錚不答應。
黑色蒼穹下，他斜倚着古老圓弧大理石陽臺，一手握着手機，一手夾着根菸，綠眸濃烈深邃，英挺的身姿隱在黑暗中，略顯慵懶繾綣。
“瞎鬧，不行。”
“爲什麼不可以？”小小興高采烈的打電話，豈料得到一番無情的拒絕。
“因爲我以後會有妻子。”
“啊？”
“丫頭，我有我的人生，你也有。不過你有這番心意，你爸我心領了，不枉疼你這麼多年。”
小小懊惱地咬住小嘴巴，覺得此刻的爸b好生疏客氣。
“快點睡吧，不準在被子裡拿手機看小說。”話罷，陸雲錚就掛了電話。
這是第一次，他和小小打電話時，主動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