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用過晚餐後,傅染帶着小小在小小曾經的臥室睡下。這間房始終保持小小上一次離開的模樣,每日打掃。
小小每次回來,都驚呼像是從未離開。
夜深,黑影重重。臥室內,水晶燈還亮着,金粉色牀幔如少女額發半挽,傅染靠坐在牀上,膝蓋上架着本筆記本電腦,素指如飛翻閱有關腿傷的資料。
因身側的小小早已睡下,所以她儘量不發出聲音,只在困極時打個小小的呵欠。
轉眼就深夜一點,傅染偏頭一看牀頭鬧鐘,嚇了一大跳,輕手輕腳關了電腦。
她躺在牀上擔心霍擎天工作到太晚,於是給他發了條微信過去,等待十分鐘後見那端沒有迴應,猜他應該睡下,這才安心睡過去。
次日,傅染陪着陸雲錚做復建,見他果然還能站起來,並不是瘸了,揪着心稍緩。
上午十一點左右,陸雲錚有急件要處理,中止康復,推着輪椅去了書房。
陸雲錚的女康復醫師冷酷地兩手插兜,對傅染冷聲道:“你應該早點來的,boss有時根本不聽我的話,腿傷了,還有過從早上六點處理文件到夜晚八點的記錄。但有你和你女兒在,他變得好說話很多。”
傅染今日穿的是高領白大衣,她微微頷首,羽睫低垂。在衣領的託襯下,白皙下巴那截線條異常秀美。
小小不在這,她去書房陪陸雲錚工作了。
自從親眼目睹陸雲錚坐在輪椅上的模樣,小小像是一夜間經受鉅變,異常聽話懂事。
所以此刻康復室裡只有傅染和女醫師,傅染微抿的脣帶着沉默。
“聽說你這次只打算在英國待一週,那一週後呢?”女醫師問道,語氣帶着淡淡的厭惡。
“待的時間這麼短,還不如最開始不要來。這算什麼,來看一下boss,然後讓自己心裡好過點再回去嗎。沒有你,boss根本不會這樣。他以前去中東,去非洲,什麼人能傷他?他是神,他是不可戰勝的。”
“你讓他變得不再完美,有了弱點。偏偏你還覺得這不算什麼,來英國一週遊後就又愉快地回國。噁心的女人,怎麼會有你這種人存在!”
貌美女醫師的連番轟炸,在傅染耳邊炸開,她插在大衣裡的雙手緊緊攥緊。
女醫師是陸雲錚的手下,站在她的立場,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錯。
但她還能怎麼樣,拋夫棄子,永遠留在英國陪恩人?
傅染明白自己的自私,沉默地站立不動,承受女醫師的指責。
半個小時後,陸雲錚處理完急件回到康復室,小小伴在左右,女醫師才停止炮轟。
傅染未向陸雲錚告狀,倒是就另外一件事向陸雲錚提了一句:“陸老大,你現在還在康復期,時不時被工作打擾康復不太好吧。我覺得做一件事就專心做一件事,現在你的腿傷纔是頭號大事。”
陸雲錚望向傅染,見她神色認真,於是道:“行,我今後將工作推後。”
傅染嘴角彎起一個笑,但視線一觸及陸雲錚的腿傷,那笑又很快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