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脫衣服,讓我看一眼你的身體?”傅染抓住霍擎天的右手問道,水潤的眸子直視他,口氣無比認真。
那天她和小小尾隨他,見他遇見危險就避開她們母子。倏地想起一種孤獸,受傷了會避開同伴,死亡也會避開同伴。
她特別想看一眼他的身體,那是一具怎樣傷痕累累的身軀。
霍擎天抽回手,幽深黑沉的鷹眸讓她心尖一顫,“如果我說,條件是你也脫。”
傅染微愣片刻,而後將淺粉短款外套脫下放在椅背上,再褪下里面同款的淡粉冬裙……
但,她剛拉下裙子拉鍊,他就走過來制止她,幫她把拉鍊拉回去,認真道:“我開玩笑的,我沒有在辦公室脫衣的愛好。”
傅染抿脣,不再勉強,只問道:“小小問你,過年爲什麼失約?”
“有點事耽誤了。”他的嗓音平靜如寒潭,看樣子是不想多談。
傅染撈起外套,拿起文件走出去,淡道:“你自己和她說,她脾氣也不知道像誰,大得很,說恨你一輩子。”
霍擎天想,是像她,他當初打她屁股,她就放狠話說讓他打死她算了。
傅染走至門口那塊又停下,留下一句話,而後開門大步離開。
“小小很討厭人抽菸。還有,小小很討厭人不愛護自己的身體。”
他說得對,她離不開他。
陸老大也說得對,她的心太易隨他而動。
但陸老大不明白霍擎天,她曾看過他爲了母親的病徹夜做苦力,她暗自心疼,給他送錢過去。那時他們還未在一起,他將她揮開,讓她滾。
最終他還是爲了他母親的病拿了她的錢,但次日晚上就把錢還給她,錢上全是汗,她望着他微微佝僂的離開背影,驀地紅了眼眶。
陸老大不明白,那年大雪,她縮在他們五十平方米的小家,調空調的遙控被她弄壞了,她和他微信聊天向他撒嬌,好冷好冷,歐巴你要是有時空門就好了,嘩的一聲從白洲到w市,想抱抱你。
他真的就連夜坐車趕來w市,在高速上遇大雪堵塞,車子全都封在高速上,他下車步行。
那時距離w市還剩四十多公里,他步行,在天微微亮時帶着滿身寒意擁住她,她卻發現他的雙腳被凍得幾乎沒有知覺。
她經歷了最壞的他,但她也確遇見過最好的他。
就因爲他曾對她那麼好,她容忍不了他對她的一點點不好。
他對她顏s,她覺得他作踐她;
他送給她鞋和創可貼,她覺得他用意險惡;
如果他真沒有親自下來接她,或許她又會怪他擺架子,輕視她。
她惡意歪解他的所有的行爲,但她還能怎麼樣……
不這樣惡意歪解,不這樣在自己心上一次次捅刀,她怎麼能做到心死。
如果這世上真有時空門多好,她想要一往直前地奔回那年那月,一往直前,永不停歇,永不回頭。
那兒,有他們的五十平方小屋,他們或許沒有很多錢和權,但心是沒有距離的。
那兒,有他們的青春年華,他們的喜怒哀樂,他們在彼此面前,沒有面具,最單純最直接……